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没有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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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还是医疗翼。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穆迪。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万分愧疚一齐涌了上来。
啊……早知道，早知道……
“感觉如何。”
“糟糕透了。”我哑着嗓子回答，窒息的感觉仍然清清楚楚。
“有怀疑对象吗。”他又问。
“怎么，工会不想为她最尽职尽责的员工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调查吗？”——不是，我是一定非要这么说话吗？
“负责食物一系列流程的家养小精灵已经被调查了好几个来回，他们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敲碎想要证明忠心——”
“行吧。”我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了。那就别查了，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真的弄死几个小精灵，我没有那么残暴的爱好。”
他笑了，直勾勾地盯着我说：“所以你有怀疑对象，是不是。”
“任何看了斯基特胡言乱语的人都有可能是这个正义使者，就像是麻瓜都想烧女巫，正义使者们也都想毒死□□。”我微笑，“但我不准备追究。就这样。”
可他还在问：“所以你怀疑谁。”
我反问：“你希望我怀疑谁？”
“你有答案，只是不想承认。”穆迪说，“但我还是很高兴你现在的选择，因为这说明了你真的已经明白了团结的重要性。”
所以你也看出来了我在怀疑斯内普，是不是？我迟疑了一下，我表现的居然这么明显吗？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相信邓布利多的选择。无论你怀疑的理由有多充分，无论那个人曾经的出身，如何。”他在“出身”上放重了语气。“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事实上太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必须学会放下，才能继续向前。是不是？”
我闭上眼睛，毫不掩饰送客的心思。
穆迪走的时候告诉我这段时间我大可以慢慢休息，顺便还给我留下了不少他当年的傲罗工作日志让我打发时间。我翻着那一摞厚厚的日志，里面还夹杂着几张边角泛黄的旧照片，其中有一张，我看了好久好久，那是88级傲罗集中培训的毕业大合照。
所以一切都过去了吗？我当然要学会放下，可你们怎么总是一遍遍地来教我？
我仔细翻看了穆迪关于训练和结课成绩的叙述，翻过来又翻过去，直到庞弗雷夫人端着药瓶进来，絮絮叨叨地嘱咐我下次一定要注意食品安全的问题。
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错。我想。
很多人和事所造成的后果其缘故并非在当事者本身，就像我这次中毒入院，就像这个世界总是被坏种添麻烦。
我曾经用愧疚向邓布利多无声的保证自己绝不会在早饭里给我亲爱的战友下吐真剂，可前提是，他们真的是我亲爱的战友吗。
我们到底因何成为战友呢？邓布利多做出了选择，而我们选择相信邓布利多——可关键在于，我的确相信邓布利多，但不是每件事都相信邓布利多。
我偷偷摸摸出了院，来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幸好黑湖地下空间有限，天花板并不算高，我伸出八条腿抱紧灯托，大头朝下就能听清学生们的窃窃私语。有人在谈论报纸绯闻，就有人谈论早饭下毒，学生的分析很有意思，但我关心的是——
“……他们居然还在怀疑家养小精灵？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它们绝不会做这种事！那玩意最守规矩了，要是在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父亲绝对会把它的手砍下来，再把它的舌头扯出来钉在墙上！”
家里没有小精灵的学生们纷纷瞪大眼睛倒吸凉气，倒是几个老牌纯血家的小孩摆出一副颇为赞同的模样。
所以，学生们都清楚的事情，难道我就看不出来吗？
“……可那还能是谁呢？副院长追求者的追求者？喜欢那个漂亮布莱克的疯女人吗？”
“也可能是德姆斯特朗的——”
“还有可能是院长的追求者！”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下来，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小姐颇为不屑地看向周围面露难色的同学，继续道：“怎么？那个猎场看守的父亲都能看上女巨人，难道就没人看得上斯内普教授吗？”
我：……那你要是非要这么说的话……
“也可能是爱而生恨的追求者本人下的毒手，”一直在旁边沉默地听着的小格林格拉斯这样说，语气颇为含蓄，“你们知道的，我们的院长是一位……呃……挺那什么的……那种人。”
——瑕疵必报小肚鸡肠心肠歹毒卑鄙险恶……
我：没错，他是。
“而且，”她又说，“包裹里那几样危险植物对院长来说也非常容易拿到。”
我：对啊对啊。
“更何况，你们难道没发现今天早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旁边的姐姐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托利亚！快说啊！”
“今天早上，斯内普教授格外的避嫌……他们桌子上的食物界限相当清楚，就像生怕助教小姐、呃、我是说副院长小姐，怕她拿错了似的。”
“哇……”众人纷纷惊愕附和。
学生的八卦讨论给了我另一个查验真相的角度，综上所述，我觉得是时候验证一下答案了。
燕麦粥和南瓜汁里各自添加了足量的药剂，经验证其主要成分，和大前年让我中毒进医疗翼的同属于一种芳香草药。
香茅草，一种常见的香料草药，谁拿着一大把从你面前路过都不会怀疑他是要去害人。不过，高浓度的香茅草会引起过敏窒息和呕吐。像斯内普这样级别的魔药行家只需要做一点手脚，就可以让中毒者呈现不同中毒效果。显然，那一年我吐过了，今天也窒息过了。也许你根本没想着最后教我一次，但我现在的确亲身领悟了。
而且，还记得去年我在他面前做错魔药的那次吗？我没分清的就是香根草和香茅草，所以这怎么不算一种斯内普式的刻意为之的讽刺呢？
没错！我从冥想盆里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就是斯内普！
“就是他把南瓜汁推到我面前的！现在不光学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那年他匿名下毒用的就是香茅草，所以今年的香茅草肯定也是他！我知道我不该带着答案问问题，但现在我就想怀疑斯内普，而证据我已经找到了！”
邓布利多：……
熟悉的校长办公室，熟悉的他和我。
“给我一个说法。”
冥想盆里的水顺着我的头发向下流，很快就弄湿了好大一块桌布，半张办公桌也开始湿哒哒的。邓布利多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轻轻摇了一下他那长长的手指，于是我的身上和桌子上全都干爽起来。
“我要的是一个说法，”可我毫不领情，“不是一个魔法。”
“我本以为你会更想来谈谈里德尔日记保管的事情。顺便，他的抱怨被斯基特歪曲，那是斯基特的错。”
“如果这种事情我都要计较那我早被他气死一万次了。我现在要的是下毒的说法！”
“可你确实也把这些算上了。”邓布利多挑了下眉，“你真的不谈谈日记本吗——”
“摄神取念不行就换吐真剂，给斯内普灌一瓶吐真剂，看看他是不是卧底。”
“阿拉斯托曾经提议我们化整为零——”
“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说法——”
沉默片刻后，邓布利多递给我一封推荐信。
他推荐我去开罗参加一个国际炼金术大会。
……现在轮到我沉默了。
我说现在？他说时间上来看是这样的。我暂且不纠缠他非要在这个时候把我支出去的理由，我只是问，那我能拿什么学术产出傍身呢？
他微笑，说你有的，你知道你有的。
好吧，我确实有一点。当年梦境里如何痛殴里德尔仍历历在目，所以如果魔药学至今无法有“建树”，那是不是可以另辟蹊径给自己镀镀金呢？而且离英国纯血越远，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所以这是不是说明，我其实也可以环英国发展一下？
哪怕参与奖鼓励奖也行啊。我确实相当心动。
“我记得您年轻的时候凭借龙血的十二种用途拿过贡献金奖。”我说，“我不觉得我也有资格参与这种——”
“事实上我已经和西弗勒斯就此事探讨过了。”
邓布利多这样回答。
“他同样认可你参加这次学术会议。”
那些没完没了的控诉忽然全都闭上了嘴，我把话在嘴里绕了绕，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说：“您觉得为他说好话我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平时也就算了，可他去年对我的面试做了什么您也清楚吧？就算他真的说过了让我去参加这个……好吧，就算他说了，就算我去了就有鼓励奖，可他凭什么觉得一换一我就得感恩戴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所以你是为这些怀疑西弗勒斯吗？”
“您明明知道不是。”我面色阴沉。“因为他曾经是个完整的食死徒，而在这件事情上您从来都没给过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如果我给出一个充分合理的解释，证明他的确真心实意选择背叛伏地魔和食死徒，你就会从此以后再也不提他曾做过食死徒的过去，并且永远不会因为他有过这样的历史而质疑他的忠诚吗？”
“……”
“您一直在转移话题。”
“我只是提出了我一直存在的疑问。卡珊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一直平等地看待你们每一个人，所以既然坦白某些事情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更别提我曾答应过西弗勒斯要保守秘密，那我为什么还要非那么做不可呢。难道，”他终于慢慢说出最后一句近乎尖利的指责，“我必须把你放在所有人之前，你才会满意吗。”
我眨了眨眼。
第一种情绪是恐惧，我不知道我在恐惧什么，几秒钟后我才反应过来，我是在恐惧邓布利多的厌恶。
我知道我仗着邓布利多的宽容而无理取闹太多次，那现在呢？我又要成为另一个“最优秀的学生”过去时了吗？
更多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我后撤半步，张口结舌，可那双湛蓝的眼睛仍在冷静地看着我，我突然又恼火起来，不管不顾大喊了一句：“我就是对他有意见怎么了！”
“可凤凰社成员必须放下彼此之间的偏见。西弗勒斯正在去做这一点，他甚至比你们任何一个做的都好——”
我发出一声冷笑。
“——而你一直被情绪推动做出选择，也许加入凤凰社也是一时冲动。卡珊卓，我并不认为这些选择经过你本心的思考，无论是回到霍格沃茨还是成为教授，亦或是现在拼命在身边寻找隐藏的食死徒。身为师长，我固然希望能帮助你跳出这个当局者迷的困境——”
“——我没有任何被任何情绪迷惑——”
可邓布利多继续坚定地说下去。
“——可现在的时机不合适。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一直都看到了你的问题，但你的困惑并不是我处理清单上的首要任务。”
所以这算什么？
邓布利多不想理我了？
我抱起手臂，目光仍直直地瞪着他不肯后退。可我不会后退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邓布利多又把推荐信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看清楚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但是……”他顿了顿，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认真思考之后你的决定依旧没有更改，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到那时候，我会认真和你谈一谈你和西弗勒斯的矛盾的。”
“现在，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卡珊卓，你可以先回去了。”
换句话说，你可以滚了，讨厌的人。
我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
第202章 没有受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