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華若夢》子夜青冥

23、第二十三章：初尝琼浆

　　来到了景仁宫正殿，康熙、皇贵妃、胤礽早就坐好，等着胤禛。进门的胤禛马上拂袖下跪，朗声道：“儿臣给皇阿玛、皇额娘、太子二哥请安，皇阿玛圣安、皇额娘金安、太子二哥吉祥。”

　　康熙微微一抬手：“起来吧，平常可不见你这般有礼。”顺带看了眼胤禛身后也跪下微声请安的青藤。皇贵妃和胤礽也都只是点点头。

　　胤禛起来，上了座，笑了笑：“皇阿玛，儿臣要给这棵草知道知道，我们皇家的规矩是何等严肃的。”

　　“草？”康熙蹙眉。“喏，就是这丫头啊！”胤禛毫无顾忌，皇贵妃都看了他一眼，他还没有发现。胤礽也顺着胤禛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水灵的娃娃正怯怯的看着自己的皇阿玛，身着绯红色小款旗袍，也不曾戴旗头，只是两把头看起来很是简单，叫人舒心。

　　“四弟为何叫这丫头为‘草’？”胤礽也问。秀气的丫头，何以与草沾边。

　　“青藤青藤，实则破草一棵。”胤禛道。不想此时看到了皇贵妃的一记怒眼，便知自己闯祸了，不该这般说那棵草的。

　　“这丫头名为青藤？”胤礽忽而明白，就知胤禛捉弄了那个丫头。胤禛点点头。康熙含笑问皇贵妃：“锦儿准备何时让这丫头跟朕走？”

　　皇贵妃担心的看了眼青藤道：“这事儿圣上定夺便是，只望一月后您将孩子送回来。”康熙点点头，看了眼胤禛：“胤禛可放心朕将这孩子领走？”

　　“皇阿玛，您领走便是，一定让这棵草好生学习规矩。”胤禛不由的担忧的看了眼青藤，嘴上却这般说话。胤礽自然看出自己四弟的心思，不由的多看两眼那个孩子。不料那孩子竟然也在大量自己，胤礽看到她的眸子的时候，心中惊了一惊，灰色的！

　　“保成，可否被吓着了？”皇贵妃道。胤礽看了看康熙，再看皇贵妃，轻微点点头：“眸子与他人不同。”

　　“二哥，这破草曾经有病，一场病之后，眸子就成这样了，很可怜。”胤禛说道。康熙端坐着，沉稳眸子转向青藤。

　　青藤半低着头，能够感觉到所有人的眸子都在自己身上，很是觉得方才不该去打量四阿哥的二哥。

　　“是如此？”胤礽挑眉，病后眸子变成灰色么？从未见过此类的事儿。

　　“保成似是不信呐。”康熙忽而笑了：“倒是灰色眸子，也有些不同韵味。”康熙说着还点点头，深邃的眸子看向青藤。胤礽也点点头，是有些不同。不同的让人惊讶，以及想要去了解。

　　“不论这个丫头了，该用膳了。”再看了眼青藤，康熙便不再看她，命令道。话才完，梁九功便领着其他太监，将御膳摆好……

　　“梁九功，来壶酒……”康熙见膳食都被尝试过，准备用时，又放下了金箸，对梁九功说。梁九功得令去了，皇贵妃倒是劝康熙道：“圣上，少喝些酒，这酒伤肝。”康熙宠溺的看着皇贵妃道：“锦儿莫担心，小饮罢了，保成和胤禛也都长大，该试试这酒的滋味。”胤礽和胤禛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康熙，酒真是没有尝试过，且有机会尝试，自然很是期待。

　　皇贵妃更是蹙眉：“圣上，这两孩子都小，怎么能这么早让他们喝酒？”

　　胤禛不满：“皇额娘，禛儿不小了……”胤礽也叫屈道：“保成都十岁了……”

　　康熙哈哈一笑：“瞧见没，朕的儿子都不服小啊……”皇贵妃无奈，担心的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不准贪杯。”二人懵懂的点点头。

　　梁九功很快就回来，送来了一壶新制竹叶青酒，着两位阿哥尝试再合适不过。“保成，胤禛尝尝……”康熙起先捏起杯子一杯饮了下去。胤礽和胤禛面面一觑，再看了眼皇贵妃，都学着康熙的架势，将酒喝了下去。

　　胤礽和胤禛都蹙了眉，一开始有些许冲味儿，待二人慢慢舒展眉头之后，便有些欣享。

　　“竹叶青芳香醇厚，有些甜绵微苦，跟多是温和，无刺激感，让人余味无穷，不知你二人觉得呢？”康熙笑涔涔的看着二人的一些列表情。

　　胤礽点点头，“柔和爽口。”仅仅四个字。胤禛想了下道：“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将北周文学家庾信的《春日离合二首》中佳句念了出来。胤禛很幸运，法海给念过一次，他便记住了。这不，就有地方显摆了。

　　“将庾信的佳句都搬了出来。”康熙本是点头，后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你念出庾信的佳句想要说明什么？此句诗，并未说此酒之味。”

　　胤禛眨眨眼，本是得意的表情，被康熙这么一说，马上垮了下来。看了眼皇贵妃，皇贵妃只是笑着看胤禛，她知道，胤禛能够想出对策，回复圣上的话。

　　“皇阿玛……远在古时就享有盛誉，流传至今，自是此酒味香独特，耐人口味方能有如此佳句。”胤禛只看皇贵妃那笑容，便来了信心，只因皇额娘对自己的信任。

　　“说的好，算是圆了方才随口说的那句诗的原因。”康熙大笑，旋即又捏起杯子喝了一杯。“锦儿，你也喝一杯……此酒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功效，多喝无害。”

　　胤禛更是很殷勤的给自己皇额娘倒了一杯：“皇额娘，您身子不甚好，多喝些才是，方才入口丁点刺激，之后回味无穷，错过可是损失。”皇贵妃无奈的看了眼康熙，接过胤禛的酒杯，慢慢的嘬了一口，觉得不太刺激才全部喝完。

　　“皇贵妃，好喝否？”胤礽问。皇贵妃点点头：“沁人心脾，果然好酒。”皇贵妃并不是没有喝过酒，只是初尝烈酒，之后便不再尝试。

　　“儿子也给您斟一杯。”胤礽笑道，动作很是顺手，很快给皇贵妃倒了一杯。康熙看着如此场面，心中尽是感慨，温馨、幸福蔓延心中。

　　“好……”皇贵妃接过手也便喝了。轻微仰头的那刻，看到了青藤双眸很是羡慕的看着，就知那丫头也想要尝尝了……

　　饮毕，皇贵妃笑问：“圣上，可否能赏赐青藤一杯？”康熙看了眼站在玉娥身边的青藤，眼中尽是笑意：“赏一杯。”今日高兴，何以不赏。

　　“禛儿，给青藤送去一杯……”皇贵妃道。倒是青藤听见他们的话，经玉娥的指点，过来便跪下谢恩：“谢圣上赐酒，青藤感恩戴德。”

　　胤禛本是喝一口酒的，不想听青藤这般说话，差点子就将酒从口中吐出。胤礽见状忙的给胤禛拍了拍背，带着笑意看着那个下跪的女孩，这孩子不会用成语。

　　康熙一听本是一顿，旋即大笑：“锦儿，这丫头有趣，很‘会’用成语。”

　　皇贵妃红了脸，示意玉娥将青藤拉起来，青藤还是不明所以，只顾上前接过酒杯，轻轻的嘬了起来。一杯下肚后，表情甚是享受。此酒，天然酿造，是好酒。

　　“圣上，这孩子也不过四岁，好些东西都未学，能说出‘成语’都已是好的了。”皇贵妃道，胤礽也说：“皇额娘道的是，跟着多学，想必还是个小才女呢。”胤禛蹙眉：“她是才女，我便是才子。”

　　皇贵妃掩嘴笑，房内的下人也有笑的。康熙和胤礽更是笑了出来：“你是才子，才子才女正好相配。”

　　“才不跟一棵草配。”胤禛撅嘴。康熙笑了：“草终有一日会成为花。”胤禛眨眨眼，不解，草就是草，永远的草，何以成为花了？

　　“四弟，得空了教教这丫头，跟在你身边的人，不能是个庸才。”胤礽道。康熙点头：“学完规矩了回来，就让玉娥带着识字吧……”皇贵妃点点头：“圣上安排便是。”

　　“嗯。”康熙点头：“酒也吃了，这便用膳吧……”

　　用膳之时，未有人说话。膳后，胤礽随康熙留景仁宫。康熙自是有去处，胤礽更是不怕，和胤禛睡惯了，早就习惯。

　　来到胤禛房间，青藤也是跟着。胤礽将半抱着的胤禛扶到了床边，才学喝酒，胤禛就喝了不少。这不，不胜酒力，躺下了。

　　“青藤，去拧块湿巾来。”胤礽早就遣了下人跟门口呆着，唯有青藤进了门。青藤得令，忙的去门口处，踮起脚从铜盆中拧出帕子。

　　很快跑回来准备给四阿哥擦拭额角汗珠的时候，湿巾被胤礽拿去了，他小心的给胤禛擦拭。在青藤眼里，他很是疼爱四阿哥，将四阿哥作宝。如此兄弟情，让青藤想起了自己父亲与父亲的兄弟们。他们除了争夺家中财产，就是攀比，从未见哪个叔叔伯伯相亲相爱的。更是让青藤明白，人与人皆不同。

　　“二哥…好热…”床上胤禛发出声儿。胤礽笑了笑：“看你下次还敢这般没有克制的喝下去。”

　　“不了……二哥下次一定劝着我……”胤禛呢喃。青藤看着满脸通红的四阿哥，不由想到不该想的。

　　胤礽听到了某人的笑声，疑惑的转头看向青藤：“你作何而笑？”青藤掩嘴笑道：“四阿哥的脸，很红。”

　　“是，如何？”胤礽更是不解，脸红这么好笑？

　　“青藤想到了猴子。”

　　“与猴子何干？”胤礽被弄迷糊了。“猴子是红屁股。”青藤不加掩饰的笑出来。胤礽听着她清脆的声音，好感蔓延。再听她说完，先一愣，旋即随着她笑了，她说胤禛的脸红的猴屁股似得。

　　“哈哈……你可真能想。”胤礽没了形象。青藤更是随着胤礽的笑，而笑的更加没有止处。“你们笑什么……”胤禛难受的睁开眼，听到二人笑，不解的很。

　　胤礽忍笑：“没事，猴子，你快睡吧。”说完便抚着胤禛，让其安稳而睡，果然在胤礽的安抚下，胤禛睡了过去。胤礽小声对青藤道：“以后不能编排主子，这是大不敬，你可知？”

　　青藤见胤礽如此郑重，也便点点头：“青藤以后不了。”胤礽点头，“那便好，你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照顾了。”

　　青藤点头离去，而胤礽则是看着青藤消失，怔了一会儿，之后退了鞋躺在胤禛身边。本想睡，却死活睡不着儿，脑海里都是她那双夺人的灰色眸子，确切的说她的眸子不是灰色，说灰色有些过了，细看，尤其是在烛光之下，她的眸子，明明是银色……很是妖惑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