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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魔族残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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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多疑问还不知,所以他没法做,微动了下眉头,看着他,随他走进一处内室,万盏油灯尽在眼前,吉泽心头一震,木老怪捻起三支香,插在最前头的红色朱砂之中,无火自香,虔诚跪在蒲团之上道:“族人们,大祭司回来了!未带回少主!”
万盏如萤火的光亮摇曳,好像听懂了木老怪的话,“你在责怪我?”吉泽问道!
木老怪起身,重拾起木仗,佝偻着背回答道:“不止是我,还有万千孤魂,都会责怪于你!大祭司难道看不出来?”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苟活隐世数载,也不容他人质疑,冷眼道:“谁给你的胆量!”
木老怪摇头,看着吉泽冷笑道:“大祭司这气势,比老主都要硬气几分!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定不会相信,大祭司吉泽,你这颗心变了!”
吉泽最来气就是有人说他变了,他自己刚有的一点感觉,在这样冷嘲热讽下有种想报走的冲动,要不是看他年长,定一巴掌拍死他,不过他的心里似乎被木老怪看了个清楚,说道:“你不服气!”
“我究竟哪里变了!难道要像你们一样藏起来,不敢言声就是不变,灭族之仇,杀主之恨,怎么就会忘记,凭什么我要忘记?”吉泽愤怒开口,问出疑问!
万盏灯火被他怒声呵斥的似乎都暗了许多,木老怪冷哼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吉泽没有做声,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明明看到他们都死了,木老怪道:“你以为老主为何那般轻易就被斩杀!”
吉泽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起南疆那次死而复生,瞳孔不由放大到:“尊主以命换之?”
木老怪一声叹:“我们苟延残喘,不是怕死!这样的命不敢浪费,不敢死!”
“少主唤回我等,让我们来此!谁不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又不是国破家亡的后人,谁又不是满腔不服!”提起过往,木老怪也是悲痛揪心之痛,泪眼婆娑,皱纹都跟着抖了三抖!半响稳定情绪又道:“他回来了!我们的少主!”
提及荼悠悠,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眼里是有爱的光,嘴角都跟着上扬:“和老主不同的样子,比老主俊的多!”
刚刚沉闷的气压也因为这两句而缓解了不少,吉泽不由想起荼悠悠,心中情素慢慢攀爬,木老怪又道:“魔之所以是魔,是因为失了本心,做了疯魔之事,若我们大杀四方,那就定了千年前的罪了,我们就是没有心的魔头,该杀,不管过千年万载都会是一个人人讨伐的下场!”
“狡辩!坐以待毙也不过时死路一条!”吉泽回答,他才不信这天下有人会可怜他们,会对他们手下留情,若真有,就不会有当年一幕!
“少主不是老主的嫡亲之子!”木老怪抛出一个惊天秘密,未等吉泽反应,接着道:“少主是有一半魔血的,他的母亲是老主的嫡亲妹妹!”
“怪不得我感应不到他?”吉泽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许多年他都未找到这方血脉,而他也以为他们魔族是无后了,无人换起芳华,无人在脚踩天下!
“九死一生,脱胎换骨,那得是怎样的磨难和机缘才会魔血重生,继承大统,吉泽,活着不仅仅只有杀戮,也不仅仅只有从前,你莫怨恨!”木老怪出言,吉泽没回答!
“你举起剑对准的每一个人,真的是你的仇人吗?生命数载,我们的仇人大多早已经白骨长眠,就连九重天的天主都换了位,吉泽你当真要复仇?”
木老怪的问题他无从回答,若说他没想过,也定是想过的,若说放下,他也是放不下的:“你说的对,然而我放不下!”吉泽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木老怪的声音问道:“若他们没死,你是不是就放下了!还是这只是你的一个借口!吉泽!你当真想的明白吗?”
吉泽匆匆离开,走在满天银雪中,脑中杂乱,木老怪的质问让他无从作答,脑海中想起荼悠悠,他此刻更想知道的是,为何只有他未收到神识,是因为离的太近,还是他的计划里未有自己!
第二天,南一一带着他们去了一个地方,翻过雪山没想到竟然是绿草青青,牛羊成群,南疆惊呆了,就连吉泽都没想到,越过苦寒竟然留有春色。
“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活着!”南一一说道!
“住在这里不好吗?为何去哪冰天雪地中?”南疆不解问道!
“这里太安逸了!”南一一回答!
南疆不懂,甩开了诸多问题,跟着他蹲在了草丛里,只见南一一拿出弓箭,瞄准了一头鹿,刚要射击,一头小鹿冲了出来,南一一收了弓箭拍着胸口道:“还好收的及时!”
南疆不解问道:“为何收箭?”
南一一道:“你没见它有宝宝吗?少主说了,生生不息才是活着的关键,我们是,它们也是,这样才能长久!”
“少主好聪明!”南疆满脸崇拜,只要是荼悠悠说的,他觉得什么都对!
“长久!”吉泽脑海里想起荼悠悠那句:“等我寻了好的去处,我就带你们隐居。”原来他真的寻到了,而他带来的不只他,还有他们!
“生生不息!”吉泽咀嚼这句话,何为生生不息!
“刺!”一声厉呵!
“嘿!,嘿!”一阵喧嚣!
吉泽寻着声音找去,竟然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在练习射击!看着气势和力道,应该练习很久了,轻笑道:“不是要生生不息吗?练习这些捕兽用吗?”
“这有什么冲突?”南一一和南疆提着一筐红薯出现在他面前,南一一回答道:“活着也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吧!下农,我们自力更生,防御,我们殊死一搏!有何不好?”
几天下来,吉泽有些糊涂,荼悠悠那个小脑袋里到点在想些什么!他为他们寻找了庇护,又让她们放下愁怨,让他们像个凡人一样生活,自食其力,又让他们拿起武器,而他第一次想知道他们的神识中,荼悠悠到底还做了什么?
蓝天白云下,生机盎然,就是在从前的魔界,他也很少见到这样的颜色,多是红色和暴怒,而他们眼中的金碧辉煌是怎么来的呢?抢来的,还是……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次对自己的有了怀疑,他是变了,还是错了!
“祭司,你还走吗?”南一一问道!
吉泽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想着,若是荼悠悠在也许他会不一样,可又想,也许他在,他也会心有不甘。
“少主还说过什么?”吉泽问道,感受着和煦的风,穿过他的衣衫,吹进他的心里。
“少主说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头困兽!它们想挣脱我们的良善,破笼而出,我们能做的就是……打开心门,让它看见美好!”南一一深呼吸,嗅着绿草的清香,吸取这里的平静!
吉泽低头想着,或许从头到尾,心里住着魔鬼的从来不是魔主,而是自己,他睿智,却从未阻止罪恶的发生,他思虑周全,却从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有太多机会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像陈非凡一样劝解进言,执拗把自己的大道告诉皇帝,何所为,非所为!自己从未认识道,自己这个魔也可以不是魔!如荼悠悠!
冥界
“启元!”荼悠悠对门边的启元开口!
“在!”启元恭敬回答!
“我想去看看魔主!”荼悠悠说道!
启元没有犹豫,只身带他去了镇压之处!
荼悠悠在两步时站定,看了这白骨良久,开口道:“很抱歉,我辜负了你的期待!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魔主!我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只是这路,似乎有些荒唐!”
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哀愁在他眼中:“我不能放你自由,因为我也怕你!此次这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别拜!”荼悠悠福了福身,转身离开!那声音熟悉又不甘的嘶吼:“懦弱的孬种!!还我魔族!!”
荼悠悠停住脚步,转头看那黑洞洞的黑窟窿,心中突然清明:“你们都曾利用了我!只是这一次,我要做自己了!”
身后暴怒声越来越弱,最后竟成了唔明之音,荼悠悠在未回头,对启元开口:“终究要结束了!谢谢你!”
启元身子一顿,粗声回答道:“我陪你!”
荼悠悠缓步上前,俯身摘了一朵银龙草,转在手中,直直走上了奈河桥,打开了恶婆曾住的那道门!
对着正在熬汤的身影开口问道:“还好吗?”
熬汤人手中一顿,点了点头又继续手中的动作,荼悠悠坐在树藤的椅子上又道:“这么晚才来看你,可怪我?”
那身形微微动了动,开口道:“不曾!”声音清脆透亮,全然不是那嘶哑的声调!
好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荼悠悠点了点头,起身道:“我要走了,你也走吧!”
“吱呀!”门开了又合上,那人终于转过身,已经是泪流满面,双膝跪在地上深叩首道:“拜别主子!”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铖荣,原来在人间破庙中,铖荣真的已经死了,即使荼烁也无力改变的事实,他怕荼悠悠伤心,收了魂魄把他带回了冥界,心有挂牵,不愿意轮回,献出三魂七魄留在冥界,当起了恶婆。
荼悠悠站在奈河边,看着无波无澜的河水想起一路走来的路,因为遇见了很多人,所以并不觉得那么苦,只是此刻,他很希望荼烁在身边,他很想很想他,一滴相思泪落入水中,铖荣细心为他披上了披肩,下一秒两人出现在荼闵身边,轻声道:“带你一起吧!”
荼闵只觉身体下坠,“啊!”三魂勾突然离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发狂,还未多想,眼前一黑,他以为是自己昏厥所致,然而琵琶骨处的疼痛让他知道他还在冥界,“呼稀稀疏疏!”有东西似乎在靠近,荼闵心头一紧,想要后退,却不能动弹分毫:“我的腿!!荼悠悠!!”
恨不能把荼悠悠生吞活剥了,荼闵眼中都是恨,他竟然挑了自己的脚筋,荼闵心中恐惧,动了动手,还有知觉,心中想,还好,忍着疼,幻境缓缓凝聚,水雾发着微弱光亮,让他松了口气,想自己慢慢缓解,定能逃出,到时候……还未想的太远,只觉有东西爬到了脖颈,荼闵一只手强撑着身体后退,伸出手中仅有的光亮,想要看清危险!
“啊!!!”冥界凄惨的声音足足响了一夜,最后虚弱的没有声响,让人听的头皮发麻,心有余悸,伴随着惨叫,混着荼悠悠清晰的警告:“对冥界心有不一者,这就是下场!”
荼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这个结局,荼悠悠把他扔进了万蚁窟,冥界第十层炼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群蚂蚁啃食,自己血肉离体化为白骨,也明白了为何荼悠悠给他留了一双手,他就是要他看着自己的下场,报复他伤了荼烁,害了荼鸿的罪过,也是报复那百世轮回中被老鼠啃咬致死的那一世苦楚,也是在报复重回人间的心酸,他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他自以为的天衣无缝,没想道啊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能被神石选中的凡人,怎么会只单单就是个凡人!
这一日,人间天空大晴,仿佛上天终于把那个漏洞修补,还顺手送了一架七彩虹桥,荼悠悠穿了一身红衣,摆动间衣摆处忽现一抹黑,腰间挂了一块墨玉,银白的发丝间斜插一枝半开的梨花,拍了拍守在阴阳门处的大蛇道:“乖乖看家,等他回来!”
“嘶!”冥蛇俯身而下,重回地下!
“斩杀魔尊,斩杀魔尊!”喊杀声震耳欲聋,晴朗的天空处一道金光射入人间,天域的大门打开,琉璃珠光,把这云都染的珠光宝气!十万天兵踩着祥云密密麻麻水泄不通,荼悠悠哑然失笑,他总觉得若有一人推搡,这天兵会像串珠一忙从云间跌落,淡笑的轻狂仰头道:“红日你这么大排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