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挠心》千尘雪

10、混蛋

　　自从离婚后，张淑兰的全部精力都在她们姐弟身上了。陈霁月倒还好，总算能自食其力。

　　可陈清风还小，成绩差胆子小，张女士着急得很。她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盯儿子。

　　“妈，无聊呢。”陈霁月坐到张淑兰旁边，“想不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张淑兰慢悠悠道：“不一定要出去玩，你要以工作为重。我最近每天都会去楼下搓上几把麻将，不无聊。”

　　在张淑兰眼里陈霁月是正经做生意的，而且性子也混得开，自然是放心的。

　　说到工作陈霁月自己反而臊得慌，“行吧，其实我那工作很闲的，你想去哪玩一定要告诉我啊。”

　　张淑兰倒是更关心她的感情状况，她问：“你跟陆梵怎么样了？”

　　自从表白后陆梵没接电话，陈霁月就再没联络过了。

　　陈霁月玩着头发回道：“你知道的他慢热。放心吧，三个月内保证拿下他。”

　　张淑兰叹气：“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了，人家不喜欢咱就撤，你可不能那么卑微。”

　　“当然了，我是谁呀，是卑微的人吗？能吃亏吗？”

　　张淑兰看了陈霁月一眼没说话，在她心里女儿可强悍了。既不是个省油的灯，也不是个吃亏的人。

　　晚上陈霁月与于嘉一闲扯，于嘉一问起陈霁月投资款的事，陈霁月懵圈。

　　她从不缺钱，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于是第二天陈霁月去查了下自己的所有账户，看到数据后还是懵。

　　陈霁月倒是利索地先给于嘉一转了200万过去，而后陈霁月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余额好一会，329807.64。

　　陈霁月眨了下眼睛又数了一遍。个~十~百~千~万~十万。

　　此时她再怎么对钱没概念，也有点懂了。别人口中的富二代就只剩这么点钱了？

　　手机很快响了。【一哥：？？你确定只出这么点。】

　　【陈大小姐：是太少吗？不是还有两个合伙人么，他们出了多少。】

　　【一哥：倒数第二是600万，你确定不追加？】

　　陈霁月实话实说。【陈大小姐：没钱了，加不了。】

　　【一哥：？？行吧，看来只是你的零花钱。】

　　晕倒啊，这怎么就叫零花钱了？

　　她账户里的钱有爸妈以前给的，也有后来她自己赚的。她看了下账单，大学毕业后父母都没有给过她钱了。

　　陈霁月坐着细细一想，忽然想到了点什么。她除了卡里的这三十几万以及开着的那辆奔驰。她没有任何资产了，无论是理财还是固定资产。

　　什么富二代，屁的富二代。只有于嘉一才是真的富二代，还是个会赚钱的富二代。

　　自己嘛就是个虚富二代，陈霁月开始有点鄙视自己了。

　　不过鄙视也就一会会，毕竟没有当过家的人，哪知道柴米油盐贵。

　　再说了，“风月”每年年底分红也有不少，这不就快到年底了么。

　　在陈霁月心里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把陆梵搞定了，这可是她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她可不是个伤春悲秋，居安思危的人。

　　很快就要到周末了，她一定得把小胖弟弟带出去。陈霁月不敢跟张淑兰坦白那就只能撒谎了，先溜出去再说。

　　陈霁月的后备箱早就准备好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给小黑妞买了个超级大的布娃娃。给师姐带了一只柜子里最贵的口红，给陈伯备了一堆好吃的。

　　周六七点陈霁月就起来洗漱打扮好了，她走到厨房门口：“妈，今天我送清风去培训班，您就安心地和楼下钟姨她们去玩吧。”

　　张淑兰半天没反应过来，她看了看窗外疑惑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体贴了？”

　　“这不怕您无聊嘛，再说我都是要谈对象的人了，是该变得勤劳懂事点哈。”

　　早餐后，陈霁月偷偷向培训班的老师请好了假，带上弟弟就出发了。

　　陈清风在车里一会儿兴奋地叽叽喳喳一会又呼呼大睡。陈霁月昨晚也没睡多久，但是一路精神抖擞。

　　陈霁月一路开到了陆梵家，拎着大包小包并把车里的一瓶威士忌和一套调酒器带进屋了。

　　陆梵师徒都在诊室忙碌，陈伯看着陈清风笑得合不拢嘴，小黑妞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一会就到了午饭时间，陆梵看到陈清风的时候愣了下。这个家庭成员他是没见过的，以前的陈霁月是被宠坏了的独生女。

　　陆青黛回来吃饭时了看到了那个超级大的布娃娃，眼睛亮了一下但又很快又装出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饭后陆梵照常午休了，陈霁月吃饱喝足困得不行了。她把小胖子交给了小黑妞，自己补觉去了。

　　陈霁月躺在简陋的客房里，秋阳从玻璃窗里透进来，温暖又明亮。

　　她看着窗外摇曳的桂花树，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霁月睁开眼时神清气爽。她看到窗外的桂花树摇晃得厉害，赶忙起身到窗边一看，原来是陈伯在打桂花。

　　陈霁月兴冲冲地下楼去帮忙，她拿起细长的竹竿轻轻一拍，簇簇的桂花便落在了地上的网布里。

　　陈霁月蹦蹦跶跶的：“陈伯，打这么多桂花做什么呢？”

　　“做点桂花糕，再做点糖桂花。剩下的晒干给陆医生备着。”

　　陈霁月哦了一声，她想着陆梵整天喝花草茶，估计桂花是用来泡茶的吧。

　　陈霁月举起竹竿对准树顶最茂密的一串，踮起脚尖，用力一拍。拍完脚步不稳往后一退，撞在了人身上。

　　陈霁月站稳回头一看，陆梵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陈霁月大有先发制人的气势：“你怎么出来了？你就不能发出点声音吗？吓我一跳。”

　　“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出声？你没听到那是你自己的原因。”

　　陈霁月把竹竿立在桂花树上继续理论：“那你站我后面干嘛？你就不会站远点？”

　　陈伯笑着摇了摇头：“月月，把竹竿收好，已经够了。”

　　陈霁月收好竹竿转身，只看到了陆梵远去的背影。身着白大褂，穿过桂花树，走向诊室。

　　真他妈迷人！

　　陈霁月走到厨房，看到陈伯已经在做桂花糕了。米粉从细密的铁塞网漏下去，再撒上一层桂花。再过滤一层米粉，不断重复。

　　陈伯是真的热爱厨房呀，做什么都细细腻腻不慌不忙的。陈霁月在旁边看着闻着那些食材的香味儿都感觉饿了。

　　陈霁月在厨房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去后院转了一圈，看到陆青黛和陈清风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兴致盎然的。

　　陈霁月又去诊室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是个闲人。她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别人，于是默默地走开了。

　　陈霁月走到二楼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比在自己家都自在。

　　不时，一阵阵的香味袭来。定是桂花糕出炉了，陈霁月赶紧关电视下楼了。

　　陈霁月坐在厨房里细细地品着桂花糕，绵软清香，真是美味呀。

　　而后她看到陈伯拿出两屉热气腾腾的桂花糕放进了食盒里，这是要送给谁？

　　陈霁月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陆梵进来了，此时的他一身休闲装，清爽利落。

　　陆梵跟陈伯聊了几句，吃了一小块桂花糕，拎上食盒就出去了。

　　陈霁月看着陆梵越走越远的身影问道：“陈伯，陆梵这是去哪呀？”

　　“给他母亲送桂花糕，陆医生虽然没说，但我猜想他之所以种这么多的桂花树定是因为她母亲爱吃桂花糕的缘故。”

　　陈霁月来不及多想，她抓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外跑：“陈伯，帮我看着点清风。”

　　符止山静悄悄的，山上光秃秃的落木更加突兀了。石阶上的落叶也多了起来，踩着滋滋作响。

　　陈霁月追了一段看到了陆梵的身影，在望不到尽头的石阶上显得有些孤独。

　　但又似白鹤立于雪山，人和山仿佛成为了一体，是那么的融洽。

　　陈霁月的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闷闷的有点疼。

　　她跟在后面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与陆梵好像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梵像是不染尘世的，而自己就是尘世里的烟火，还是最俗的那一盏。

　　可自己就是喜欢他的清新脱俗啊，陈霁月有些烦地扯了一把路边的小树枝。

　　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陆梵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陈霁月赶紧走了过去：“我也想去，我去看看你妈妈可以吗？”

　　陆梵没有讲话，径直地往前走。

　　彼此沉默地爬了一段后，陆梵问：“你什么时候有了弟弟？”

　　“我出国的第二年，或许是我妈妈太孤单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的。”

　　陈霁月知道母亲先前因为有妇科方面的疾病之前一直怀不上，后面治疗了好几年才怀上的。

　　陈霁月说完又忽然轻笑了一声玩笑道：“或许是我这个大号练废了，不得不搞个小号练练。”

　　各怀心事，彼此又沉默了。

　　事实上，陈霁月出国的原因是她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了，加上平时的诸多顽劣事迹。父亲实在失望，听了别人的建议就把她送出去了。

　　陆梵听到陈霁月开除时，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听到原因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当时特意打听了陈霁月被开除的原因，而他听到的版本是因为早恋。

　　陈霁月果然是混子。

　　关键是不久前陈霁月还在这山上蹦蹦跶跶地说喜欢他，还没几天呢她就因为早恋打架被开除了。而早恋的对象却不是他。

　　真是比混蛋还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