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何必聪明 ...
-
牙齿好了之后其他都是小伤，庞弗雷夫人很快就放我出了院。
说起来很尴尬，下午邓布利多教授他们走后，医疗翼很快就迎来了新的住户。一个是假模假样吱哇乱叫的小马尔福，他很显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往我这边的帘子乱瞧乱看。一个是胳膊骨头都没了的小波特，被一群魁地奇球员簇拥着安置下来，相比较于其他人来说，这位病号本身倒是安静得多。
至于我，当时还在床上反思人生，计划着下一步要搞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这俩熊孩子在我这里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天生对照组的巧合，每次他们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总是忍不住拿他们做个对比。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所以他们就更学会了如何去“哭”。比如今天，小马尔福无病呻吟，而小波特置身于一堆可有可无的喧闹里，就算是骨头没了，眼泪还是没有半滴。真是神奇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就回了办公室，身体健康，腰不酸背也不痛。其实关于中午那场诡异的撕扯混战，如果非要让我说出一个赢家的话，我也说不出来。大概是谁也没赢吧，毕竟我们都伤得半斤八两，更何况还有无辜就被砸了办公室的斯内普。
不过斯内普倒霉，这可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大喜事。
我知道砸了办公室这事儿一出，就相当于去年无意间打飞了斯内普，这两件事的性质在他眼里恐怕没什么区别，甚至前者还要更可怕一些。我想起来读书时候趁他不备和利斯戈偷偷接吻结果被发现的事情，当时斯内普头发瞬间竖起来，差点把我俩扔进坩埚。
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那这次他就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着要给我下毒。我白天晚上都躲着他走，就连斯普劳特教授在我帮她修剪大棚草药之后邀请我去教职工休息室，我也没有去。
我从来都没去教职工休息室，以后也没考虑过要去。我一直都和我的同事昔日的教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尊重又无视，热情又疏离。大概是因为，我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他们成为朋友吧。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现在最火上房的事情是马尔福对我的报复，我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想到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去一趟马尔福庄园最好。
一是了解一下他们的反应，二是看看有没有食死徒踪迹，三嘛……也就是我去他们家的借口。
博金的账本在我这儿都快放烂了，他们倒是不着急。
本来我想着魔法部搜查马尔福庄园就是最佳时机，只可惜韦斯莱家有熊孩子拖自己亲爹的事业后腿，大搜查最近也有不了了之的倾向。所以我只能随便挑个风和日丽看起来不至于倒大霉的日子过去看一看，走之前我绝对要先通知邓布利多，要不然我怕我不能活着从他们家里走出来。
所以晚上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就开始翻找博金的账本。
我找呀找，找呀找，我把自己单薄的行李来回翻了个底朝天，把不大的办公室也翻了七八遍。可是，博金的账簿却不见了踪影。
我完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博金会把我生吃了的。
我完了。
我在混乱中细细回忆账簿到底被我丢到了哪里，从那天我出门，到我来到丽痕书店，再到我捧着瓜子看戏，然后是我被混战波及——
我被混战波及？
我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不会是把账簿丢在丽痕了吧！
那博金何止是会生吃了我！
不，不对。
我继续回想，从书堆里爬起来之后我找到了账本，所以那时候账簿是没有不见的对不对？
可是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我好像是想当时就把账簿塞给马尔福的，可是，是马尔福把账本甩飞了！
对，然后我拿起账本，我就，就回来了呀！
所以账本还在我这里！
可是我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天丽痕书店的混乱里有些什么被我忽略的东西。可黑色的账簿多普通，哪怕是麻瓜世界，这种最常见的本子一天也能生产出好几个屋子。就像是利斯戈的日记本，往前五十年往后五十年，都是烂大街的款式。
我明明记得我把捡回来的账簿和利斯戈的日记本放在了行李箱的同一个夹层里，可怎么我后来到了学校再拿出来的时候就只剩日记本了？
黑色的本子和黑色的本子真的好像，所以，所以……
我最终还是懊恼地坐回了办公桌上，天已经很黑了，今天又是做什么都不顺利的一天。
我不想睡，更何况今天药也没喝，久违的爸爸妈妈骑着独角兽来我脑子里开会，叽叽喳喳装满了我整个脑海。
于是我坐下，开始写日记。
【对不起，利斯戈，你还生气吗？】
我还想把歉意说的再明显点儿，或者语气再委婉点儿。我不喜欢示弱，可他是利斯戈。
我很少和人撒娇，可他是利斯戈呀。
可没等我再写，日记本上渐渐出现一行柔和的字迹。
【没关系，亲爱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马尔福一家多狡诈，我只是怕你吃亏。】
我笑了起来。
是呀，因为是利斯戈，所以即使我做了再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他也总会原谅我的。
因为，他也爱我呀。
【我已经吃了够多的亏了，倒也不怕再多一点。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什么都没有，难道还怕马尔福咬我吗？】
【可你还有我啊，珊卓。】
利斯戈的字迹缓慢而又坚定地出现在本子上，就像是此刻穿越时空，真的有人在我对面书写思念和爱意。莫名就勾起我心底的柔软。
【我通过记忆寄身于日记本和你对话，也许这也是冥冥之中，梅林让你继续拥有坚持下去动力的赠礼。亲爱的珊卓，也许我，就是命运对你的礼物。】
啊，好肉麻。
可是我好喜欢利斯对我这么说。
【你当然是我的礼物，】我一边傻了吧唧的笑，一边飞快写道，【如果没有你的那两份信，我也不会树立起迎接每一个明天的信心。】
【当然了，亲爱的，少年时代的一切都是最真挚的，我也很荣幸那时的真心会被你重视直到今天。】
我笔尖一顿。
什么少年时代的真心？
两份信件明明是工作好多年以后的东西，那时候都毕业五年了，你哪来的少年时代？要点脸吧你！
可犹疑和好笑也只是瞬间的事情，我写道：【我说的不是读书时候的信，是那封圣诞节才寄出来的好消息和坏消息。】
这回，利斯戈的回复变慢了些许。
【能被我心爱的姑娘记住每一句说过写过的话，这也是我的荣幸。】
【你是该荣幸啦，】写到这儿，我心情的确好了不少，【不过最近马尔福肯定会想办法找我麻烦，我本来要去还账簿的，可现在账簿也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找不到账簿，别人也未必能找到。如果这东西在任何人手里，都快很快闹出动静来的。马尔福贪生怕死，他和博金的账簿丢了，他肯定比你更着急。如果你担心他报复你，那不如就借口账簿威胁他。这样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哇，利斯戈，当了五年傲罗你也变聪明啦。不过以前你不是最不喜欢我搞这些小把戏的吗？怎么，和食死徒周旋太久，你也知道有时也要使出一些必要手段了？】
【人都是会变的呀，亲爱的。】
当然，人都是会变的。
我看着这句话，歪了歪头。
比如我就变了不少，那个读书时候的卡珊卓虽然更孤僻疲惫，但也收敛了锋芒也磨平了棱角，学会了沉稳蛰伏，等待时机再给敌人致命一击。可我到底还没有变得完全不是我，所以偶尔有的时候，也还是忍耐不自己的急躁。
所以，利斯戈·谢尔也会变得更圆滑精明，变得和以前那个单纯正直，甚至可以说过于傻白甜的性格完全不同吗？
【那多莉呢？这么久一直聊咱们两个了，那多莉这五年如何？你快好好给我讲讲。】
日记本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也回复了消息。
【多莉还是那个老样子啦，不过她也有了男朋友，之前还说过要让我帮忙鉴定一下。不过说起来真是有趣，我也没见过她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呢。】
如果我没记错，利斯戈的日记上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
“多莉终于有了男朋友，第一次恋爱的人果然可怕，我还从没见过她恋爱的样子呢。”
第一次恋爱和第一次喜欢，这二者有区别，但也不那么容易察觉对不对？
我提笔欲言又止，手下一顿，墨水低落纸面，很快又被吸收消失不见。
我看着桌面上普普通通的黑色日记本，在我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思念和爱意中，这微弱的紧张是如此突兀。
可是利斯戈，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我的手腕在抖，沾满了墨水的羽毛笔尖上，此刻墨水如同泪珠般一滴滴落下。可纸面就像深不可测的黑湖，把一切都吞噬的干干净净。
那么，我又在害怕什么呢。
利斯戈说得对，我终归要走入一个又一个无法回头的明天。
就像是长夜漫漫，美梦易碎。
于是我提笔，缓慢而坚定的问出这句话。
【可是利斯戈，多莉读书的七年一直都在明恋比尔·韦斯莱，这件事情你不是知道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微弱的紧张蔓延开来，又逐渐扭曲成一种显而易见的愤恨和恼火。
【卡珊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呢。】
最后日记本这样回复我。
【可是非要当个清醒的聪明人，多累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何必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