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52、风月

　　陆梵不是没想过亲自去找陈霁月，只是这段时日他出了一趟远门，而且中医馆也一直忙得脱不开身。

　　他一向清楚，他没有半点放任自己的资格。

　　他不是恋爱脑，不可能感情至上。他也不可能不顾一切只为去哄喜欢的人。

　　陆梵有些失眠，不知从何时起，一向沾枕就睡的人。入睡前脑子里都得先自动地过一遍陈霁月的身影。

　　都说伴美梦入睡，看来他是得伴美人入睡了。

　　第二天陆梵刚上车就看到了座位上有本宣传册，他一眼就扫到了封面上熟悉的身影。

　　中间那个不就是梦寐以求的人么，模样儿太出众。

　　妆容和服饰都很美，令人赏心悦目。不像他曾经拿到的那本宣传册，看上去白花花的都是肉。

　　封面上有几个瞩目的大字，“风月最后的舞会”。

　　陆梵一直盯着人看，自然没把那些个边边角角放在心上。

　　陆梵知道这是杜仲故意放在这的，杜仲深知师傅这段时日寝食难安。所以他一直都关注着陈霁月的动静。

　　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向师傅报告一下。

　　陆梵一遍一遍地翻着风月酒吧的那本册子，若有所思，早就该去找她了。

　　同样，这段时日不好过的还有黄芩。师傅这次与月姐姐吵架的内容她听得一清二楚。

　　跟在师傅身边久了，师傅的心思总是能揣摸几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黄芩很清楚师傅是爱着月姐姐的。

　　这次的事黄芩自觉难辞其咎，要是月姐姐不回来，她都没脸呆在这了。

　　夜晚，黄芩躺在床上，摸了摸胸口。此时她又想起了于嘉一的脸，想起了他的笑容。

　　想起他每一次的不正经，黄芩总感觉那个臭流氓摸过亲过的地方有了丝丝的异样。是那么的一种陌生又挥之不去的感觉，似乎还有一丝隐秘的渴求。

　　黄芩懊恼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贱，越想越讨厌自己。

　　其实那次于嘉一把她叫到车上，起初只是摸着小手聊天，后面就开始亲她。黄芩在那密闭黝黑的空间里有一瞬复杂的感情但也只是轻轻地推搡了一下。

　　后来于嘉一猛地就把她压在了后座上，黄芩吓一跳开始挣扎。可于嘉一就像一只猛兽，扣子不好解就直接撕。

　　黄芩就跟遇到了强jian犯一样，彻底吓倒了，于嘉一猛然清醒才放开她。

　　后来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这么点破事，家里乱成了一团。

　　这些天黄芩与师傅一样寝食难安，还好不到一个星期于嘉一登门道歉了。

　　只是黄芩后来每次见到于嘉一都没好脸色了，说狠话，骂人。可是每次看到了心里又会安心一些。

　　于嘉一也是越发地莫名其妙了，黄芩根本狠话都不会说，还偏要措辞骂他。

　　还是哭着骂的，骂完哭得更凶。明明心里眼里都有他，就是打死不承认还逼着他离远点。

　　风月最后的舞会日期是在4月中旬，陆梵用剩下的几天时间提前安排好了工作。

　　陆梵知道陈霁月的电话通了，每天都会联络她。可是陈霁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直接把陆梵当成了骚扰她的陌生人。

　　陆梵没撤，只能让自己更加得忙碌起来。他能在诊室，实验室他就绝不去书房呆着。

　　陆梵也不去爬山了，无论是符止山还是书房都有太多有关陈霁月的回忆，还都是美好的回忆。

　　只是当时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难受。更奈何当时还不珍惜。

　　陆梵最近总是做梦，在似真似梦的环境里一直找不到方向，分不清真假。猛然惊醒，一身的冷汗，满心的沉重。

　　灰白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抹艳丽的色彩，从此再也不敢往回看。

　　一切如期而至，陆梵和杜仲一早就出发了。他们先去拜访了一个客户，还去了一趟药材市场。

　　风月酒吧七点半开始营业，陆梵到达酒吧外面的停车场时还不到七点。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想先给陈霁月打个电话。

　　他想着如果陈霁月会出来见他，他就不进去了。

　　陆梵翻了翻通话记录，自从陈霁月彻底不搭理陆梵开始，陆梵也不经常打电话了。最近的一次通话还是三天前，时长48秒。

　　陆梵看着酒吧外墙的大海报，那个身影明艳动人。但他对这个场所始终是排斥的，于是他拨了陈霁月的电话。

　　没想到的是陈霁月直接挂掉了，打了两次都没接通。

　　看来不得不进去了。

　　进入酒吧后陆梵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了，杜仲陪陆梵坐了一会后就走了。他想着还是先同陈霁月打声招呼比较好。

　　灯光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酒吧里越来越嘈杂了。

　　陆梵如同来听学术指导般正襟危坐，他看着舞池里摇摇晃晃的男男女女。跟他想象中一样就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地方罢了。

　　陆梵随意点了一杯酒，杜仲一直没回来，也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陆梵越发的烦躁起来。

　　陆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就像打坐一般把自己自动隔绝起来，耐着性子等人。

　　忽然，酒吧安静了下来，只见人群聚集在酒吧中央舞台的周边吹着口哨起哄。

　　陆梵站起来一看，只见舞台上一众的俊男靓女，陈霁月正站着C位呢。

　　陈霁月的手搭在一名男士的肩上，而搭档的手却环着陈霁月的腰。

　　关键陈霁月的衣服，腰部是镂空的。不仅腰部镂空，胸前也像是缺了一块。

　　台上那□□半露的人一直张扬地笑着，扭着。陆梵心里一股无名火蹭蹭上涨。

　　在刺耳声的声响中，陆梵如坐针毡，由里到外的焦躁。以至于杜仲回来坐在他对面他都没发现。

　　舞台上的人耀眼而夺目，性感又妖冶，弯腰扭臀熟稔又张扬。

　　整个过场笑靥如花，好一副酣畅淋漓的模样，真是放荡！

　　看来这人是彻底放飞了，离开了自己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口口声声说爱他，把自己吊得朝思暮想。自己却是一副解脱了的模样。

　　这爱真是廉价，依旧如高中那会一样。她的喜欢随心所欲，她的爱脱口而出，从来都不走心。

　　音乐换了，人下去了，陆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旁边的服务生彬彬有礼：“先生，需要续杯吗？”

　　服务生走后，杜仲再三犹豫后劝道：“师傅，您还是少喝些吧，我们出门在外呢。”

　　陆梵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杜仲接着道：“刚没见着月姐，说是在换装。我再去找找。”

　　直到杜仲离开，陆梵都没回一个字。

　　陆梵看得出杜仲说谎了，他一定见到陈霁月了，只是陈霁月铁了心不来见他了。

　　此时的陈霁月还是穿着那袭性感的小裙子，她的确是跟杜仲聊过了。所以一下舞台她就直奔楼上办公室，不给杜仲二次找到自己的机会。

　　她在舞台上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陆梵，依然是那么的独树一帜。在短暂的心悸过后，陈霁月心一横彻底装作不认识了。

　　陈霁月对着镜子观赏着自己妖娆的身姿，想起了刚刚陆梵那张阴沉的脸，心里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

　　老娘在哪都星光闪耀，放弃了你还有整片森林呢。

　　陈霁月悠然地往办公椅上一座，腿翘在办公桌上，抠起了前不久做得漂漂亮亮的手指甲。

　　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陈霁月侧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什么？只要迷迭香不要薄荷？我看他就是来找茬的。”

　　陈霁月电话一挂，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谁找茬，真正会来找茬的一般都是熟人。

　　迷迭香？薄荷？这酒吧调酒从来不用迷迭香啊。

　　她突然想起来，她只在陆梵那用迷迭香代替过薄荷，而且不止一次。

　　陆梵？陆梵今天是来干嘛的？找茬？

　　陈霁月知道陆梵最烦这种地方了，其实她很清楚，陆梵就是来找她的。

　　陈霁月回神，猛地站了起来往外冲。果然，楼下已乱成一团。

　　以她多年的经验锻炼出来的敏感度，楼下稍有异常她就能擦觉到。

　　人群聚集在一起，有人不明所以，有人添油加醋。就跟在看一场拳击比赛似的。

　　陈霁月一走近看到杜仲拎着张凳子站在一张桌子上，目光凌厉，像是要大杀四方了。

　　陈霁月三两步走到舞台边找到了一个话筒:“各位抱歉，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首先请大家不要报警，这是我的朋友。就当我们加场表演了。”

　　“临时小事件，非常抱歉。今天先请大家有序离开，明日整晚酒水半价……”

　　这时酒店的保安也全部聚齐了，黑压压围了一个圈，圈里面正是杜仲和陆梵。

　　陈霁月刚放下话筒，就听到啪啪几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有桌椅散架了。

　　陈霁月一抬头看到好几个保安已经躺在地上了。

　　而杜仲依然拎着把椅子站在桌子上，只是桌椅都换了。而陆梵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坐在那。

　　或许是见血了，一声声尖叫后，客人纷纷开始往外走。

　　陈霁月慌慌张张地从人群中穿过去，走近只见剩下的保安也躺在了地上，像是伤了腿。

　　但杜仲还是在那个位置保持着那个姿势，但陆梵站着，正淡定地拉了拉袖子。

　　陈霁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到了陆梵面前，她满脸不可思议：“干什么呢？你疯了。”

　　陆梵定定地看着她：“一群窝囊废，还号称樟木市第一酒吧。”

　　“有什么就直接冲我来。”陈霁月气急后又强忍着压下了粗口，她嗤笑两声，“看来陆医生也就如此嘛，斯文败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