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少年游》爱夜的海螺

2、第 二 章 武威！武威！武威！(上)

　　天狩七年九月初四，微熹。
　　西征军主帅镇国将军王诞中军大帐。
　　王诞决心已下，一扫阴霾，向各将领下令道:“众将听命！廖参将领精兵二万五，主攻东南城角，李副将领兵三万佯攻正东门，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二人弓腰接过王诞手中铜枇箭，抱拳退出中军大帐。
　　“列队集合！”“列队集合！
　　随着各营千户此起彼伏的军令，陈兵有条不紊的开始执行。作为原本的青州府边军，多年的战事使他们愈发坚韧，战营没有什么嘈杂的人言，剩下的只有战马的嘶鸣和冰刃冷冽的杀意。
　　现在的中军大营只有寥寥几人。王诞复杂的眼神看向了他的独子——王慎。此次北伐凶险，他本不愿意让儿子来冒险，就算自己马革裹尸还也有儿子来续王家香火……
　　娘亲早逝，父子同心。王慎自小跟在父亲左右东征西讨，自然明白父亲眼中的不舍，便贴心的安慰道:“父帅，儿已及冠，虽不敢妄言独当一面却也能帮衬着父帅。想我们王家满门忠烈，儿子就算是独子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去！况且儿子此次先锋官乃陛下亲封，更不能叫国家蒙羞，叫王家蒙羞！”
　　“善！善！善！”王诞激动的拍上儿子的肩膀道:“吾儿年岁虽少却有如此见识！我王家傲骨得存，吾无忧矣！”
　　“王慎接命！”
　　“末将领命！”
　　“此战你为先锋，率铁骑九千，这次入敌深后，投石车无法随军，只能靠你的骑兵□□手射杀敌军掩护廖参将主攻东南！”
　　王慎双手接过这并没有多少斤两的铜枇箭，身上却觉有万斤重担。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带领军队，所以他必须身先士卒来树立威信——军队的论资排辈不看年纪，而是看谁砍得人头多。
　　……
　　金鼓三声响，寒刃出剑鞘。
　　先锋官王慎左佩刀，右执铁槊，大喝:“出击！”
　　众军霎时杀声震天。
　　精锐铁骑随王慎率先冲击凿阵，普通流矢根本无法射透铁甲，由于陈兵神速突袭，正在修建城外防御工事的越兵只能眼睁睁看着铁骑杀到眼前，像赶鸭子上架似的被铁甲军杀得抱头鼠窜。
　　王慎更是一骑绝尘，六十斤铁槊抡的呼呼作响，当头一槊便将拒马桩打的四分五裂，有越兵想围攻王慎，谁承想胆敢靠近均是被打飞十丈以外，被其槊洞穿者的疤口比碗还大，越兵被吓得无不目眦尽裂，逃窜被误伤踩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北国九月的武威，护城河早已干涸。越兵逃跑无路，纷纷被杀入河道中，断肢立毙者填满了河道，无不是哀嚎遍野。
　　不到一个时辰，铁甲军杀尽了城外所有越兵一万四千余众，金鼓再响，陈兵士气大振。
　　“迂回轮射！”
　　王慎吼出新的战令，铁甲军开始迂回，佩刀入鞘，□□上手，一轮一轮的的箭矢钉向了武威城墙之上。铁甲军标准□□均在百石之上，箭矢速度快，破坏力极强，越兵中箭者皆是洞穿立毙。
　　“出击！”
　　廖李二将抓住王慎创造的步兵出击的大好时机，七万余步卒如潮水般涌向武威。由于骑兵无法攻城，王慎等铁甲军箭矢射尽后下了撤退令，将战场空间交给了攻城步军。
　　局势一片大好。云梯纷纷架在城墙之上，在众人看来进武威不过是时间问题。唯独王诞依旧阴晴不定，久闻忽尔烈大名，难道就是这般？他有预感，忽尔烈有后手，他在示弱而后发制人。
　　果不其然，当廖李二将步兵压上而铁甲军撤离时，武威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带着吕公车攻城门的士卒更是一愣。
　　城门之内的正是扛着王字旗的三万精锐骑兵，带头的正是北越皇帝忽尔烈本人！
　　王诞看此，大呼不妙。攻城士卒在骑兵面前可占不到一点便宜！
　　果不其然，三万骑兵立马就杀入了攻城士卒中，陈兵霎时间方寸大乱，兵力的优势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兵败如山倒。
　　竞相逃跑的陈兵眼中已经没有了开头的杀意，无尽的恐惧使每个人丢盔弃甲，狼狈逃命。
　　带领铁甲军回撤的王慎也是被忽尔烈不要命的打法所震慑，但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王慎回过神来，下达了拯救步卒于水火的新指令。
　　“铁甲军全线调头，援护廖李将军部撤离！”
　　“遵命！”
　　训练有素的铁甲军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几乎在同一刻便调转马头，刀刃上的血迹未干，便冲向北越王旗。
　　这是一场骑兵与骑兵间的针锋对决，剩下的八千铁甲军与三万精锐轻骑兵的血肉较量！
　　王慎依旧一马当先，一杆铁槊舞的虎虎生风，忽尔烈手握弯刀，更是无视兵器距离的劣势率先向王慎砍去。
　　王慎不防反攻，凭借长槊的距离优势对其猛然刺去！
　　忽尔烈大惊，没想到这个小将有如此胆识，慌忙侧身，弯刀胜在轻巧，劈开了长槊方向。王慎立马借力回身，将槊绕身一圈再抡向忽尔烈侧身。
　　忽尔烈猝不及防，用弯刀抵在侧身，妄图减轻收到的冲击。
　　可王慎岂是等闲之辈，再次借力变向，侧击于忽尔烈战马身上。
　　这一击让忽尔烈及战马重摔于地，战马立毙于此，忽尔烈踉跄爬起，一口脓血喷出又倒在战场之上。
　　王慎见状，右手举槊，向后借力便投掷向忽尔烈！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尔烈亲兵杀到，一人飞扑于忽尔烈前挡下了这一致命飞槊，那人则被洞穿钉于地面之上！
　　王慎杀红了眼，佩刀离鞘，大喝一声:“狗皇帝，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说完便双腿夹马，战马长鸣一声，冲向忽尔烈！ 忽尔烈亲兵见状，慌忙引弓搭箭射向王慎。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风向突变。箭矢改变了高度而射向了王慎战马，战马受箭，无力前奔，王慎猝不及防被摔于马下。
　　当他爬起来时铁甲军已护卫到自己身边，忽尔烈亲兵也带着他们的皇帝逃回了武威城边。北越轻骑兵也随忽尔烈的昏迷而有序撤退，廖李二将步众借此也得以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