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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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云雨，摆动不稳的玉体如一叶小舟随汐拢岸，接纳她的臂膀将那绵软无力的身子拥入独属她的温柔港湾。零碎的吻似淅沥细雨落在如花似玉的侧脸，恰恰吻走滴滴美人泪。那味道如天赐甘露，美妙绝伦。
软玉温香抱满怀，赵敏颇有些心疼地顺着怀中佳人蓬松的青丝，指腹从头到背一次次仔细徘徊，而名扬天下的一派掌门，闭着眼缩在她怀里抽泣。不知怎么的，不管赵敏怎么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赵敏见状有些慌，口中一会儿 “芷若不哭，都是我不好…”，一会儿 “要不若若打我两下？” 切换哄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趴在赵敏柔软身上的周芷若渐渐被撸出阵阵似猫的咕噜声。赵敏唤：“若若” 更是津津有味，一次比一次酥。
对着肉麻的昵称周芷若显得嫌弃，其实内心美滋滋的。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还能完好无损的人，也更找不出第二个她犯错后不仅一同与她承担，还依然待她如初，把她捧在手掌心宠的痴人。她周芷若何德何能遇见这么对她死心塌地的人…然而她差点把这人彻底弄丢了…想到这她鼻尖又是一酸。
赵敏用大拇指扫走残泪，眉头缩成一团。这一般有病痛都会装作无碍的周掌门真是异常到底…赵敏只好搂着她悄声问： “…是不是…刚刚…弄伤了? 要不，我给你看看？”
周芷若将脸埋进赵敏的肩窝，一拳锤在赵敏胸口，又羞又怒道：“你还说！不是你不管不顾把人家按在哪儿为所欲为了？现在顾我死活了？你这妖女真是害人不浅…”
换来的却是赵敏亏气的咳嗽声，随后发自肺腑的笑。
“周掌门早知我害人还与我纠缠不清。啧，我为所欲为…也不知是谁，” 赵敏捏紧了嗓子：“啊敏敏，呃…敏敏快，再快———唔———” 赵敏把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捂住口鼻的手推开，理直气壮道：“捂我嘴干嘛！老天爷都听半夜了！到底是我害人，还是周掌门早就招了道不能自拔，周掌门自个儿才清楚。”
“哼。招道？” 周芷若闭着眼睛都能想象这人得意的神色，想着就气，要是再夸，那不是真要登天了。“我这是为民除害！与其放任你祸害苍生，还不如害我一人。本座命苦，摊上了没得选，有些事管了就要承担一辈子。没准下辈子也逃不过，只能认了。” 周芷若脸上绷着，语气毫无波澜，但是内心风云四起。全是被赵敏带偏了，这辈子还没过完，怎么都开始考虑下辈子是否还要与其纠缠…
赵敏皱眉撇嘴。费那么老半天讨她欢心…怎么就没一句好听的？自己那么多优点都能撰写几册书了。周芷若随便挑几个夸自己就算了，讨句悦耳的情话就那么难么？真像周芷若说的，摊上了没得选。
赵敏拍着周芷若的背，长叹了口气，又学着周掌门的语气：“是啊，真是好生可怜，摊上了胸怀广阔，万事以大局为重，讲枕边话都掺着大道理的周掌门——唉哟！说好床上不动武！！啊啊啊———” 腰间被怀中人狠狠捏住又是一拧，赵敏连忙改口保命：“——唉—错—错—错了，我错了。我怎么舍得说你呢，宠你还来不及呢，哦小若若。” 说着就在哈欠连天的周掌门脸上胡乱落吻，手上也不忘了把一床被子扯到肩头，盖在二人身上。
赵敏乖乖地抱着渐渐入梦乡的周芷若却迟迟不肯闭眼。
“若若，睁眼看一下敏敏。”
“…睡着了都…醒了再看。”
“就看一眼嘛！不要总是那么吝啬。”
周芷若无奈，侧着头眨了眨似乎粘在一起的眼皮，只见赵敏俊俏的脸上写满了爱意，看得她心都化了。
赵敏趁机奶声奶气道：“若若留在敏敏身边，让敏敏把若若彻底宠坏好不好？”
听似玩笑话，但是赵敏满是期待的表情让周芷若不知如何开口…心照不宣的事实就摆在眼前的某年某月某日，只是二人闹来闹去都不忍心一语道破。虽然无人提起，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回峨眉，问题是，赵敏跟不跟她回去。
这时候问这种话，赵敏是真当她困到不行，什么都会答应么？昔日郡主真是小看她了。她也不忍心直接反驳，索性在赵敏脑门儿轻轻一拍。“…肉麻死了。睡觉。”
赵敏听着敷衍，多少有些失落。好在，今天不行，还有明天。这个方法不行就换一个。有些事情死缠烂打也要争取到底。她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她怎么能让周芷若走。
“那若若也讲句枕边话嘛…你真没有什么悄悄话想对敏敏说吗？你不讲我就不睡！”
枕边话？枕边话怎么讲？？？
唯一能要求堂堂一派之主说那玩意儿的肯定就是大半夜在床上拽着她胳膊晃来晃去的妖女…
周芷若长叹，心想：早晚被赵敏折腾死。
她愣了好一会儿，又憋了好一会儿，好像在酝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大作。
有些话，真的有必要讲出来么？
毕竟，四年思念一直无处可寄。话她有，可她能开口么？
难道对她说，自从你离开，周掌门一直都在峨眉硬撑，有苦说不出，日夜魂不守舍被心魔侵蚀，活得像个谁都对不起的傀儡？
难道对她说，她曾试图把这份情彻底埋葬，可她做不到…使命和自责又让她迟迟不能放下峨眉来寻她？
难道对她说，她最怕的就是某一天她们再次天南地北…
凭她对赵敏的了解，赵敏听了拼死也不会放她回峨眉。
说真的…她实在受不起赵敏对她这么好…人生又有几个四年能为一人等待…
然而她还能给赵敏什么，除了峨眉她一无所有…在赵敏眼里，那个地方，就算有她在，也根本没有家的意义…
含情脉脉的双眼与赵敏期待的眼眸对视了许久，周芷若很认真的开口道：“敏敏，我真的累了。”
就这？
“累了就自己睡去。” 赵敏气呼呼的推开怀里人，翻身把被子全扯走，嘴里嘟囔着：“都说女孩子更懂女孩子的心。说句好听的都不会，简直是块木头。”
可谁知，就在那一刻，周芷若从后紧紧抱住她，双手锁在她胸前，在耳后细声道：“累了因为我爱你爱到骨子里…爱到无可救药…爱到一生一世恐怕都不够…可是我怕…你我终究山水相隔…”
“嘀咕什么呢…那么小声像只蚊子。我没听见。” 赵敏翻过身撅着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她听得心花怒放，只不过，抓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能轻易罢休么？
周芷若清了清嗓子，庄重道：“我说，周芷若这辈子非敏敏特穆尔不可。”
次日，日上三竿，当周芷若醒来房间已经亮得刺眼，床榻上只剩她一人。周芷若缓缓撑起身子，幸而肢体酸痛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她不紧不慢地穿好摆在床边的里衣。放眼望去，昨夜那片狼籍已经被某人轻手轻脚打扫干净。桌上放了洗漱的水，一些吃食，还有一套干净的藕荷色衣袍，从色调布料到做工都精致得很，一看就不是自己从峨眉带出来的。
此时，门口嘎吱一声，赵敏轻快地进了屋。只看她身着绣有金边的藏蓝色蒙古袍，腰带上镶嵌翡翠，头发也扎成辫子在两侧，眉毛画的比平时粗了些，那俊俏的脸上还多了两撇粘上去的小胡子。
周芷若见她扮翩翩公子都习惯了，只不过那两撇胡子修得过于整齐，看得她不由得笑出声并调侃：“公子这胡子看似逼真得很。”
“在下慕容崇，见过周姑娘。” 赵敏倒不在乎挖苦，摸着胡子走到桌前往嘴里塞了块米糕，又补了口茶，看似着男装后有意改变举止来符合这个新身份。“周姑娘，马备好了，吃点东西我们就启程。”
“慕容公子穿得这么隆重不是专门带我去看你套马放羊吧？” 周芷若又笑道，“你啊就擅长歪门邪道的勾当，若是把心放在武学，重返中原也没人挡得了，还需躲在这种地方贴胡子。”
“是又如何，反正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赵敏没想多解释，拉着周芷若落座铜镜前，还不忘把一块米糕递到周芷若嘴边。周芷若秀气地品着又甜又糯的糕点，眼珠子却目不转睛地跟着赵敏。那人主动从梳妆匣里挑出檀木梳便绕到自己身后，从上到下顺起自己直垂到腰的长发。周芷若望着铜镜里着男装为自己细心梳头的赵敏，仿佛看到了一对恩爱夫妻朝夕相处的画面。
自濠州后，婚姻二字与她再无缘。武林上下敬怕她，可是她心知肚明江湖闲话也不少。下了峨眉山，出了蜀地，她不少听到茶馆说书的对数年前濠州大婚的描述。在其他人眼里，就算她武功盖世也还是那个在喜堂上被悔婚的女子。有些人可怜她，又有些闲言碎语猜疑她的人品。武功天下第一又有何用？这女子强悍连明教教主都最终抛弃，跟着蒙古妖女跑了，谁还敢娶这样的女人？残羹冷炙，终身都不可能有人再要，孤独终老已是定数。
赵敏见周芷若盯着二人在镜子里映出的模样出神，随口问道：“周姐姐想什么呢？”
周芷若回过神，见赵敏拾起梳妆匣里的眉笔，哈腰凑到她面前正要给她画眉，周芷若伸手欲接过眉笔。“想你这姿势不便。眉我自己画就行。”
赵敏犹豫了片刻，露出温馨一笑。“那怎么行，今天还是让我来吧。给周姐姐上妆是我的荣幸。” 说着就毫无征兆噗咚跪在周芷若面前一脸顽皮地仰望她。
“唉！你给我快起来。” 周芷若连忙去扶。
赵敏却笑嘻嘻的摇头道：“这个角度画眉刚刚好。周姐姐可还满意我为你挑的衣裳？”
话说，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赵敏今日心血来潮主动为自己梳妆，好声张口闭口周姐姐, 现在还跪在地上…这不是有所求，就是又闯祸了。她又看向桌上摆的藕荷色衣袍，这次看出了端倪。
赵敏见周芷若打量过衣服后锁眉的样子，刚要描眉的手顿了顿。“周姐姐就当入乡随俗，今日进城你总不能一身汉人装扮吧。”
周芷若立刻抓住赵敏提笔的手腕。出去策马赏景说得过去。去城里抛头露面？这本应该闭关在峨眉山的掌门人出现在塞北不说，还跟蒙古人蛇鼠一窝…这不是给峨眉惹灭门祸。
“你别画了。我不去。”
“我保证应昌城可好玩儿了！”
“再好玩儿也去不得。那不是汉人去的地方，更不是我该去的地方。敏敏你聪明过人，以我的身份被人瞧见后果非同小可。”
赵敏暂时把眉笔放回桌上便拾起周芷若的双手紧握在自己手里。
“这些敏敏都帮周姐姐考虑过了。瞧见又如何，世上相貌相似的人又不是没有。你想，这儿离蜀地十万八千里，若又一身蒙古装扮，就算看见了也和中原那个闭关的掌门完全不符。咱们越是光明正大，反而不会起嫌疑。再说了，除了我谁还认识你啊。难不成你在塞北还有第二个等着给你画眉的敏敏？”
“休得胡说！”
赵敏见周芷若只对最后一句有强烈反应，知道她这个从前些日子就揣摩的念头八成能实现。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为何不可一起开开心心享受不足挂齿的平凡。
当年在峨眉山，周芷若总怕她有闪失，把她禁足在山上，时时刻刻挂念，又刻意保持距离。山上规矩繁多，周芷若起早贪黑忙于峨眉事务，虽然朝朝暮暮在一起，真正相处也都是偷鸡摸狗暗中进行。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怎么在峨眉撑了整整一年。或许她一直在等周芷若清楚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或许，她现在终于等到答案了。
“既然没有，周芷若就是我敏敏特穆尔的人。” 赵敏好像已经忘了她跪在周芷若面前，原地不动牵起周芷若的双手，十指交缠，毫不含糊地问道：“汉人不是有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说法吗？”
赵敏的三寸不烂之舌周芷若可太了解了，活得能说成死的，死的能说活了。扯来扯去，强词夺理。赵敏与她十指相扣又强调 ‘我的人’ 。周芷若听了便垂眼，就算没行过礼，她们早已是彼此的…只是婚嫁二字也早与峨眉派周掌门无缘。
“你又乱说。我什么时候嫁过人。”
“哼，你自己都说此生非敏敏特穆尔不可，你可不能出尔反尔！所以你这辈子不嫁我还嫁谁啊？况且，自濠州敏敏就欠周姐姐一桩体面的婚事。”
赵敏话一出口，周芷若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赵敏倒是相反，笑得灿烂无比。
“既然是我敏敏特穆尔的人，那…夫人与夫君穿得般配不是天经地义。”
“当然不可以。” 周芷若摇头，不想赵敏再说下去。这些甜言蜜语听了反而让她心酸。赵敏为了达到目的信口开河还少么？
“为何？难道周姐姐嫌弃敏敏？” 赵敏屏住呼吸，生怕这坚决的掌门人又搬出伦理道德把她自濠州见周芷若凤冠霞帔后萌芽出的小心思彻底斩草除根。蒙汉不可通婚…女女更不可通婚…条条说出来都是弥天大罪，可她敏敏特穆尔为了达到目的逆天又算什么。
“你又没提亲，更没说过娶。” 周芷若选了几句中听的，希望赵敏明白寓意知难而退。“名不正，言不顺，不明不白谁是你夫人。以后不许再这么叫。”
“这还不好办？我娶便是了！” 赵敏牵着周芷若的双手乐开了花，脱口而出：“芷若嫁给我。”
本应该令女子庆幸的言语却听得字字戳心。周芷若实在绷不住了，抽回双手站了起来倒退两步，指着笑容凝在脸上的赵敏，呵斥道：“你！对你来说什么都可以儿戏。兑现不了的话以后少说！”
“谁跟你儿戏！” 赵敏不服气的从怀里扯出尚未封口的书信呈上，信封上端端正正写着峨眉山，静玄师太。“自己拿去看。”
周芷若接过，信封里鲜红一纸书，取出后只见红纸上金笔题字「天作之合」。仔细翻阅竟是合婚庚帖一张，最显眼便是「周芷若，慕容崇，终生所约，永结为好」，看得周芷若热泪盈眶，百感交集。
“你…”
“早就说了，自濠州我敏敏特穆尔就欠周芷若一桩体面的婚事。有些事赵敏办不到，但是不代表慕容崇办不到。我敏敏特穆尔一诺千金，说了娶你，那就一定要娶到你。” 赵敏笑着，忽然想起濠州那句 「我偏要勉强」挪了挪膝盖蹭到周芷若身边，再次挽起周芷若的双手，十指相扣。“怎么样，周姐姐今日就成全敏敏，随我进城寄了它。日后容我，爱慕，宠你一辈子。周姐姐就答应敏敏吧。”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