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流年》楼兰忘川

13、第十三章 可爱的动物们（二）

　　原来，旺子叔在发现老母猪老是喜欢用头去撞墙的同一位置时，就觉得它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干啥。再一结合昨天它丢了的时候，却被人在离村子不远的荒草地里找到，今天它又丢了，却就在墙外边的洼地里打转转，两次都没看见它身边有其他人在，如果要说是被偷的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加之刚才又从爸爸嘴里得知，这猪用头撞墙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推断这猪可能只是想出去转转，所以才一个劲儿地用头去撞墙。别以为猪长得憨憨的就以为它笨，它肯定是觉得只要撞破了这边的这道墙它就能出去了，所以才一个劲儿地在一个地方上使力。

　　而出去了之后，两次它都没跑多远，就说明它就只是想跑出圈去转转，不然要真是贼偷的，人家还能让你再找着它？况且，它要是不聪明，它咋知道只有撞东面的墙才能出去呢？

　　另外，再加上两次墙上的砖和土都是朝墙外边去的，虽然说如果是贼扒拉的也说得通，可这贼打了两次洞，最后猪都没丢，而且还没跑远，这哪像是被偷了的样子啊？

　　因此，最终的结论就是：老母猪下的小猪崽被抱走后，老母猪心情不好想出去转转，就把墙拱开跑出去散心了。而且这猪还特别聪明，在人看得紧的时候装做它很乖，一旦人睡熟了，就开始干“大事”了，最后便成功地出去转了两次，还把看它的人给吓了两跳。

　　虽然旺子叔的分析不见得百分之百都对，可爸爸妈妈细细一想，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家的猪竟能聪明到这个地步，不但能越狱出去遛自己，还能害他们担惊受怕两天加一晚上，而结果却只是虚惊一场。

　　到了天快黑时，旺子叔才回了家。

　　这天晚上，爸爸妈妈本以为猪回来了，墙补好了，他们就能睡个好觉了，可谁知第二天早上醒来，墙又破了个大洞——自然是昨天补过的那块，老母猪又不见了。

　　没办法，爸爸只得又招呼邻里帮着去寻寻，可这一次却没能再把它找回来。

　　而就在爸爸又请旺子叔来帮忙补墙时，他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一次可绝不是猪把墙撞开的，而是有人从外面把墙踹开的。因为这一次砌墙的砖头全部是倒在猪圈里的，而猪要撞墙的话，大部分砖头应该落到墙外边才对，所以这一次——猪是真的被人给偷去了！

　　自己清楚地记得，妈妈在听到这个结论后，登时就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当天晚上就生下了妹妹。随后的一段时间，奶奶、外婆、姨妈、姑妈都先后过来家里看望并照顾过妈妈，而妈妈也由于生下了早产了些日子的妹妹再无暇他顾，加之猪圈的墙二次被补好后家里也没再出现过什么怪事，所以渐渐地大家也就把丟猪的事给翻了过去。

　　直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村里才突然有了一则传闻，让爸爸妈妈知道了丢的这头老母猪的最终去向。

　　说是有一个谁都不熟的外村人，那天早上正巧要赶着去一个地方，所以出门出得很早。那人在经过三里新村正中那条南北向的大路时，远远地就看见三五个人慌里慌张地，正把一头绑好的很肥很肥的猪抬到一辆三轮车上，看样子像是一群猪贩子。当时他还奇怪，怎么这么早就有猪贩子上门收猪了？而且更怪的是咋还把车停在离村子有点远的地方呢？不过当时也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三轮车就开走了，他也没看清具体是个啥情况。等到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听到这个村里前阵子有人丢了猪，才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那些人是群偷猪的啊，怪不得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呢！

　　这则传闻在村里传开后，左邻右舍都纷纷给出了些自认为较合理的推测，其中最让众人信服的一个，就是在大家头一次去找跑出去的猪的时候，猪就已经被某些有心人给盯上了，眼瞅着快到年底了便动了坏心思，才一惦记上就把坏事给干了！

　　自己家的“丢老母猪案”算是告破了，而那几个偷老母猪的贼，很快就已经被十里八村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了。

　　后来没多久，西面那个猪圈里的公猪可能是因为再也听不见伴侣的声音，精神一下子就颓废起来，开始不再好好吃食。养了小半年后，爸爸妈妈实在没办法让它好转，便把它卖掉了，也就是去年春末的事。

　　接着要说的，就是自己很喜欢的山羊了。

　　山羊是妈妈在刚怀上妹妹时托人从邻村买回来的。当时它才两个多月大，浑身雪白雪白的特别可爱，软绵绵的叫声也很招人喜欢，脾气更是好的没话说，允许自己随时去摸它背上的毛，还有学它“咩咩”叫。自己甭提有多喜欢它了，每天都会拿着妈妈割回来的新鲜青草亲自去喂它。

　　到了第二年初春，山羊就生下一只可爱的小羊羔，从那时起，自己每天早饭时都能喝到一碗热乎乎的新鲜羊奶，直到小羊长到三个多月大被人抱走后为止。

　　到了这年秋末，山羊又生下一对同样可爱的小羊羔，妹妹很喜欢它们，但由于当时她还不太能走得好路，所以就总央求妈妈抱着她去看它们，而自己也会快乐地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去。

　　等到慢慢地妹妹能独自走路了，她就会叫自己跟她一起去看“我们的羊”——早在小羊们出世的那一天起，妹妹就把先生下来的那只归给了自己，把后生下来的那只归给了她自己。

　　自己还记得，那时两只小羊已经能开始吃草了。每次自己和妹妹在给各自的小羊喂草时，妹妹都会拿她手里的草来逗自己的小羊，小羊要是不理她手里的草，她就会一直去逗它，而一旦小羊忍不住咬了她手里的草，她立即便会装作气呼呼的样子，对自己大叫道：“啊！姐姐你看，你的小羊吃我的草了！”

　　“你不把草递到它嘴边故意去逗它，它会吃你的草？”对于妹妹每每明目张胆的恶作剧，自己早已无可奈何，可她却始终乐此不疲，即使每次都被自己抢白，她也能笑得乐不可支。

　　母羊生了小羊，自己早饭时自然就又有羊奶喝了。刚开始，妹妹看见自己面前晾着满满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羊奶时，便也吵着要喝，可妈妈说她还太小，喝了羊奶会消化不了的，因此不让她喝。

　　但妈妈哪是这个小磨人精的对手呢，最终还是拗不过妹妹一再可怜巴巴的央求，只得拿勺子从自己的羊奶碗里舀了一勺去给她喝。

　　喝完，妹妹砸吧砸吧嘴，似是还在回味那勺羊奶的味道。随即，她那双充满鬼机灵的大眼睛，就馋猫似的又盯在了自己还没动的那碗羊奶上，显然是还想喝。

　　妈妈没办法，最终只得又喂了两勺给她，随后为了防止她再来讨要，便催促自己赶紧喝掉了事，同时还得哄着她——说等她再长大点就可以喝了，她就问要等到啥时候，妈妈就说至少要等到过完年。

　　往后，为了防止妹妹在看见自己喝羊奶时还会要吵着喝，妈妈干脆就在每天早饭前把自己叫进厨房，让自己提前把煮好的羊奶喝了。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自己家的羊就被人给借走了。

　　借羊的是爸爸的一个远房亲戚，由于两家离得较远，所以平时并不怎么来往。这次这个亲戚背了小半袋苞谷来，一进门就开始诉苦，说他媳妇儿刚生了娃身子特别虚弱，家里条件又不好，连个能给媳妇儿补补身子的东西都没有，接着便开门见山地说想拿他的小半袋苞谷把羊借去几天，给媳妇儿喝点羊奶补补身子，至多出了月子就把羊还回来。

　　爸爸看了看妈妈，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妈妈见那人可怜，就面露难色地看了看自己，犹豫了好半天后，还是一咬牙朝爸爸点了点头。

　　那人在要拉大羊走的时候，两只小羊还正在吃奶呢！妈妈见了于心不忍，就问那人能不能晚几天再来把大羊拉走，好歹给点时间让小羊们满月后再断奶——本来是要吃到三个月才断的。

　　那人听了立马就皱起了眉头，稍稍想了一下就忽然一拍大腿，跟妈妈说干脆让他把小羊也一起带去，这样人和羊吃奶就都不耽误了。

　　妈妈听了又有些犹豫，那人见了，便跟妈妈保证：一个月后绝对把两只小羊也喂得肥肥壮壮的，到时候再跟大羊一起送回来。

　　有了这个保证，妈妈才总算放了心，让他把小羊也一同带去了。

　　可妹妹和自己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大人们的决定往往是小孩儿们无法阻止的，所以最后自己只能看着妹妹追在那人的身后，很是渇切地对那人道：“叔叔，你一定要早点把我们家的羊拉回来哟，我还要跟我的小羊玩儿呢，还有姐姐她的小羊……”“叔叔，过完年我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喝羊奶了，你一定要早点把羊拉回来哦……”

　　那人满口答应着，就挥挥手拉着三只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