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50、车祸

　　还能骂人，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陆梵一听心里立刻就轻松起来了。

　　警车，救护车总算来了。陆梵跟着救护车走了，杜仲留在现场。

　　路上，陆梵联络了自己颇有交情的院长，到达枫城中心医院的时候院长与他最信任的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各种检查后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医生给处理好了伤口，陈霁月就说要回家。

　　陆梵想了想自己也是医生，而且家里离医院也不远。他说：“不住院就不住院，我们回家吧。”

　　陈霁月要自己走，陆梵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陈霁月惊魂未定后疲惫不堪，此时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也就任陆梵抱上抱下抱进抱出了，到达陆梵枫城市里的家时，陆梵又出了一身汗。

　　陈霁月接近110斤的体重，她看着陆梵累得够呛，躺在床上心里还默默地骂了声活该。

　　陆梵把她安顿好后说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陆梵出去后，陈霁月躺在床上又想起了昨晚车祸的经过，心有余悸。

　　她几乎每天开车，但是刮碰的情况都很少出现。像这种车祸还是第一次。

　　昨晚她撞上路边的树时就吓傻了，汽车下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怕是要死了。

　　她立马想到了她越发消瘦的妈妈，以及年幼的弟弟。诸多的遗憾涌来。

　　还好有树木的缓冲，落地时还算平稳。汽车也没着火，只是天旋地转后感觉到额头一阵疼。

　　汽车平稳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陈霁月第一反应是找手机。她清楚地记得她把手机随便放在了手杀旁边。

　　但是现在不知道被甩到哪去了，陈霁月曲着腰一寸一寸地摸，就是摸不到。

　　天地间一片漆黑，陈霁月知道她所在的大概的位置。就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里。

　　偶尔有鸟鸣和动物的声音，只是越听越觉得恐怖，陈霁月越恐怖就越希望快点找到手机。

　　她反复地一寸一寸地摸了一遍又一遍，车里有硬物还有碎屑，陈霁月的手越来越疼了。

　　越找不到越着急，着急上火就流眼泪。一边流眼泪一边继续找手机，可终究没找到。

　　陈霁月越发地害怕了，她伸手在各个车门摸了摸，拉不开。她摸到了车窗和挡风玻璃，玻璃碎了，还有大窟窿。

　　又呆呆地坐了一会，陈霁月感觉到一股凉意。她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她忽然想起来，她外套里面就是睡衣，内衣都没穿。

　　今天是什么鬼天气，偏偏连月亮都没有，恐慌加剧。

　　陈霁月知道上面的马路难得有一辆车经过，夜越深周遭越静。

　　这就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凉凉的黑夜中，陈霁月双手环抱着自己。她渴望有人来救自己，可是她又不敢呼叫。

　　自己一叫嚷会不会招来野兽？会不会招来恶人？

　　她昨两天还看到女孩被囚禁的新闻，城市女孩被骗到深山老林当畜生养，当生育工具的新闻可不少见。

　　陈霁月陇了陇胸前的衣服，浑身哆嗦起来。

　　她蜷缩在座位上又开始哭了，心里默默乞求黑夜快些过去，赶快天亮吧。

　　可真真是度秒如年，除了风声，水声，鸟鸣别无其他。视觉看不见听觉尤其敏锐。这黑夜中的任何响动都在加剧她的恐惧。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陆梵，这是要害死她吗？陈霁月的心里生生升起一股恨。

　　外面响起了关门声，陈霁月回过神。环视了一圈确认此时是安全的，心跳也开始平稳下来。

　　“月月，吃点儿，昨晚就没吃饭呢。”陆梵端着一碗粥，拿着勺子一边搅拌一边走过来。

　　陈霁月不动，陆梵放下粥要把她扶起来。“你现在精神不太好，吃饱了会好些。”

　　陈霁月侧过身，不语，她的脑子很乱，浑身乏力。就想躺着不动。

　　“你得吃点，我喂你。”陆梵发现陈霁月要么眼神飘忽要么就是呆呆的。

　　他又问：“月月，你是不是吓坏了？”

　　陈霁月像是被突然勾起了心里的恐惧，她猛地转过身手一抬。陆梵手里的粥掉在了地上，碗也碎了。

　　“没关系，月月你现在安全了。以后不会有事了，不怕了。”

　　陆梵说着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理了理她额前蓬乱的碎发：“月月你现在安全了，别怕。”

　　陆梵收拾好地上的碎屑和残渣，坐在了陈霁月的旁边。他说：“对不起，月月我昨晚失了理智了。”

　　“昨晚我不该那么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起，月月。”

　　狗嘴里终是吐不出象牙来，陈霁月听得烦。她被子一拉整张脸都蒙住了。

　　陆梵把她脸上的被子拉开：“你骂我打我都行，可是你这个样子我好难受。”

　　陈霁月又不动了，只是眼角滑着泪水。

　　陆梵一看又慌了，他拿起旁边的纸巾给她擦：“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

　　陈霁月像是拖着最后一口气问：“你真的在乎我的死活吗？”

　　陈霁月眼泪哗啦啦地流，越哭越响。

　　“昨晚我以为我要死了了。”

　　“又没死，可是一点都看不到，我好怕……。”

　　“我又不敢叫，我怕，我怕……”

　　“要是碰到坏人把我拐走了怎么办，我衣服都没穿好。坏人那么多，人家一看我穿成那样……”

　　“我好怕啊，黑漆漆的。……怕被野兽吃了，还怕被人抓去捆绑起来当生育工具了……”

　　陆梵把她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安慰：“不会的，不会的，有我在一定不会。”

　　陈霁月语气低沉，眼泪却不止：“骗子那么多，电视上也常看到。《盲山》不就是讲的那个吗？”

　　陆梵脸贴着她的脸：“一定不会的，我就是一寸一寸翻山越岭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陆梵除了安慰就是道歉：“月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陈霁月哭闹了一阵就安静下来了，她浑身酸痛乏力又黏黏糊糊的。她说：“我想洗澡。”

　　“好，我帮你，你先躺着我去弄浴缸。”

　　陆梵先去厨房搅了下锅里煎着的草药就去浴室清理浴缸了。

　　等一切准备好，陆梵找了双拖鞋来到陈霁月的房间：“可以洗了。”

　　躺了一会后像是恢复了些力气，陈霁月起来后踩着拖鞋去了浴室。

　　走到浴室看到自己十个手指都缠着纱布，额头上也是一块纱布。

　　她对着镜子陇了陇头发，很想洗头，可惜做不到。

　　她找了根橡皮筋废了半天劲才把头发束起来，但依然松松垮垮。算了，就这样吧。

　　陈霁月走到水雾蒙蒙的浴缸边，发现浴缸里的水是橙黄色的。难怪总感觉房子里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陈霁月站在浴缸边把外套脱了扔在了旁边的篮子里，而后开始脱睡衣。刚脱完，她恍恍惚惚地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她转身一看，看到陆梵端着个盘站在浴室门边。陈霁月啊的一声开始手忙脚乱，想遮上面又想遮下面可是哪里都遮不住。

　　陆梵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你先到水里去。”

　　陈霁月一脚跨进了浴缸里，扯了块大浴巾盖在了身上。

　　随后她恼怒地抓起旁边的一瓶沐浴露扔了过去：“你神经病啊，你进来干嘛？”

　　陆梵转身走过去淡淡道：“我说了我帮你，你的手缠着纱布呢，不能沾水。”

　　“我没穿衣服呢，给我滚出去。”陈霁月又拎起了旁边什么瓶子朝陆梵扔过去了。

　　现在恍恍惚惚飘飘忽忽的恐惧感减轻了，尖锐的感情问题又立马占据了她的脑海。

　　感情的账是该掰扯掰扯了，得好好地连本带息一起算算。

　　陆梵不管不顾地做着自己的事，他弯腰把陈霁月的头发放了下来。

　　陈霁月还满腔怒火呢，她说：“你听不懂人话吗？给我出去！”

　　陆梵梳着陈霁月卷曲的头发淡淡地回了句：“反正以后都会看光，就当提前了。”

　　陈霁月愣了下，反手又甩了过去：“谁要跟你以后，你个反复无常的人，没有以后。”

　　陈霁月一边说一边挣扎，头皮都扯麻了。陆梵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陈霁月气不过挣扎不了，又开始哭了。

　　陈霁月的头发上都是泡泡，陆梵正在给她按头皮。可陈霁月就是哭，越哭越大声。

　　她的心里郁着一股气，出又出不来，跟陆梵也没法沟通。只能这么哭着发泄。

　　听着陈霁月的哭声，陆梵的心越来越沉。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低下头吻了下陈霁月的肩膀道：“别哭了，眼睛都要哭坏了。”

　　陈霁月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陆梵摸了下火辣辣的脸颊依然靠在她肩上：“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到气消好吗？”

　　陈霁月抽泣，却没再动手了。陆梵帮她洗好了头发并用干毛巾包起来了。

　　陆梵不善家务，但是毕竟家里有个小屁孩陆青黛。洗头发，扎个简单的辫子还是会的。

　　陆梵看着陈霁月安静下来了，情绪似乎好了些。

　　陈霁月皮肤白皙，肩膀很细，锁骨明显。梨花带雨的，呆呆愣愣。

　　他好像从没见过如此柔弱的陈霁月，像是捏一捏就会碎。陆梵的心里疼缩成了一团。

　　她俯身吻了下陈霁月的脖子，而后向上吻到耳垂说：“月月，我是喜欢你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