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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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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杀人了!”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让本人声鼎沸的闹市乱做一团,大家如同惊鸟四散躲避。
唐六郎捂着肚子拼命的向后挪着,两条腿在地上蹬的贼快,眼神惊恐的看着面前如同杀神的少年!!
“救命…….快——拦住他!!”
因为人出现的突然,唐六郎身边的家丁没有反应过来,才让少年得了手,眼下却都已经防备起来,死死的拦在了唐六郎面前。
凌山握紧了绑在虎口上的利刃,不是刀剑,而是石头磨成的石锥!石锥不比铁器尖锐,才没人一举杀了他。
他看着地上的男人,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了疯狂的杀意和恨意,手里的石锥滴血,他眸子血雾缭绕,这幅不怕死的模样让拦在前面的家丁们一时不敢上前。
凌山却沉着脸一步步靠近地上的唐六郎。
“快上!你们!快拦住他!别让他再过来了——”唐六郎声音打着颤,侧身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敢看凌山的眼睛!
一个胆子大的家丁扑了过去,企图扑倒少年,有了一个就有了第二个。
然而凌山本就是本着拼命来的,两三个人竟然差点都被甩开!!少年嘶吼着像头困不住的幼狼,露出锋利的犬牙,要将面前的敌人撕咬殆尽!
“我要你给我爹偿命!”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含了满腔的血与恨。
唐六郎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满头是汗,声音都有些泛虚,一句话尾音都变了调,“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点把他拖开…….”
眼见着家丁们似乎控制住了跪在地上的人,唐六郎这才放下了挡脑袋的手,刚喘着粗气要从地上爬起来——
却见本来偃旗息鼓的少年又猛地向前一扑,竟是挣脱了摁着他的家丁,朝着唐六郎再次扑了过来!
唐六郎被吓的‘嗷——’的一声,肥硕的身体似从地上弹了一起来,用这辈子最灵敏的步伐开始抱头鼠窜!!
凌山举刃要追,却被人从身后闷了一棍!
一个家丁拿着从旁边捞来的扁担看着踉跄了几步却没有倒地的凌山,犹豫着要不要再补上一棍!
凌山闷哼一声,后脑钝疼,眼前猛的黑了一下,他眨了下眼才又看清了眼前的画面,然而脑子里却像是被人塞进了重物,让他寸步难行。
他还想去追,却被身后重又扑上来的家丁压在了地上,拿扁担的人又在他背上狠狠敲了一下,凌山身子一震,再没来反抗的能力!
“给我打死他!”唐六郎脸色苍白的从一旁的小摊后弹探出脑袋,面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两个家丁连忙过去扶他,“少爷!”
“还不快点去找大夫!你们要疼死老子吗!!”唐六郎气急败坏的踹开他们。
两个家丁躬身道,“少爷,不如我们先去医馆吧!”
“不!老子要在这里看着他被碎尸万段!!敢对小爷动手,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给我打,恶狠狠的打!!”见凌山已经没有反抗的意思,他胆子才放开了,走近了些。
凌山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这些家丁跟着唐六郎欺市霸民惯了,下手又黑又重,专挑人的软肋下手,连脸上也未能幸免。
凌山咬紧了牙关,唇边溢出了血,他闭紧了眼睛,心里只觉得愧对父亲,没能为父亲报仇!
“打死了就给我扔到狗笼里去…….哼…….”唐六郎也恨的咬牙,想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弄的这么狼狈过,命悬一线,差点就死在了这个杂种!!
他让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要亲眼看着凌山被活活打死。
大夫急匆匆的过来给唐六郎诊治包扎,缓过神来的唐六郎吊着绿豆眼气焰嚣张。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飞出来几串鞭炮,开始在街上噼里啪啦的响,原本躲在街边的人这鞭炮声惊的又乱跑了起来,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乞丐们一下子将围成一团的家丁冲散开来——
“怎么回事?”唐六郎慌乱的站起来四处环顾,却只看到乱糟糟的一群人影,两个家丁连忙护着他往旁边躲去。
一个冒烟的瓦锅啪的砸在街道上,顿时烟雾四散,混合着鞭炮声,以及尖叫声,让人一下分不清东南西北。
等到烟雾彻底散去时,躺在街中央奄奄一息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看来是他的同伙,给我搜——!!”唐六郎看着只剩下几点血迹的地面,面上阴沉的可怕。
“少爷,人已经跑了…….”
“去衙门!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小黑和双喜不敢停歇,一路架着凌山将人带回了破庙,两人扶着庙里的破柱子大口的喘着粗气,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魂未定。
他们这几日每天都来破庙,就是怕凌山会做傻事,今天过来的时候果然人不见了!!
还好他们去的及时,不然人怕是都要没命了。
今日,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后召三品以上的朝臣在西殿议事,所议何事大家心知肚明,然而却遭到了一半以上的朝臣激烈的反对,惹的太后大怒!
以周然为首的另外一波人却力挺太后临朝,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太后想要不顾群臣反对下旨的时候,却见翰林大学士苏达苏子华毅然决然的撞死在了太后面前的御案上!
血溅御案!触目惊心!
纵然一生见过了无数大场面的太后也还是被这一幕给惊住了,她扶着身边的宫女站稳了身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晋国公看着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昔日同僚,闭了闭眼睛,躬身跪了在了地上。
他一跪其他人也跟着都跟着跪了下去,无声的对抗着太后的旨意。
“你们这是要以死来逼哀家不成?”
臣子死谏不是一件小事,但太后如今已经被架在了那里,要她低头是绝无可能的!她只能撑下去!
“好啊…来人!把这乱臣贼子给我拖到午门外!曝尸三日!!”
“太后娘娘!万万不可!苏大人罪不至此!”
“苏大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太后娘娘若是要惩处苏大人,不如连臣等也一起拖到午门外斩了吧!”
看着下面你一言我一语的朝臣,太后被气的怒不可遏,抬手将御案上的折子都扫了下去——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这些年待他们不薄,他们却随时惦记着要夺走她手中的权势!!
跪在第一排的秦豫迟疑了一下,膝行了几步,拱手开口道,“太后娘娘息怒,曝尸之举确实不妥,若是传到了宫外,实在有损太后娘娘仁德之名,太后娘娘大度,倒不如让其家人将其带回好好安葬,苏大人触怒娘娘,娘娘却能以德报怨,宽恕其罪行,也可见太后娘娘之胸怀,不输天子——”
太后目光落在他身上,被他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心窝,脾气顿时收了几分。
旁边的首辅周然也被苏达这一出给吓到了,连忙附和,“是啊,娘娘即将临朝听政,此时实在不宜多生事端,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后垂眸思虑片刻,这才收回了成命。
“行了,都起来吧!”
然而众臣却毫无动静,以江昀江天德为首的臣子执意要求太后放弃临朝。
江天德刚正不阿的脸上唇执拗的紧抿着,他与苏达同为翰林学士,既是同僚,也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友,他们原本说好若是不能阻止太后收回成命,就一起死谏报君。
如今苏达已经殒命,他无论如何最后也要再挣上一挣,也算是不负好友遗志,如若不行,大不了他也随他去了,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太后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那两条长着龙角的雌鲤让她被权势浸淫的心蠢蠢欲动,她已经不年轻了,如今裕王手握兵权,太子也快要成年,她没办法再像当年一样在权利的争斗中再嬴一次!
她有预感,如果这次不能彻底将皇权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她将失去所有。
“你们这样抱成一团跟哀家作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她恶狠狠的盯着跪了一地的朱袍,带着金甲的手指指过每一个人。
“无人指使臣等,臣等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紫微不正,则江山社稷不稳!臣等望太后能够顾全大局——”
“够了!本宫掌政多年,也未见天下大乱,尔等莫要妄言!”
她从御案后了下来,“既然想跪,那你们就跪着吧!今日谁也别想出宫——”
“徐豫!着都察院监察御史给哀家查!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与哀家过不去!!”
晋国公府。
李明珠还在回答先生的问题,便见门房那边惊慌的传来消息,晋国公府被官兵围住了——
李明珠本能的看了一眼先生,却见先生背脊似乎一瞬间更弯了一些,鼻间吐息,身前捻动持珠的手也停了下来。
许孟秋忍不住站了起来,蹙眉道,“怎么回事?”
薛钰也肉眼可见的跟着慌了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聒噪——”
林钟敛着眸子沉声道,整个人如同老僧入定,安稳如泰山,仿佛刚刚的失态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