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13、煎药

　　餐桌上一向清淡，但是今天有盘双色剁椒鱼头。陈霁月指着那盘鱼头吃得就停不下来了。

　　陈霁月吃得赞不绝口的时候对上了陆梵的眼神，陆梵定定地看着她。陈霁月立马感觉手软，赶紧把筷子移向了旁边的小青菜。

　　饭后陈霁月斜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腹部坠胀闷痛而且量大，她躺着一动不动。

　　陆梵没上楼那肯定是在实验室，但是陈霁月也没心思追着他了，只想躺着不想动。

　　黄芩忙好手里的活从药房门口经过打算上楼歇息了，看到里面亮着灯。她走进去看到陆梵在里间煎药。

　　黄芩满脸疑云，师傅病了？还是青黛？青黛不是活蹦乱跳的么，师傅看起来也一切正常啊。

　　她问：“师傅，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煎药？”

　　陆梵熄了火：“已经好了，去厨房拿个大瓷碗来。”

　　黄芩走向厨房，脑子里悬着一团疑云。她仔细一想，不对啊，那药味也不是治感冒的药草味啊？？

　　黄芩站在陆梵的旁边看着他把药渣滤了，而后把大半碗橙黄的汤药递给发愣的黄芩：“给陈霁月。”

　　黄芩微张着嘴，立马明白过来这是什么药。

　　此时她再怎么大度，心里也隐隐的不快。师傅可从没给她煎过药，黄芩心里一股复杂的感情油然而生。

　　陈霁月来这越发的频繁了，简直就把这当家了。关键还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黄芩上去的时候陈霁月已经躺在床上了，当黄芩把药端给她的时候，陈霁月疑惑。

　　她问：“是不是你师傅给我的？”

　　“嗯”

　　陈霁月喜形于色：“你师傅亲自煎的？”

　　黄芩又嗯了一声，她本想等着拿碗的，但是看着陈霁月那表情实在太刺激。

　　黄芩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她赶紧转身走人：“喝完记得把碗洗了。”

　　陈霁月一口气就喝完了，全然没感觉到汤药的味道，药虽苦心里甜啊。

　　喝完后想起了刚刚黄芩的样子。糟了，自己貌似表现得太过了。

　　陈霁月走到黄芩的门外徘徊着，纠结着要不要进去聊会。但是小芩子看到自己估计更刺激吧，还是算了，就当提前经历了。

　　黄芩在房间外的阳台上仰头看星星，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如果师傅娶了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算是个怎样的存在，又该何去何从？

　　陆青黛与黄芩的阳台是相通的，她出来拉阳台帘子准备睡觉的时候，看到了阳台上不对劲的师姐。

　　“师姐，你怎么还不睡？”

　　黄芩擦了下眼睛，尽量保持常态：“我看会星星，一会就睡了，你早些睡吧。”

　　最近师姐的情况陆青黛多少也是懂一点的，陆青黛有点怒其不争：“师姐，你哭有什么用啊？爸爸马上就要被抢走了。”

　　黄芩一听眼泪就涌出来了，她能怎么办，她都没跟人争执过。说话大声点都会脸红，她怎么知道抢。

　　“师姐，我会帮你的，但是你自己也要去争取。”陆青黛一副大人的口吻说完就进去了。

　　黄芩想着你个8岁小屁孩能懂啥呀。她赶紧说道：“青黛，你别捣乱啊。”

　　而对面房间的陈霁月正开心地在床上翻滚，本来像条死鱼似的都打算任其自生自灭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起死回生了。

　　陆梵还是关心自己的，还是在乎自己的。

　　这人吧就是外冷内热，装逼。你爱装就装，陈霁月又有股想去敲陆梵房间门的冲动了。

　　她就是想跟他待会，想看看他在里面做什么。人不都这样么？越不让越好奇。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显得太不矜持了，还是明天吧。

　　上午陆梵一直在诊室忙碌，有病人在陈霁月也不好像个傻逼似地跟在旁边。

　　陈霁月走到药房陪着煎药的黄芩聊了几句。
　　小姑娘对她排斥，但是脾气好，修养好。脸色都给不出，看起来心情比昨晚好多了。

　　就陈霁月最闲了，她实在无聊便一直叽叽喳喳地跟在打理着花花草草的陈伯后面。

　　从前院跟到后院，从后山又跟到厨房。

　　直到中饭后陈霁月才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这时陆梵上来了。但就跟没看到她似的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陈霁月赶紧起身追了上去，陆梵走到房间门口侧身看着她：“有事？”

　　陈霁月挤出笑容：“就是~昨天晚上的药，谢谢你。”

　　陆梵淡淡的：“还配了一些，你明天带回去自己煎。每天一包，加三碗水煎成还剩一碗水就可以了。”

　　陈霁月确实计划好了明天回家的，她皱了下眉，这人怎么知道她明天要回家？

　　还没等陈霁月想明白，陆梵门一推走到了里面。

　　陈霁月赶紧上前，门“碰”地一声关上了，差点擦她脑门上了。

　　“我靠，差点毁容，陆梵你是想养我还是怎么的？”

　　陈霁月抬起脚就想踹，想了想又放下了。
　　那么没素质的样子可配不上陆医生。

　　她气鼓鼓地回到客厅，越想越气，越想越好奇？这小房间是藏了什么宝藏吗，搞得禁地样的。

　　陈霁月斜躺在房间的床上，心不在焉地甩着手机。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树叶的沙沙声。

　　她突然想起，外边的棕树下不是有把梯子么，上午陈伯剥棕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陈霁月立马起身下楼，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来到后院。陆梵房间外的阳台就在眼前，借助梯子完全可以上去。

　　陈霁月折了一枝美人蕉，而后往周遭看了一遍，确认四下无人。

　　偷偷摸摸的怎么看怎么像贼。还好杜仲出门了，没人捉贼。

　　陈霁月一不做二不休，把美人蕉咬在嘴里，搬梯子去了。

　　梯子靠着阳台，摆放稳固，陈霁月拍了拍手就上去了。

　　跳到阳台一看，空荡荡的。别说衣服，抹布都没一片。

　　这阳台不就是个摆设么，也不对，视野是真好。正对小山丘，美景正收眼底。

　　不过陈霁月没空欣赏，她转过身看了看窗户被窗帘遮掩了啥也看不清。她试着拧了下门把手，不好，进不去。

　　她摸索了下旁边的窗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推开了些，而后手从窗户探进去打开了门。

　　陈霁月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仔细一看，空空如也。她拿下嘴里的美人蕉往桌上一扔，拉开了窗帘。

　　床单和被套都是纯白色，叠得整整齐齐的。桌子上一张纸都没有，倒是有一串钥匙。

　　陈霁月把钥匙放进了口袋里，在房间转悠两圈后拍了拍陆梵的床，坐了上去。

　　她确定自己下楼的时候陆梵是在里面的，距离现在还不到二十分钟。而据她以前的观察陆梵午后在这房间起码会呆两小时。

　　什么情况这是？？

　　陈霁月坐着想着就躺下了，好困。

　　陆梵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吓一跳，还以为青天白日的就进贼了。

　　陆梵看了看半开的窗户和门就明白了所有。

　　果然，没有什么事是陈霁月做不出来的。

　　陈霁月和衣睡在他被子上，身上什么也没盖，深秋的屋里还挺凉的。

　　陆梵推了推她的肩膀：“起来了。”

　　陈霁月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了眼前的陆梵，赶紧坐起来了。

　　但没有半份悔过之意：“你去哪了？废了我半天的劲人影都没看到。”

　　陆梵看到了她鞋子上的泥巴，皱成一团的被子以及白色床单上不知道蹭到的什么绿色汁液。还有她不小心露出来的把床单浸染成了一片红。

　　陆梵皱眉，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霁月恍然大悟，陆梵可是有洁癖的。

　　这下完了。

　　陈霁月赶紧起身整理被子，扯床单。

　　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怎么的一躺下就睡着了。我换掉，我去洗。”

　　“赶紧出去。”陆梵口气明显异于平日的平静。

　　陈霁月只好嘟着嘴打开门出去了。

　　这都干得什么事啊？过了好一会陈霁月看到陆梵出来一脸严肃地去了诊室，没对自己下逐客令算是万幸了。

　　陈霁月不敢跟着陆梵了，她换好裤子走到院子里。摸到了口袋里的钥匙，正事还没干呢，出门。

　　陈霁月慢悠悠地开着车在镇上转了一圈，找了个配钥匙的小摊，配了一串钥匙。

　　陆梵，这下我想进就能进了吧。陈霁月心情尚好，买了一大包的零食慢悠悠地往回开。

　　秋日的村庄金色一片，小时候住了十几年也没发现这么美。

　　陈霁月一路给人打招呼，扯两句，遇到小孩儿发点零食。

　　回去后陪着陈伯在厨房准备晚餐，陈霁月拿着零食剥好壳一个一个地往陈伯嘴里喂。

　　陈伯被她哄得整日乐呵呵的，一天不见就怪想念的。

　　可是饭桌上无论陈霁月如何搭话除了陈伯没人接一句了。

　　杜仲出门还没回来，陆青黛是站师姐那边的，陆梵现在还恼她呢。

　　陆梵饭后换了一套运动服往门口走，陈霁月赶紧追了上去。

　　陈霁月向来脸皮厚一边追一边喊：“陆梵，等等我。”

　　陆梵自顾自地走了一段后还是停下来了，他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陈霁月问道：“你干嘛呢？”

　　陈霁月走到陆梵跟前，双手撑腰表态：“我想跟你一起，我就想陪着你呀。”

　　陆梵垂眸沉默了几秒，语气里没有了平日的云淡风轻。他问：“你还来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