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熊大女士

3、第 3 章 试探

　　朝堂之上，盛武帝姗姗来迟。
　　往常，每每南幕王胜利归来，盛武帝总要提前上朝，甚至在城墙上亲自迎接，如今却不慌不忙。
　　下臣揣测着君心，生怕一个行差踏错，断送了前途。
　　盛武帝对着准备行礼的南幕王抬手。
　　“礼就免了，天啸又拿一城，朕深感欣慰，不愧是我大昭的第一将军。”
　　“是啊，南幕王此次又立了大功。”
　　“不知道此次陛下又会奖励些什么？”
　　……
　　不知道哪位大臣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朝堂之上，顿时静谧无声。
　　盛武帝眼神灼灼的盯着风天啸。
　　“南幕王，你觉得，朕该赏什么好呢？”
　　“陛下英明，臣不过是在陛下的护佑下，才能勉强退敌，不敢要什么赏赐。”
　　风泽楚蹙眉，在外拼命杀敌，回来还要受这劳什子的罪。
　　但风泽楚身在将军府，从小阴谋阳谋的，见识广，此刻要赏赐，才是真的傻。
　　“天啸谦虚了，赏赐肯定不能少了，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此时又立下大功，骠骑大将军这个名号最合适不过了。”
　　“骠骑大将军？”
　　“天啊，陛下当真要封？”
　　“已经封了外姓王，加上从一品的将军头衔，这……”
　　“风天啸这势力是越发的壮大了。”
　　……
　　群臣窃窃私语。
　　风泽楚的脸上，却不见喜悦之意，父亲被封骠骑大将军，该是好事，可这将军确实不好当的。
　　骠骑大将军手中抓着整个大昭边境的兵权，这当然不是因为陛下对风家无理由的信任，而是陛下找到了牵制他们的方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朝堂的议论渐渐平息，大家都不敢出声。
　　盛武帝突然缓缓开口：“前几天，不良人接到密报，抓捕了一个人，这个人，可是和南幕王夫人有些渊源啊。”
　　风泽楚呼吸一窒，陛下说的这个渊源，不是空穴来风。
　　“南幕王，说起来，听闻，这前朝太子的功夫，还是贵夫人的表哥亲手教的。”
　　风天啸小心翼翼的作答：“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早在乾新元年，内人的这位表兄便自愿脱离陈家家谱了。”
　　“骨肉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严尚书站出来，义正言辞。
　　风天啸再装斯文，也是已武将，脸上青筋毕露：“严大人，你在怀疑我们风氏容留了前朝旧人？”
　　“风将军，难道不该怀疑吗？当年中州城外，风将军重兵把守，是怎么让一个孤女逃走的。”
　　风泽楚握紧的拳头松了开，带着几分不羁道：“陛下，此女一出现，便挑起了朝堂上争论纷纷，不如让臣把这罪魁祸首就地正法了算了。”
　　“天啸，瞧瞧西楼，到底是少年心性，就是直接。”盛武帝适时开口，喊了风泽楚的小字。
　　“陛下厚爱，从小吃的喝的没少赏他，才养成他这任性样子，陛下不要笑话才好。”
　　盛武帝时而怀柔，时而话里藏刀，父子两如履薄冰，脸上却还得挂着笑。
　　“陛下，那余孽在哪儿，臣现在就去，省的有人惦记这祸害。。”
　　盛武帝看了看旁边的苏崇福。
　　苏崇福清清嗓子：“少将军，人在宫前受罚，此时，应该受完五十杖了。”
　　风泽楚二话没说，步子已经往出迈了。
　　“陛下，老臣认为不可。”
　　盛武帝的眼眸一缩。
　　不少人已经在为庄学宇捏一把汗了。
　　“嗯？庄大人有意见？”
　　庄学儒任礼部侍郎，曾是太子太傅，此时出口，大家免不了看向太子。
　　太子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似是与已无关。
　　“臣上朝前，于市井而过，听闻皇城内外，百姓议论纷纷，说陛下容不得一个体弱小儿。”
　　“甚至有不知死活之人妄言，当年是陛下，谋权……”后面的两个字没有出口，大家已经了然。
　　盛武王手捏着金色椅子一角，指尖泛白。
　　这是盛武帝最想隐藏起来的事情，当年为了名正言顺登上帝位，他一直对外称，前朝帝效仿尧舜智举，禅让于他。
　　可惜堵得住史官的记载，却堵不住坊间的悠悠众口，坊间一直流传着他谋朝篡位的秘辛。
　　而此时，一旦他赶尽杀绝，正好证实了坊间传言。
　　得民心者得天下，一旦失去民心……
　　盛武帝眼神飘忽，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西楼不用去了，前朝帝禅让与我，我怎能苛待前朝旧人，今日不过是因为他顶撞与朕，小惩大诫了一番。”
　　“臣遵旨。”风西楼松了一口气，他虽上阵杀敌，但滥杀无辜，却嫌少有。
　　“西楼，你父亲有大赏，你焉能没有，说说你想要什么？”
　　风天啸似有预感，头微侧，看向一旁的少年。
　　“西楼年少，陛下能让他去军中磨练，已经是给了他最好的赏赐。”
　　“西楼还没说话呢。”陛下白了一眼风天啸，低音突然低沉下来：“风泽楚。”
　　“臣在。”
　　“你随你父亲南征北战数次，朕见你颇有南幕王风采，朕宫中禁军十六卫首领因病回家，你深得朕心，替朕看住这南大门，如何。”
　　风天啸嘴角抽动，自家儿子自小在边境，野惯了，要在这皇城拘着……
　　“臣谢陛下恩赐。”风泽楚的话挡在了风天啸前先出口。
　　“好，好……不愧是国之栋梁，西楼，这月阑珊，也一并交给你了，一定好好照看他，否则，替朕堵住这悠悠众口。”
　　“定不负陛下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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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朝——”
　　众大臣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议论纷纷。
　　风泽楚跟着父亲后面，两人步履匆匆，嘴角都绷着，表情严肃。
　　风天啸叹了一口气：“原本还能拖一段时日的？”
　　风泽楚看着父亲：“您带我回来复命，我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了，只是，这月阑珊，是个烫手山芋。”
　　“陛下忌惮着市井谣言，我们却不必，待风头过去，处理了吧，想必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风泽楚眉头蹙起，有一丝犹豫。
　　知子莫若父，风天啸眼角一挑:“下不去手？”
　　“父王，我会找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