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叶》姜羽晗

47、不甘

　　傅念暄赶到林叶的小院，听到打斗声，立刻冲进屋。

　　沈文璘和洛紫正与三个护卫对打，踏雪护着芳华已退到墙角。沈文璘看到傅念暄，对洛紫使了个眼色。洛紫点头，冲到踏雪身前，一手打晕芳华，另一手将刀架在踏雪脖子上。踏雪因有孕在身，洛紫又来得突然，毫无还手之力。沈文璘见洛紫得手，连退几步，与三个护卫拉开距离。三个护卫发觉踏雪被挟持，不敢妄动，护在林叶床前。

　　“傅兄，别来无恙啊。”沈文璘笑道。

　　“沈兄，你这是演哪一出啊。”

　　傅念暄曾匆匆见过沈文璘一面，话都没讲过几句。林叶弄伤自己那次，他只觉得沈文璘是个甘愿被林思源利用的草包。可林叶恢复记忆后，既然怀疑到他身上，其中必有隐情。如今看到他和洛紫在一起，这整件事总算说得通了。沈文璘早早就收买了洛紫，余宥成以为利用洛紫偷袭林叶十分妥当，却没想到，他被沈文璘算计了。看来沈文璘野心颇大，他不仅要林家堡，还要凤鸣山庄！

　　“我只是觉得，如今的林家堡，太弱了。我想要林家堡再次成为南武林霸主，这样而已。”沈文璘仍笑着。

　　“扮猪吃虎，沈兄果然高明。”傅念暄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外面那群人，似乎跟沈兄不是一路。若是他们冲进来毁了林府，沈兄未必能坐收渔利。”

　　“傅兄果然聪明。林思鸿和肖允策划今日之事已久，也计划得十分周密。他们一伙人来这里，打算杀掉林府所有人。另一伙人则去福建，刺杀林肖。如此一来，林家堡无人做主，肖允便可以第二长老的排位，保林思鸿继任堡主。”沈文璘笑得十分畅快，“只可惜，林思鸿和肖允早就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他们很快便会死。到时候，我只需解决掉冯珍臻那个老太婆，便可登上堡主之位。”

　　“林思鸿和肖允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如何投毒？”傅念暄有些疑惑。

　　“他们二人常以切磋武艺之名，在肖允家中私会。我在他们私会地点的香薰中做了手脚，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他们都未发觉。我是不是很好运？所以林家堡注定是我的。”沈文璘精心布局，如今只待收网，心情好得很。

　　“你得了林家堡又能如何，手染鲜血，这位子你做得安稳么？”傅念暄鄙夷地看着他。

　　“当然安稳，林家把持堡主之位这样久，不用非常手段，我怎能如愿以偿？”沈文璘显然有些得意忘形，“待我做了堡主，就趁着余宥成重伤未愈，打下凤鸣山庄。当年林之乔竟将林家堡南迁！这样的耻辱我爹不能忍受，我亦不能！今日林府陷入险境，还真多亏了林之乔。苏州林家堡乃是高人所建，易守难攻。林之乔明明有详细图纸，却不肯依样重建，偏要各位长老扮成商人住在城内。你看看这林府，不要说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林思鸿，即便是个陌生的杀手，要闯进来杀了所有人，都不是难事。”

　　“我懂了。只是我在这里，就算拼上这条命，我也绝不会让林思鸿杀进来。”傅念暄明白沈文璘的动机，反而松了口气。沈文璘虽才智过人，也懂得隐藏实力，却受了他爹影响，对林家堡称霸南武林的执念太深，看不清形势。如此一来，想要和林肖、余宥成这样的人斗，还欠些火候。沈文璘设的这个局，必有漏洞。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府的安危。

　　“那就要看，是林府重要，还是你的妻儿重要了。”沈文璘走到踏雪身前，伸手捏住踏雪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我也是男人，这样娇妻，若换了我，肯定舍不得。更何况她腹中还怀了你的孩子。”

　　“你想怎样？”傅念暄厉声问道。

　　“下令放弃防守，让林思鸿进来。”沈文璘缓缓说道，“我知道踏雪虽是林肖的义女，但只不过是走个形式。林家堡其实同你没什么关系，你没有在这死守的理由。你若不肯下令，我便要洛紫立刻杀了踏雪，我保证你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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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七知道单凭自己一人挡不住林思鸿和肖允，施展轻功赶到自己家中。

　　此时林曜冬正带着其他护卫在家中待命，见阿七受了伤，脸色苍白，有些担心。

　　“有话慢慢说，我先帮你处理伤口。”林曜冬递了杯水给阿七。

　　“爹，来不及了，快带上所有人，我们去林府。”阿七喝了口水，定神看了一眼院中的人，“十二个？怎么少了十人？”

　　“前些天堡主出门办事，拿着四小姐的亲笔信和玉镯上暗纹的拓印，将他们调走了。”林曜冬答道。

　　“我说叶子凭白无故撒什么娇，”阿七忍不住笑了出来，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抱堡主的时候，塞了东西给他。”

　　“你说什么？”林曜冬没听清阿七的话。

　　“没什么，你儿媳妇太精，以后可得防着点。”阿七想到林叶，精神好了许多，“不说这个了，我们出发。”

　　阿七带人赶到林府门口，看到林思源和两个随从已经快支持不住，根本就是不是肖允父子的对手。

　　十二个护卫立刻加入战局，阿七施展轻功，自人群上空闪过，直接攻向肖允。

　　林思源配合阿七，将林思鸿与肖允分开，让二人不能互相支援。

　　阿七目前的实力，对付林思鸿应是胜券在握，但肖允的内力深不可测，阿七想以剑招取胜有些难度。不过来都来了，不能退缩，若是让肖允杀进林府，府内无人挡得住他。

　　肖允发觉阿七剑法有所精进，倒也很享受这场对战，毕竟能与他过上几招的高手不多。

　　“短短几个时辰，你的林家剑法竟脱胎换骨，是谁教你的？”肖允好奇问了一句。

　　“林之乔。”阿七淡淡答道。

　　“哦？那你可算是倒了大霉，我最恨的人，便是林之乔。”肖允突然变得杀气腾腾，用内力震开阿七的长剑。

　　阿七的右手瞬间麻痹，几乎握不住剑。肖允趁此机会一剑一掌，只管往阿七身上招呼。阿七尽力闪避，腿上却还是中了一剑。经过这番折腾，阿七身上原本的伤口也全都裂开。

　　阿七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必须反客为主。

　　“老堡主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他。”阿七打算让肖允分神去想过去的事，借此机会寻找破绽。

　　“他让我心爱的女子，嫁给林肖。那时她已有身孕，孩子是我的！”肖允想起往事，十分愤怒，将内力灌注在剑上，向阿七刺去。

　　阿七抵挡不住，连退几步，已经靠在墙上。

　　“你为何不去说明？老堡主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阿七大口喘着粗气，却还是不死心。他发觉肖允越是生气，招式越是简单粗暴。他坚信一定有机会反击。

　　“那时他是堡主！林肖是他的义子！他决定的事，我怎敢违抗？更何况他已认定榕儿喜欢的人是林肖，我要如何解释？”

　　肖允接连不断地猛攻，阿七紧靠着墙，勉强招架。

　　“明明是你胆小怕事，不敢为自己争取。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你要怪谁？”阿七似乎找到了肖允的弱点，“你可以去问问她，一个连解释误会的勇气都没有的男人，她要不要嫁？我看她多半会恨自己痴心错付。”

　　“胡说！她是爱我的！”肖允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招式越来越没有章法。

　　“论样貌才智，堡主样样强过你。他爱护夫人二十余年，我猜夫人一定已经爱上他，把你这个懦弱的家伙忘得干干净净了！”阿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肖允词穷，大吼一声，挥剑直直刺向阿七心口。

　　阿七嘴角漾起一抹笑意，这一招如此单纯直接，真是想躲不开都难。

　　阿七一个瞬身轻易闪开，再一个瞬身闪到肖允身后，以剑鞘重击肖允脑后。肖允应声倒地，阿七大吼一声：“肖允已败！”

　　林思鸿完全不敢相信，看着倒在地上的肖允，惊讶万分。而就在他分神之时，林思源和两个随从的剑已架在他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