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十七吴

5、第五回 奠为祭品再度重逢.壹

　　江暮回到丞相府，自然又是免不了一顿家法，不过他今日算幸运，朱獳出现，百姓惶恐，百官自是都被叫了去上朝商议，江暮暂时免了家法，被关在了柴房，好在有阿阮，偷偷来送些吃食，这种日子江暮也已经习惯了，身上也总是旧伤未好新伤又添。他回房睡得时间，还没有在柴房和祠堂待得时间多。
　　朝堂之上，百官哀叹，这朱獳一现世，又搞得人心惶惶，这才安生了几百年，妖兽又现，这长安城怕是又不太平。
　　有臣启奏：“陛下，朱獳现世，定要赶快找合适之人祭祀，才能再保大唐安宁，永昌万代。”所有臣官皆是如此，纷纷俯身：“臣附议。”
　　在那高位之上的皇帝虽怜惜百姓的命，可为了大唐国家，也必须如此，他不想再看到兵荒马乱，百姓子民人心惶惶。
　　随即殿外传出一声高喊：“星命史官到！”
　　星命史官已是个年迈的老者，一心为国，不曾有一丝懈怠，走到殿上，跪地行礼：“老臣，拜见陛下。”
　　皇帝也是钦佩“星命史，快快请起，可是有对策了？”
　　星命史起身，他却是算出了法子，便急忙回禀着：“回陛下，朱獳一出，定国家祸乱，不得安宁，需酉月酉时所出并已及笄的男子作为祭品方可平息朱獳，安定大唐。”
　　此话一出，陛下百官皆是快意，几百年前祭祀的人每每都会大批大批，如今却只一人，这倒是松了一口气，就看谁这么倒霉了。皇帝吩咐身边的贴身公公：“快去查！”
　　“是”
　　而丞相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三儿子江暮便是合适的人选，这，怎么会，怎么会是我的儿子，怎么会落在暮儿身上，他虽生性顽劣，到处惹事生非，可他也是自己的血肉啊。丞相思索了半响，这毕竟关乎国家安定，自己又怎能自私藏人不放，心绪纠结半晌，终是闭了闭眸含泪上前，跪地不忍的开口：“臣有禀要奏。”
　　皇帝不明“爱卿奏上便可。”
　　丞相留下了两行泪：“臣的三儿子便是酉月酉时所出，如今已经二十，他是合适的人选。”
　　整个朝廷皆寂静，谁人不知，这丞相是个忠臣，辅佐了三代皇帝，为国家所献皆无人可比，此话一出，也是既喜又悲。正巧去查人的公公回来了。
　　那公公便言：“启禀陛下，合适之人，唯有丞相府江三公子江暮。”
　　此言一出，又是往丞相的心中插了一刀，看来这是天注定，无其他出路，自己的血肉怎会舍得，可此等忠臣又怎会看着国家陷入动荡灾祸，皆以国为先，家为后。
　　丞相哽咽又言：“臣，恳请自己的儿子江暮为祭品，保国家安宁，定百姓惶心，安大唐盛世。”
　　整个国家无人不感激丞相，无人不钦佩这样的大臣，此等忠臣是国之幸有，民之向往。
　　丞相府柴房中，江暮总觉今晚不太平，总觉心中慌，仿佛有刺咯着，言不出的痛，有侍从打开了柴门，“三公子，老爷唤你去大厅。”江暮所想的无非就是要对他家法教导，可他到了便觉出不一般，大厅之上除了他爹还有朝廷武将，江暮不解，上前便问：“爹，这是做什么。”
　　丞相闻言只厉声道：“跪下！真是越发没规矩。”
　　江暮不以为然，跪就跪，只见江暮的母亲丞相夫人，突然哭着跑来，她知晓了朝廷的事，便跪在丞相脚下，哭诉着：“老爷，暮儿可是我们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心甘情愿让暮儿去做祭品，去祭奠一个妖兽啊。”
　　此言一出，江暮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大箱小箱的原来搞这么一出，卖儿子了是吗，江暮起身，面色暗沉道：“原来父亲是要我去做祭品，要将孩儿卖了是吗，又是因为你心中的大义是吗。”
　　江暮他是讨厌自己的父亲，天天口中大道理多的记不住，还总是以大义百姓国家来压他，他虽然烦，可毕竟是他父亲，他也不会记恨，但如今，是他不要自己了，是他讨厌我了，是他要将我奠给那朱獳，定是为了国家安定，什么狗屁的和平，都是为了他忠臣的虚名，还是为了那荣华富贵！
　　丞相拍桌而起，大怒道：“放肆！你是为国献身，倒是物有所值，要不然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只有丞相知道他说的不过是气话，他又怎么舍得，可这逆子偏不懂他的教导。
　　江母哭喊着求江父“老爷！他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再想想办法救救暮儿吧”奈何江母如何求，江父再不发一言。
　　江暮瞪眼便笑：“哈哈哈哈，好，好得很，什么狗屁为国，什么狗屁的祭奠，我就不信我一个人就能平了那朱獳？好啊，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你，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江淏的儿子，这祭奠我去，就当是我作为你儿子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往后不论生死我江暮与你与这丞相府再无任何瓜葛！”
　　映着月光，此时的江暮又可怜又瘆人，他真的心死了，他的亲身父亲不要他，没想到江暮最后竟是死在了自己父亲的手里，死在了什么狗屁的祭奠，这一生，还真是窝囊。
　　江暮跪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头便转身，头也不回跟着那些武官出了这丞相府。而江淏也落下了两行泪，暮儿竟会做的如此绝，那丞相夫人随即便晕了过去，哭晕过去。
　　暗夜丛生，圆月当空，幽寂的小路，拂过的寒风，略显薄凉孤寂，江暮坐在轿辇中，忆着残败不堪的过去，才感觉死亡的可怕，他当真活的失败，自己被祭奠，百姓应该只有欢喜吧，毕竟自己也最是招人嫌，万人避。
　　轿辇落地，四处无声，江暮等了半响依然无声，便走出轿子，四周一片荒凉，只有枯木残石，断崖破竹，那些武官已然不见，四处无声，只有江暮一人，他并未来过此处，不过既然是祭奠，那许是朱獳会出没的地方。
　　江暮四处走着，想寻出什么蛛丝马迹，反正他也不知如何回去，出了长安城，他根本就不认路了。江暮突感一阵邪风，回头便看到断崖之上，立着一只朱獳，和白日所见不差丝毫，江暮虽惧死亡，可他的性子，不发顿牢骚都白活这二十年。
　　江暮冲着朱獳大喊：“喂，你这臭狐狸，把小爷搞到这种地方，不就是要吃了我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吃我，我就诅咒你肝肠溃烂，七窍流血，生的孩子是个残废，缺胳膊少腿儿。”
　　说到这，江暮不禁佩服自己，突然一声雷声，吓得江暮惊在原地，说了几句就要遭雷劈了？只见朱獳向天长吼一声，它发怒了，冲着江暮便狂奔而来，速度极快。
　　江暮傻眼了转身就跑：“妈呀，我说着玩的，朱獳大哥你别当真啊，啊啊啊，救命啊！”江暮真是这张嘴总是管不住，江暮回头看朱獳仅离自己几米远，马上便碰到他了，吓得跌倒在地，“啊”的一声，闭眼不敢看，等着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