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太子对我真香了》微露沾衣

25、凉渠

　　“那真是纵横我大雍边境数十年的凉渠王？”

　　“看着也不如何凶横，倒像是个老眼昏花的糟老头子。”

　　一时之间大殿上议论纷纷，只是其中也多了些不和谐的低声议论起来。

　　“当初陛下畏惧凉渠铁骑，一力主和，这才有了幽州之祸。”这话压得极低，可也说出来大臣们的心声，“如今凉渠王成了大雍的阶下囚，太子殿下果然年少有为。”

　　上方的皇帝哪怕听不清下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可猜也能猜到了，神色不郁了起来。就连终于俘虏了凉渠王这件喜事也不能让他心情好起来。

　　时刻注意着皇帝的沈皇后对此心里跟明镜似的，陛下对这个优秀的嫡子可是向来不满意，立再大的功劳也不过是让皇帝再添几分猜忌罢了。

　　沈皇后的眼中闪过几分讥讽，太子当初自请亲征西北便是一着陋棋，输了便是能力不足，难堪大任，赢了便是觊觎大统，忤逆天子。连这点子道理也不明白，元后嫡子不过如此。

　　“今日是我大雍的好日子，臣妾敬陛下一杯，蒙陛下天威，我大雍将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凉渠又何足挂齿。”沈皇后手持金樽，走到皇帝前盈盈一拜，巧笑倩兮。皇帝心头一动，接过了金樽，厉声喝道：“与诸位共饮。”利落地饮罢，下方议论之声尽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无论心中所想为何，此时众人都压下了心里的疑惑，齐齐向上方的皇帝拜贺。

　　凉渠王的目光落到了皇帝身上尽是鄙夷，脑满肠肥之徒，要不是自己中了秦衍那黄口小儿的奸计，这么会如此屈辱。

　　“好，好。”上方的皇帝连连点头，神情激动极了，“朕已经命钦天监算好了吉日，为了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下个旬日便让凉渠王在先帝的太庙前行献俘礼，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卢卿，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说着说着，皇帝几乎要落下泪来。多年夙愿，今日终于能够实现，一切麻烦都可以往后放一放啦。

　　“哼。”自从上殿以来，凉渠王便不肯低头，此刻更是高傲极了，听到献俘礼二字，目眦尽裂，“当日你雍国畏惧我凉渠的威名，面对边境上的十万凉渠铁骑，秦复吓破了胆，对着本王连连告饶，求着割地赔款不算还嫁了两个妹子给本王做妾妃。本王嫌弃她们不懂侍奉，赐给了本王的儿子，雍国连多问一句都不敢。献俘礼？待我凉渠铁骑重整旗鼓，定要让你雍国王室都尝尝牵羊礼的滋味。”

　　凉渠王的声音本就狠戾嘶哑如同地狱中的鬼魅，又是这样可怕的威胁，沈酿有些害怕得缩了缩身子，却看到离她极近的太子殿下在凉渠王提及他的两位姑姑时握紧了拳头，一双凤眸里全是可怖的杀意，却又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殿下。”沈酿的身体先一步于脑子，她伸出一双素手，抚上了秦衍紧握的双拳，担心地望着他。

　　虽然夺回了幽州九郡，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是凉渠并未被完全打垮，它仍是盘旋在大雍边境上的那只野心勃勃的苍鹰，随时都想撕下大雍的血肉。凉渠王血脉昌盛，其子赫巴是有名的勇士，如今只俘虏了凉渠王，远不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看了一眼几乎要落入自己怀中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何秦衍焦躁的内心突然吹过一场凉丝丝的风，还带着盈盈香气。

　　也是，她还那么小，从前在闺中定是经常听凉渠的故事，害怕到不能自已也是人之常情。

　　“不怕。”秦衍僵硬着伸开双拳，反而在那双凝脂似的柔荑上轻轻拍了拍，似是安慰。“孤不会让凉渠有可乘之机的。”这句话里又透露着十二万分决心。

　　刚才还满是担忧的沈酿此刻染上了几许困惑。她这是反被太子殿下安慰了了？

　　不等她解释，皇帝的动作便打断二人的交流。

　　“啪”地一声，是皇帝手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当初向凉渠乞和是皇帝最不堪的经历，尤其是他为了乞和还抛弃了自己的亲妹妹。他至今都记得安阳和沁水和亲离去时看向自己的神情——那是赤裸裸的鄙视之情。

　　自己作为大雍的君主，抛弃了自己的子民。作为他们最该撑起一片天的兄长，抛弃了自己的妹妹。可他就是怕……若是能换取安稳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他不敢赌。

　　这些他都早已遗忘的事情，再一次被凉渠王提起，皇帝恶向胆边生，提起剑便径直向凉渠王走去，心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能让他闭嘴了，这些事也不会再有人提起。”

　　“父皇小心。”大皇子最先跳了出来，护在了皇帝身前。

　　“给朕滚开。”皇帝正在气头上，对着大皇子的心窝子就是狠狠地一脚，“碍事的东西。”

　　沈酿的心也揪了起来，陛下要做什么？秦衍却淡定极了，拎起一壶烈酒便自斟自饮了起来，似乎压根就没有把眼前的场景放在心上。

　　不知为何在场的大臣们却无人站出来阻止皇帝的胡闹，似乎都笃定陛下不会一般。

　　皇帝到被钳制地死死的凉渠王跟前，迟迟没有下手，手上的剑也变得烫手了起来，左滑右滑就是滑不到凉渠王的脖子上去。

　　凉渠王虽受制于人，可看到这样滑稽的一个人，忍不住长笑起来，“废物，果真是废物啊。”他嚣张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秦衍却不露半点愠色，甚至使了一个勿要轻举妄动的眼色给压着凉渠王的侍卫。

　　皇帝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好不容易提起剑搁到了凉渠王脖子上，却拘束的像是自己脖子上被人放了一把剑一样，“你才是废物。”他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暴起，口水直直地喷到了凉渠王脸上。

　　“你妹妹在我身下抗拒的样子都比你现在刚毅几分。”这话刚落，秦衍便黑了脸，钳制这他的侍卫见状一抬手便直直地打在了凉渠王的关节之处，靠在他脖子上的剑立时便划了一道血印子，血小滴小滴地往下淌。

　　被刚才那一脚踢翻在地的大皇子立刻爬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眼前发黑的皇帝，“父皇小心！”
　　剑应声落到了地上，皇帝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是谁，在这个关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谁能想到呢，堂堂大雍皇帝居然怕血。莫说暴起杀人了，高台上的天子怕是连杀鸡的胆子也没有。

　　“陛下定是惊着了，快去传太医。”沈皇后尖锐的嗓音为眼前的场面更添了几分滑稽。几位老将军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堂堂一朝天子竟能懦弱至此，这笑声里更是透着十二万分无奈。

　　就连被打到近乎晕厥的凉渠王都笑了，他甚至用故意伸开来脖子，露出更多血色，“乖孩子，再砍两剑，让本王过瘾。哈哈哈哈哈哈。”他差点笑岔了气，声音逐渐微弱起来。

　　皇帝脸色苍白，几欲作呕，已半瘫在了座椅之上。

　　“带下去吧。”秦衍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莫让他惊扰到父皇的龙体。”

　　凉渠王听了这话笑得更欢了，他虽像是被人拖死狗一样拖出了殿外，一路上更是淌了不少血，可讥笑之声还是不绝于耳。

　　沈酿悄悄扯了扯秦衍的袖子，露出一个极为淡然的笑容来，她似乎一个明白殿下是因何而不痛快了，“两位姑母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平安回到大雍的。”秦衍露出几分惊讶，没想到自己对姑母的担忧已经明显到连小姑娘也能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