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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一百零九 ...

  •   象征皇室的马车在潍城大街上缓缓向前,百姓们夹道两旁相互庆贺,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目送马车远去。
      崇吾之山常年不化的雪峰在今晨的照耀下像极了仙家修炼的神圣之所,这片大地一直被幸运的祝福,就算是在征战时期也受到山上神灵的庇佑。
      古茂远远看着天边的金光,想起父亲生前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死后能得到万民景仰,也算不负此生。
      她暗自想了会儿,从车帘外传来姚溱温和的声音:“夭夭,我们到了。”
      军师府门前,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门匾上的几个大字。就连两边凶神恶煞的神兽也得暂避锋芒。
      大字笔锋锐利,书写之人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心壮志,张牙舞爪、锋芒毕露。细细看去,非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体验过不同的辛酸苦辣才有那种力道的沉练和自如。
      府邸门前的侍卫比起城墙上的也不遑多让,手执银枪站的端直,见皇家标志的马车驶来也能做到目不斜视。
      这座府邸还是季之涣在潍城养伤时住的,只是重新翻修过一遍,除了门口那幅字是季之涣自己提写的以外,其他地方都没那么显眼。
      姚溱翻身下马,搀着古茂下了车。
      到了这里,姚溱的使命就算完了。不出意外,两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他看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夭夭,听说潍城的雪景特别美,我们下去转转吧?”
      极目远眺,远山在晴空万里的天际下连成成片的白。特别是在一夜大雪过后,车、马、人的痕迹全被淹没,整个白茫茫的一片,徒留下令人遐想的无尽空白。
      “好。”
      古茂干脆应下,两人都心知肚明,此去经年,再见也不知是何时,心里都有想对对方说的话,都有最好的祝福和最真挚的期望。
      潍城的一片雪地里,古茂和姚溱两人并排走着。靴子踏在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留下一串歪曲的脚印。大雪将草地全都盖住了,人们只能从踏出的脚印里看见被封印在里面的小草。
      “夭夭,好好照顾自己。”两人走了良久,姚溱看着远处漂浮不定的白云,一种漂泊无依的孤独感似是一张大网将他罩住,“要是住的不顺心就告诉我,我来接你回去。”
      “好。”
      “古府的事陛下说要等孝期过了才能昭告天下,免不了要让你多等等。”
      “嗯,我知道。”
      “陛下还说,他从来不后悔答应帮你,相反他还很怀念那段相互扶持的时光。”
      “也替我谢过陛下。”
      古茂知道姚溱说的是哪件事,那是她劫后余生用月娘的身份和季凛越做的一笔交易。她提供给他想要的信息,而他则答应登基为帝后应她一件事。
      不过是两人各取所需罢了,算不得什么恩情。
      “夭夭。”
      古茂转身看向姚溱,虽然历经波折,可已经位极人臣的他眼里还有少年时期的朝气和至诚,还有那份最初的心动,她轻轻一笑:“姚溱哥哥,你想说什么?”
      “我能抱抱你吗?”
      古茂一怔,率先向前踏出一步,轻轻环住姚溱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声音又轻又柔:“谢谢你,哥哥。”
      姚溱愣住了,好像他们重新回到小小少年时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他用力将古茂抱在怀里,少女清甜的香气在鼻尖萦绕,他不愿放手,但是他不自私,他尊重她的选择,不管她选择的是什么。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在她心里有一个位置永远属于自己。
      姚溱轻轻的笑了,青山白雪中少年温柔。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支玉簪,是当年古茂离京时他送的那支。后来尹枢庭将“古茂”的骨灰和这支簪子一起带回京都,辗转之下又回到姚溱手里。
      现在他又能有机会将这支簪子戴在古茂头上了。
      “夭夭,你要好好的。”
      古茂红了眼,姚溱的怀抱就像小时候大哥抱自己那样温暖,宽阔有力,像是一个避风港,任外面雨打风吹,这里春暖花开。
      她抬起头来看姚溱,盈盈水光的眼眸里倒映出以往的活泼可爱:“哥哥答应我,你也要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
      两人相视一笑,是初春消融了冻结的冰面,澄澈的水波潋滟照人。他们比肩而立,视线里尽是雪白,可他们仿佛能看见当春回大地,这片富庶的土地上充满的勃勃生机。成群的牛羊沿着山脉,慢慢悠悠的闲逛,带着攒了一冬的肥膘明晃晃的在嫩黄的草地上散步。尤其是那一只只卷毛的绵羊,要么就低头找寻刚发的新芽,要么就咩咩乱叫。
      可能过尽千帆后才发现质朴、平和才是生活的真谛。
      湛蓝的天色下,远处山巅白雪皑皑,半山腰是青葱翠色的绿林,山脚与黄土色的大地连成一片,真是一山存四景,美的清丽多彩。
      古茂和姚溱并肩走进了军师府,这座府邸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精巧,姚溱一想到古茂可能会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就觉得看哪儿都不顺眼。
      古茂先去收拾带过来的行李,姚溱被乔褚引到一处小院,小巧的四方石桌上孤零零的摆着两盏松木茶,红底描白的金砂点珠茶盏放在这儿,怎么看也显得不合时宜。石桌边摆上的四个石凳也规矩的可笑,在这个季节,如若是没坐过的人,必然会冷的不适应。其余空出来的地方,倒也栽了两棵大的雪松,不知怎的,雪松那尖锐的针叶不仅已经泛黄,摸起来还软软的,毫无生气可言。
      姚溱坐下时,被冰凉的石凳激了下,心中的不满更是到达了顶点。他见季之涣远远走来,经年的沙场历练让他整个人老练不少,少了年轻人那种跃跃欲试的冲劲,却也没有功成名就的沾沾自喜,有的是一种沉淀下来,平和到极致的淡漠。
      姚溱以娘家人的身份自居,一开口就语出不善:“殿下,哦,不对,应该是季王爷,真是好大的架子。”
      自从季之涣挑明身份后,季凛越便许了他王爷之位,边关民风淳朴,百姓们不在意谁做王爷,季之涣也不在意,所以陡然听见有人叫他王爷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季之涣当然知道姚溱心里惦念着古茂,正好他也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说话也没客气:“那姚大人是不是还未给本王见礼啊?”
      “做梦。”姚溱冷冷吐出两个字。
      “王爷之前做过什么,想必不用我再多提醒,若是以后你敢让古茂受委屈,就算你在潍城我也会来将人接走的。”
      “那是自然,不过夭夭和我一起住,什么都不用愁,姚大人就放心吧。”
      “夭夭也是你能叫的?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姚溱,看来本王这么多年给你风光惯了,别以为你是夭夭那边的人,我就不敢对你动手。我告诉你,小心着点,这是本王的地盘,本王说了算。”
      要是外面的人见了必定会惊讶,现在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哪里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长官,分明是两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争风吃醋。
      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姚溱气不过,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季之涣也不服输,于是两人就扭打在一起,是最原始的赤手空拳的搏斗。虽说姚溱从事仕途,不常舞刀弄枪,但还是保持每日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和季之涣对上,短时间内倒也没吃亏。
      茶盏应声而落,哐哐当当的响了一片,守在门外的侍卫手按在剑鞘上,推开门,直接冲了进来。
      院内一片狼藉,石桌上的茶盏早就碎成渣,七零八落的混着修剪的栀子叶散在地上。
      他们看见季之涣束好的头发已经打散,混着地上的杂物看上去有种凌乱的美。胸前的衣襟半敛半敞,露出横有伤疤的胸膛,整个人看不见脸,但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刚从京都来的姚大人要好一点,他转过来时,正好能看见他脸上红肿的印记。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默契的背过脸,迅速关上门离开,从他们关门时颤抖的手来看,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不小。
      院子里一阵冷风吹过,季之涣蓦的感觉有些凉,他有些哀怨的看着姚溱,好像确实受到了欺负一样。
      姚溱冷笑一声,端详了会儿季之涣的脸:“果真是祸水。”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动作从容优雅,“要是一会儿被我听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我不介意把夭夭带回去。”他定定的看着季之涣,笑得无辜,“王爷好好掂量掂量吧。”
      最终季之涣咬了牙,什么都没说。
      等古茂安定下来后,姚溱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返京了。
      在潍城一住就是月余。一开始古茂还不适应,她从没想过安逸的生活竟触手可及。
      每日浑浑噩噩,就像幻影,做着荒唐的美梦。逃亡生涯里那个果决坚毅的桃夭不见了,现在的她就像没了盔甲的龟,软软糯糯的回到当初的样子。
      纵使蹉跎岁月多年,古茂身上浓重的书香气质依然还在,乍然再现时,还能惊艳平淡如水的生活。
      大家都知道军师的小媳妇从扬州过来陪他了,为此小郑隔三差五的就跑过来找古茂,明里暗里就想提当初季之涣去过青楼的事。但每每快要说到时,都会被季之涣不客气的打断,所以至今小郑都没能将那件令他抓心挠肝的事说出口。
      古茂对季之涣好,在潍城里已经传遍了。因为生命里最亲近的人已经逝去,余下的日子只有彼此相互陪伴。何况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是那人不顾安危,横冲直撞要为自己杀开一条路,小心的护送上岸,怎么想都让人心疼。
      季之涣也完全放下了手中的事,日日陪着古茂,他们抽空去了一趟崇吾之山。季之涣将古家人的骸骨都迁到了崇吾之山脚下,他知道古政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边关,他在这里流过的血和泪都化做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所以对他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归宿。
      几处荒坟,静静躺在山脚下,要是季之涣不说,古茂都不会想到这里竟然埋葬着至亲。
      她为家人洒了几杯酒,点上几炷香,守在坟前将自己多年来的遭遇一一讲给他们听。
      山风呼啸,呜咽的哭声被掩埋,林木矗立,在静静为他们默哀。愿山间的清风明月为家国战士送上温柔的祝福,抚慰他们亡故的灵魂。
      先皇过世三年,尚书令姚大人上书翻案,此举一呼百应。贞帝顺应民心,下旨找来当年判案之人,重请三司会审,提出了还关在狱中的知情人,特遣姚溱重查此案。
      经姚溱查证,当年古府却有冤情,古府的遭遇竟全是先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为了季凛辰的太子之位,不惜败坏季国公主的名誉、嫁祸忠臣、插手私盐生意,妄图将季国的军事和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中。
      先皇后固然有罪,但逝者已逝,身为晚辈也不能对当年之事指手画脚。更何况“百善孝为先”,对于先皇后的过错,贞帝无权问责,还是按照皇后的位份下了葬,却也剥夺了与先帝同葬的尊荣。
      查明原因后贞帝下旨,当年经手此案的人全部停职查办。同时赦免古家所有人,狱中关押的一众人等,全部无罪释放。古政贤名在外,加封定国公,族中仅剩的后代可承袭爵位,享百年安。鉴于古府只剩两个女儿,是以贞帝下令封古茂为安平县主,酌情提拔了冉氏一族。
      等这些消息传到边关时,古茂已经在返回京都的路上了。
      作为古政唯一流落在外的女儿,她是被人抬着轿子进的京都城。说来好笑,当年装模作样的被送走,如今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送回来。
      古茂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和古雅芐见面了。
      因为当年古政早有预料,且古雅芐已经嫁为人妇,他便暗中留下了一封断绝书,信里言辞极近严苛,说出来桩桩件件都是败坏女儿家的名声。为了保住古雅芐,他硬是骗的古雅芐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古家被查封的那天,这封断绝书被人翻了出来,虽是败坏了女儿的名声,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幸好夫家的人理解她,古雅芐这才在夫家挣得一席之地。
      两姐妹一见面就抱头痛哭起来,古茂的五官已经完全张开,又因在青楼里做过几年风尘女子,一颦一笑间艳而不媚,古雅芐一时不敢认。直到古茂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已,靠着细数爹娘还在世时的玩笑,才令古雅芐相信。
      在京都没待多久,古茂就要返回潍城,因为在远方,还有她的少年在等她。古雅芐虽然不舍,但也没多留,只要知道还有亲人在远方惦念着自己,就不愁没有重逢之时。
      安叔又重新回到了古茂身边。因着这些年一直待在牢里,安叔的腿有些废了,一到阴雨连绵的天气,就疼的他难以忍受。到了北方边关,这种情况只会变得更重。
      古茂不止一次的劝过安叔,可是安叔不听,执意要跟着她一起去潍城。
      春日又重新眷顾大地,郁郁葱葱连成片的树林和草地,潺潺流淌的小溪,间或有几只雪白的野兔在广远的草丛中跳跃,欢腾的像是过新年。
      家家户户都在门框、府匾上挂上门联、年画,前庭、后院的绿植都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园林风貌随处可,俱是在这料峭春意中等待新年的到来。
      军师府后花园的栀子园里,古茂趴在石桌上,睡得香甜。桌上摆着一幅幅未完的画卷,上面多是两个人的画像。临近手边的一幅画的是在半人高的野花田里,淡黄、嫩紫的小花朵朵盛开,女子身着粉色长裙在花田中起舞;男子一身青衫,手执玉笛,闭目吹吟。
      让人感到惋惜的便是那男子半张脸都隐匿在一张面具下,但从那姣好的轮廓也能看出男子浑然天成的出众气质。
      事情原是这样,自古茂在府里住下后,季之涣没事儿便带着她四处游玩。古茂身子娇,折腾几下便累了,今日趁着季之涣出去处理公务,她便缩在房里,日上三竿了还没起,要不是木莲将古茂叫醒,说不准还能睡到下午。
      等季之涣回来时,古茂还坐在床沿上和木莲讨价还价,她盘着腿坐在边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裤腿松松垮垮褪到小腿肚子上,露出雪白的肌肤。头发懒懒披在身后,剩了两缕斜斜搭在胸前。
      她同木莲争的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退让。
      季之涣将她抱起,坐到屋子饭桌前,手中筷子夹了一个她最喜欢的鸡腿肉,含笑看着她:“来,先吃饭。”
      眼前刚酥好的鸡腿上还泛着一层金黄的油光,按照古茂的喜好,上面又撒了一层薄薄的调味粉,光是闻着味儿就让人垂涎三尺。
      因着古茂早上也没用膳,这会儿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看见季之涣回来,木莲如蒙大赦,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季之涣不动,连面上的表情也没变,执拗的等古茂吃那块鸡腿肉。
      他怀里的古茂羞得耳尖都泛着红,微微挣了下,未果,娇嗔的在他肩上咬了口:“快放我下来,我还没洗漱呢,一会儿就来吃。”
      咬在他肩上的那地儿,也真是用了力的,果真像只被主人家惯坏的小猫,亮出自己没长齐的爪子开始张狂的作福作威。
      他见古茂是真气急了,又将她抱回床上,拉了拉有些敞开的领口,背过身去:“我先出去,等你洗漱好了一起用膳。”
      人走到门口,才听见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一声,果真是可爱的紧。
      眼看古茂又要将一下午荒废,季之涣没办法,人整日这样躺着也不行,他只得连哄带骗的让古茂将前些日子未完成的画给画完。
      提起这画,又是另一桩事了。
      为了纪念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每次外出游玩回来后,季之涣总会央着古茂凭着记忆将游玩的画面记录下来。
      一来二去,古茂也养成了习惯,闲在府里时也会自己铺张宣纸,一笔一划的勾勒出记忆中的样子。
      这不,和风拂面,暖烘烘的太阳照的人浑身无力,季之涣也不知又到哪儿去办事了。哈欠连连的古茂连眉眼都不太能睁开,身子一软,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等到夜幕上来,傍晚时分,土壤里潮湿的水汽引到空气里,一个激灵,古茂从睡梦中醒来。肩上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一件厚重的长袍,衣服的表面都被深重的露气给浸湿了。
      府里屋檐边挂的橘红灯早已点亮,她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环顾四周,看见木莲正端着饭菜往这边来。
      “小姐,王爷说等您醒了一起用膳。”虽然已经恢复了身份,但木莲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梳着妇人髻,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古茂转过头,远远看见书房那边的灯还亮着,揉揉被压得发麻的手臂,一时脑子还反应不过来,只好慢吞吞的说:“好,那你去叫他吧。”
      新年伊始,挂在花圃栀子树上的红灯笼里还点着小油灯,在枝繁叶茂的枝杈间闪烁不停,将小小一方石桌照的很亮。
      菜上到一半时,季之涣才来。想必又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这样沉默寡言。
      古茂不愿打扰他,乖巧的替他布菜。
      只听得一声长叹,古茂的手就已经被握住。从手心里传来的温热使人心魂一震,古茂放下手中的筷子,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安慰道:“无妨,都会过去的。”
      季之涣摩挲着掌心柔嫩的手,头一次心生怯意。
      “怎么了?”古茂没有挣扎,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指。
      暮色的天际中繁星闪烁,这里的星空干净澄澈,遥远的像是那年那晚在神仙山上被大雨冲刷过的一般。
      “古茂,嫁给我好吗?”
      感受到手心里的手瞬间变得僵硬,季之涣有些慌张的抬起头,不曾想看见一片闪烁着星光的眼眸。
      “你说什么?”
      他抬手拭去女孩儿眼角的泪,郑重其事的重复一遍:“嫁给我好吗?”
      古茂点点头,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
      等到天气回暖时,两封圣旨分别送到了季之涣和古茂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季王季婴英勇神武、能征善战,国公三女古茂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适季王婚娶之时,古家三女待字闺中,与季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赐圣旨,聊表圣意。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两人并肩跪着,相视一笑,继而俯身。
      “臣,接旨。”
      “臣女,接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一百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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