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噩梦 ...
-
陆梵从手提袋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豆腐片塞进了陈霁月的嘴里。
陈霁月靠在陆梵的肩上开心地吃着，嗯，好香好脆，像虾片。
“是虾片么？”陈霁月问，“你从上面带下来的？”
“不是。”陆梵回道，“是豆腐做成的，晒干后油炸，确实有点像虾片的味道。”
“我还要。”陈霁月带着撒娇的语气，要了一片又一片。
两人相靠在黄昏里，一人吃一人喂。
不一会袋子就空了，陆梵说：“下来，回家了。”
陈霁月跳下来挽上陆梵的手臂，与身后跟着的两条狗，一同迈进了朦胧的夜色里。
乡下的冬日，一天黑就跟夜深人静似的，格外的静。
黄芩在书桌前怎么也看不进书了，她总会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已经被那个老不正经地拽了好几次了。
黄芩抿着嘴摸了摸手背，上面仿佛还留有于嘉一嘴唇的触感。那个老流氓触不及防地就吻了她的手背。
黄芩一想小脸又火辣辣的了，心跳也加快了。
不一会，她又懊恼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够没用的。
那个不正经的捉弄得她团团转，她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怎么阻止他。
黄芩想着，换作是月姐姐的话，定能处理得游刃有余还不留痕迹。
此时看不进书的还有陆梵，陈霁月抱着他的胳膊枕在他肩上眨巴着眼睛不说话。怎么说都不松手。
陈霁月浑身的恶魔因子蠢蠢欲动，她想着此时要是亲上去，也不知道时机对不对。
陆梵是会与她热吻？还是会一把推开她呢？
正想得天花乱坠时，一本书“啪滋”一声拍在了她脑袋上。
陈霁月带着撒娇的语气看向陆梵：“哎呀，你干嘛？”
“你就整天没点正事吗？看书去！”
陈霁月嘟着嘴松了手慢悠悠地出去了，而后拿着两本书进来了。
她把书放在矮桌上，人往地毯上一坐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许久没有动静，陆梵手里的书刚好看完了，于是他走了过去。
《调酒师的秘密》，《鸡尾酒XX》。
看来这人只对这玩意有兴趣，但总比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强。
“我好像对鸡尾酒有了一点新的领悟，我以前调的那些酒口感应该可以改良，下次我调给你偿偿。”
“你很喜欢调酒吗？”陆梵看着兴奋的陈霁月问道。
陈霁月想了想回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爱喝吧，所以愿意去琢磨。”
陆梵眉头一皱拿起桌上那本《调酒师的秘密》拍在了她头上:“睡觉去！”
陈霁月捂着脑袋嘟着嘴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拍坏了脑袋你得养我。”
陆梵瞪了她一眼，他还不知道自己出手的力道么。这人别的本事没有，顺杆爬倒是厉害的很。
第二天上午陈霁月在后院晒太阳，想起下午要回去了人就蔫了，啥兴致都没了。
离开舍不得，但又不得不离开。陈霁月深刻地体会到了异地恋的不易。
正当她正精神不济的时候看到汪瑞从里面出来了，她招呼了一声：“嗨，汪书记。”
汪瑞笑着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你就别打趣我了，叫名字。”
“大忙人还有空来找陆梵玩，看来你跟他的关系很铁啊。”
“必须的，不是铁，是不锈钢。”汪瑞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周末还是闲一些，不像陆医生全年无休。”
两人闲扯了一会，陈霁月问：“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上次她问陆梵，陆梵没回答。陈霁月还是挺好奇的，而且她知道汪瑞肯定会回答。
汪瑞若有所思地看了陈霁月一眼后回道：“我跟陆医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汪瑞说，陆梵刚回到这的时候挺难的。
原因其实陈霁月稍微一想就知道，无非就是没人信任他罢了。
陆梵一向没依靠人也从小不讨喜，而且还被陈家抛弃了。村民打小看他就跟看傻子似的。
另外，陆梵三年五年不露面突然就回到了这里，毫无基础。说是名医，人家咋一听更觉得是骗子，谁会去找他看病呢。
再说了，各个地方单位或者小团体都有抱团排外的现象，农村也一样。
陆梵当时的处境是不仅不被信任，还有肆意对其作恶的人。
陆梵家的大门被泼过大粪，挂过血淋淋的动物尸体。
后山辛苦培育的药植经常一朝就被损毁，被踩踏，被打除草剂或者直接拔光不见了。
就连养条狗都被接二连三地毒死了，警察来了都没用。
后来机缘巧合，陆梵遇到了汪瑞，两人开始联手。
陈伯就是汪瑞介绍给陆梵的，陈伯在当地名望高，人正直又善于打点关系。
而陈伯是汪瑞的亲舅舅。
每个传染病高发的季节，陆梵都会在村里宣传防控知识。那时汪瑞是村里的一把手，由村委会出面帮他，陆梵办起事来也就便捷了许多。
而且陆梵每周都会去村委会义诊一次，慢慢的，村民的态度就变了。
有实力的人有了施展的平台，声望自然就上去了。
而汪瑞在村里也是干得热火朝天，村里修路的时候他力排众议，争取到了修一条通往符止山尼姑庵的道路。
后来尼姑庵也修缮了，香火越来越旺。这就带动了村子里的旅游业，也推动了本地的经济发展。
但这些香客大多都是冲着陆医生以及他母亲的神秘而去的。当然，汪瑞是经过了陆梵同意的。
他心中有数，点到为止，对陆梵一家更多的是保护而不是打搅。
村里安居乐业，一片和谐，符止山的名声越发地响了。
汪瑞也升官了，双赢。
-
午休的时候，陈霁月与陆梵挨着坐在书房里。陈霁月总想着上午汪瑞告诉她的事情，汪瑞轻猫淡写的但陈霁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霁月说：“我上午跟汪瑞聊了一会，你们关系真好。”
陆梵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听说你刚回来的时候，后面的丘陵总被人霍霍，寸草不生是吗？”
陆梵放下手里的活问：“汪瑞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陈霁月皱了皱眉：“他说的云里雾里的，你能再给我讲一些吗？”
陆梵想了想缓缓道：
“药植种不了，那年冬天我就改种了别的绿植。”
“那植物涨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在萧条的冬日里格外引人注目。”
“虽然只是微毒，但我在周边挂了很多提示牌，标明“剧毒，禁止触碰”。但是很快就被割了个精光。”
“第二天听到消息，村民王二家的几十头准备出栏的肥猪全死绝了。”
陆梵泰然自若地像是讲故事，陈霁月听得一脸难以置信，甚至突然感觉周遭凉飕飕的。
她呆呆的，像是还没有缓过来。
“怎么？吓到了？”陆梵看着她的样子不带任何感情地嗤笑了一声，“我说过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
陈霁月脑袋更乱了，但她还是理智的。至于这个事情，她是被惊到了但也理解，人总要反抗不是。
“我不觉得有什么，我自己本身就是个以牙还牙的人不是么？”
陆梵轻轻一笑继续：“其实不止这些，有一年春天，差不多半个村的人同时出现了腹泻的症状。”
陈霁月心跳加速，她睁大了眼睛：“你又干什么了？”
“我只是在一个地方放了点特殊的植物粉末而已。”陆梵镇定道，“而后备了两大锅的汤药，等着他们上门。”
“很快他们就来了，每人一小碗。药到病除，还免费。”
陈霁月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看着陆梵。感觉浑身发凉，手也有点抖。
这还是她认识的陆梵吗？
陆梵看着她吓傻了的样子还是解释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危害，就是相当于灌了一次肠，不吃药也能自愈。”
陈霁月稍稍放下心来，她问：“从此相安无事了？”
陆梵默认，不仅相安无事，大家反而更信任他的医术了。
一时难以消化，陈霁月木然。
陆梵一脸冷漠，语气冰凉：“陈霁月，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我吗，别傻了。”
陈霁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她想着，陆梵应该一直都想告诉她这些吧。只是不好冒然提起，于是故意让汪瑞起了个头。
一向能睡的陈霁月在床上翻来翻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同时，没睡好的还有陆梵。一向睡眠很好的他午休竟然做噩梦。
梦见他小时候，被张淑兰揪着耳朵推到了门外。
进不去门，陆梵只好在村子里晃荡，打算等天黑了再回。
晃到王阿婆家门口的时候，突然被揪住了头发。王阿婆指了指旁边的菜地骂道：“就是你这个傻子把我家菜苗搞坏了吧，没爹娘教让我来教教你。”
陆梵瞄了下那菜地，一看就是动物破坏的。但他怎么争辩都没用。
王阿婆跟拎小鸡仔似的，对着他又掐又捏拳打脚踢，直到出完气才松手。
那天晚上陆梵不敢回陈家，因为他浑身脏污不堪，衣服也破了，回去定免不了一顿打骂。
在天黑之前他爬到了尼姑庵，他窝在墙角同样不敢进门。他知道母亲看到他的样子一定会哭，哭完就跪在佛堂敲一晚上的木鱼。
……
其实这也不算梦，那时候这种事常有。母亲以为他在陈家安然无恙，陈家人以为他回尼姑庵了。
实则他在符止山山窝的草坪上，悬崖下的石洞里，或是尼姑庵的墙角处……
陆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舒了一口气。他想着，以后再也不提这些破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噩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