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搓泥巴问鼎大道》安徒僧

3、原地升境

　　君识被系统的天雷赶着去了天机院门口，到达门口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是焦的。
　　焦糊的气味配上锅底一样的脸色，纵然仲鸣玉的身体长得足够小白脸也没用，周围看热闹的人捂着鼻子退避三舍。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天空中几道流光划过，灵剑拖着长长的焰尾，载着几个衣袂飘飘的天机院弟子飞过。

　　有跑来看热闹的天机院弟子指着天空大喊：“是季师姐！季师姐回来了！”
　　有人跟着瞪大了眼睛，激动道：“哪个季师姐？是天机老人的徒弟季思娴吗？”
　　“当然，不然还能有哪个季师姐？算算时间，季师姐也该从小昆仑虚回来了。”

　　季思娴是天机老人亲传弟子中的唯一一个女弟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弟子，是近些年来仅有的还未入院便能引气入体的天才，在入院试炼中一举夺得魁首，从此一举成名天下知。

　　君识从前也听过这个季思娴的名字。倒不是这人的修为有多高，而是她的那堆破烂八卦太有名了。
　　季思娴生得极貌美，又因为天资过人，自有一种骄矜出尘的气质，是整个天机院的白月光，追她的人能从天机院排到冥域。
　　当年，他率领手下攻破天机院的时候，还有人想把季思娴献给他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他当时只觉得可笑，竟不知在他们眼里，他竟是这么肤浅的人。

　　不过后来，师门陷落的季思娴被仲鸣玉救走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执手相对，无语凝噎，很快便滚到了床上去。
　　再后来，仲鸣玉走遍五大宗门，一路升境，身边都陪着一个季思娴，两个人也被传为修真界的佳话。

　　但现在，君识十分怀疑仲鸣玉是怎么把季思娴追到手的。
　　因为，系统现在正在他的脑子里尖叫：【第二个任务对象来了——天机院白月光季思娴！年轻人，冲啊！】

　　君识看着那道焰尾缓慢地从天空中划过，仿佛还没享受够地面上的欢呼，又一次生出了暴打系统的冲动。

　　-

　　邬笑笑也注意到了头顶上的季思娴。
　　无他，季思娴那柄贴满宝石的灵剑再配上身上华丽的法衣，整个人就像一个七彩光球，差点没亮瞎她的眼。

　　她记得，在那个荒诞的梦里，季思娴也算一个重要角色。
　　仲鸣玉打怪升级的过程中收了不少后宫，有些日抛，有些月抛，还有像邬笑笑这样开局即炮灰的，跟他走到最后的不多，季思娴就算一个。

　　邬笑笑有些感叹，这小姑娘她见过一面，看着也不像脑子不好使的，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种马呢？

　　她记得那会儿小姑娘刚满十二岁，就已经到了观微境，跑到离园咚咚咚朝自己磕了三个头，求自己赐名。

　　那时候请乌衣族后人赐名是个时兴事物，她只给三个人赐过名，其中一个就是她师父天机老人，是以所有修士都把这当作一种荣誉。

　　但给一个观微境初期赐名……她还是婉拒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便不知道了，不过这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邬笑笑摸出一颗超品大补丸吞下，继续哼哧哼哧爬她的山。

　　只是有什么东西忽然落在她脸上，邬笑笑伸手一抹，染了一手嫣红。
　　远处问心道顶端，有人在喊：“是血凤！季师姐抓了一只血凤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了季思娴从小昆仑虚带回一只血凤作为战利品，无不震惊赞叹，邬笑笑却皱了皱眉。

　　血凤是凤凰一脉中血统最为纯正的品种，现在能见到的凤凰大多都是和孔雀繁衍出来的后代，这种纯血血凤只有在野外秘境里才能抓到。
　　血凤桀骜，若是被人抓了定第一时间自绝，绝不叫人族侮辱。
　　可看样子，季思娴竟然带回一只活的血凤？

　　欢呼声遍布问心道，灵剑之上的季思娴微微一笑，一道灵力如甘霖般洒了下去，落在了问心道上。

　　爬问心道的人无不被累得跟死狗一样，被这甘霖浸入身体，顿时觉得浑身一轻，身体里充满用不完的劲，一口气爬到山顶不是问题！

　　欢呼雀跃顿时吞没了问心道，众人交口称赞着季思娴人美心善，不愧为天机老人最疼爱的小徒弟，天机院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

　　只是可怜了那些身体底子较弱的爬山人，被她这灵力一掀，好几个骨碌碌地滚下山，摔了个头破血流。
　　其中就包括邬笑笑。

　　她滚下了好几级台阶才勉强扒住石阶稳住身体，一口老血喷在了山道上。

　　邬笑笑从来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她趴在石阶上，啃了一嘴泥巴，想看看罪魁祸首，却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条问心道都在她面前扭曲起来，脑袋传来一阵阵胀痛。

　　就在她快要以为自己死了的时候，一道刺啦的电流声响过，紧接着脑海中的昏沉胀痛一清，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忽然响起：
　　【恭喜宿主绑定变废为宝系统，检测到宿主生命值下降到19点，系统已自动开启废物利用功能，请等待……】

　　邬笑笑一愣。
　　系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传音入密给自己？

　　感受到钝痛的脑袋轻了不少，邬笑笑下意识地就要撑起身体，却发现还是全身无力，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

　　像是与她心有灵犀，那个叫“系统的家伙再次开口：
　　【改造已完成，已将“泥巴一坨”改造为顶级灵药，效果等同超品灵丹，宿主服用后即可满血复活。】

　　邬笑笑摊开手心，里面躺了一坨刚刚摔倒时抓在手里的泥巴，此刻正散发着莹润诱人的光辉。
　　仿佛在说：快来吃我呀！

　　邬笑笑：……
　　“谁特么要吃泥巴啊？你就不能改造个别的！”

　　一阵紊乱的电流声响过，机械的电子音再次不带感情地响起：
　　【本系统功能有限，改造对象仅限……泥巴。】

　　邬笑笑：“只能改造泥巴那就应该叫‘改造泥巴’系统啊，变废为宝是骗龟呢？！”

　　这一次，系统的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竟有些委屈：
　　【泥巴最常见，改造成本低廉。而且宿主以为你的头痛是怎么消失的？】

　　邬笑笑的心中有一丝不妙。

　　【宿主你忘了，刚刚摔倒的时候你已经啃了一嘴泥巴啊！】

　　邬笑笑悲愤莫名，胸中忽然涌起一股力量，这力量愣是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她捏着手中闪闪发光的泥巴，咸鱼如她竟生出了一股斗志：她邬笑笑就是爬着通过问心道，也不要吃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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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心道尽头，看完全程的皮湫眉毛皱了起来，缓缓道：“季师姐此举……不妥。”

　　旁边就有季思娴的迷弟，立刻瞪大了眼睛，反驳道：“季师姐看他们爬山不容易，帮他们一把，她这么好心，有什么不妥？”

　　皮湫也说不上来，他一边讲一边清理着思路：“这样一来，今天爬山的所有人都能通过问心道，对前几天辛苦通关的人而言，有些不公平了。”

　　他旁边的女弟子抱着剑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心疼那个小丫头了吧。”

　　皮湫咬着嘴唇不说话。

　　女弟子继续道：“问心道本来就是用来考验报名弟子的。优胜劣汰，这个小姑娘连这么点灵气都受不住，进了下一关也是白搭。我看季师姐这招既选出了有天赋的弟子，又淘汰了没有自知之明的废物，挺好的。”

　　皮湫听着她一口一个废物，心里有些憋闷。
　　不该是这样的，天机院有教无类，以公平透明的选拔弟子机制而闻名星海大陆，从不会苛待任何一个想真心拜入门下的年轻人。
　　哪怕他/她并没有拜入天机院的资质。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激荡起来，丹田中的灵力也跟着开始鼓涌。
　　莫名其妙的灵潮席卷了他的身体，灵力在他体内游走冲撞，皮湫下意识地捂住丹田弯下了腰，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个小姑娘说，他灵力汹涌，是，是……

　　旁边的女弟子见他不对劲，一把扶住了他的身体，这一把正好按在了他的经脉之上，脸色剧变。
　　看着他诡异的反应，摸着手下鼓涌的经脉，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快！他要升境了！”

　　周围的人群立即慌乱了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升境呢？

　　围观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天机院的弟子，他们都是经历过升境的。每次升境之前，短则七天，长则半月，一定会有一股汹涌的灵潮出现在丹田里。

　　灵潮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即将升境。是以大家都会提前找到安全僻静的地方，叮嘱周围人不许打扰，讲究的还会喊上同门来护法，再备上灵丹仙草，以备撑不过灵潮时，及时吞下续命。
　　哪有像皮湫这样说升境就升境的啊？

　　何况这里可是天机院大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嘈杂纷乱不说，什么人都有，难道他要在这里升境吗？

　　可现在再转移地方也来不及了，没看皮湫脸色白得都走不动道了么？那女弟子咬咬牙，对身边的人喊：“你们都过来！给他护法！”

　　几个天机院弟子被喊得一激灵，随后反应过来，立即将门口圈出一块空地，原地打坐，将皮湫围在中间，开始为他护法。
　　围观人群吓了一跳，对着他们几个指指点点的，都以为他们疯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相同的意思：不管了，就在这里升境，一定要保住他平安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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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湫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升境。明明前两天还被打了几十神鞭，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升境呢？

　　他倒是知道自己聚气境已至圆满，可之前也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啊！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他什么都不占，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升境，必定万分凶险，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皮湫越想心越凉，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开始坐照自观，观察灵气游走的路线，试图梳理乱撞的灵力。

　　忽然，小姑娘的话音又在他耳边响起：“玉衡、摇光。”
　　玉衡穴，摇光穴？

　　这小姑娘实在诡异，居然能预测出他即将升境。
　　那么，自己要不要信她的话呢？

　　皮湫思考了片刻，开始聚集起全身灵力，向玉衡、摇光两处穴道发起猛冲！

　　隐没在人群里的君识围观了全程。
　　他并没有按照系统的指示去追季思娴，从皮湫捂住丹田开始，他就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

　　他的目光从皮湫身上掠过，绵延向山下，然后看着一个小姑娘几乎用爬的登上最后一级台阶。
　　刚一上来，小姑娘立即摔在了地上，好像死了一般瘫在那里，毫无动静。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宿主！这个就是邬笑笑，她伪装成了普通人，你可一定要记住这张脸！”

　　君识看着地上死狗一般的小姑娘，深邃的眼眸中缓缓荡开一圈波澜。

　　不过他半点上去扶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另外几个守在一旁的丹修，赶紧将邬笑笑扶到了阴凉处。
　　每次试炼都会有不少人受伤，对于医修而言是试手的好机会，他们便轮流守在问心道尽头等着救人，而今天值班的正是丹符部的大师兄温昱和二师姐悬春。

　　悬春给半昏迷的邬笑笑迅速把了下脉，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根元虚竭，这个小姑娘怕是不妙了。如果没有一品灵丹救命的话，随时有可能生机断绝。”

　　她这话是看着温昱说的。温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不是因为邬笑笑的原因。

　　一品灵丹极为稀有，整个天机院也只有他师父铁掌老怪能够炼制，他身为大师兄，入门十余年也只得师父赏赐三枚一品灵丹。

　　如果拿出来救这个兽族少女……

　　可她只是一个兽族啊！

　　对一品灵丹的不舍和身为医修的职责折磨着他，顶着悬春焦急催促的目光，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甚至有些羞恼。

　　他咬了咬牙，无奈道：“罢了，我那粒一品回灵丹便……”

　　话还没说完，一个女修忽然从天机院大门里走出，来到温昱面前道：“温师兄，季师姐让我来问问发生什么了。”
　　刚刚这边一阵骚动，连门里的人都听见了。

　　温昱的脸色一下子和缓下来，温声道：“没有大事，不过是一个试炼者昏过去了。季师妹此次回来可还好？”

　　女修眉头却微微蹙起：“不太好。师姐为了抓血凤消耗了太多灵力，刚才瞧着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正好我想向师兄讨些药来着。”

　　温昱立即着急起来，眉眼中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语速也更快：“快带我去看看师妹，正好我这里有一粒一品回灵丹，可让师妹快速恢复灵力。”

　　闻言，那女修顿时喜上眉梢：“太好啦！居然是一品灵丹，温师兄你对师姐太好了，快随我来。”

　　“等等！”悬春还抱着邬笑笑坐在地上，叫住了温昱，“大师兄，那枚回灵丹不是给这丫头的吗？她快不行了。”

　　温昱眉头一皱，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她只是一个兽族罢了，进了天机院也无法修行，回灵丹用在她身上太浪费了。”

　　同行的女修也停下脚步，听着温昱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悬春知道，凡是碰见有关季思娴的事，自己这位师兄便会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看着他跟着女修快步离开。

　　她垂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随后开始给她输送灵力。
　　算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刚一抬手，一只细瘦的小手忽然伸过来，无力地拦住了她的动作。

　　悬春惊讶地看着醒过来的少女，就见她艰难地抬起了那只手，然后……

　　把一坨泥巴塞进了嘴里。

　　悬春：！！！

　　怔愣了一瞬过后，来不及思考小姑娘是不是灵力虚竭导致脑子坏了，赶忙把她扶起来拍背：“赶快吐出来。”

　　可小姑娘喉头一动，早就把泥巴吞了下去。

　　然后，原本青白的脸色迅速地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