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莫余

31、第 31 章

　　兰月的中旬十号是安特休一年之中最大全家团圆的日子，在兰月节的这一天，所有人民都会举家聚集，庆祝这个丰收的季节。所以在首都坎贝芬斯每处皆张灯结彩，欢声喧闹。这个日子，萨利赫不但要参加国家宫廷内盛大的华宴，还要在之前的几天前为首都的安全布置军队与拔出款项为贫弱的子民添置过节物品。

　　这些事情是在多斯兰皇帝统治时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同时也是现在贪昧、老眼昏花的巴克勒国王不会想到要做的。国王一边在挥霍着国库，王子却是一边为民众谋取福利。明眼的平民一眼就可看出谁才是最好的执政者了。

　　对于萨利赫而言，这只是一个手段而已，巴克勒越奢侈萨利赫就越得人心。与之相反的行事举动只要是轻微就还不至于会引起巴克勒的多疑，不管将来如何，这些施政行为可以给不可预测的未来带来一些好处。

　　王位之争，永远是最残酷的，不论是父子、兄弟、夫妻都会为失败的那一方惹来杀身这祸、腥风血雨，在此之前，囤集他所能够得到的所有益助，不漏掉一丝一毫，才是最佳的战略储备。

　　没有人性可言。

　　只有胜算才是唯一的至理名言。

　　不论是弑父还是夺位，对于萨利赫目前而言，已经不是到了考虑可不可行的地步，而是到了他要不要做的程度。巴克勒的愚蠢是自多斯兰王朝就延续下来的，并随着权力的绝对拥有而倍数增长到难以忍受的地步。这个男人不但要负有前朝政权垮台的部分责任，并在适逢其会时得到了新政权，还要眼看着就要把他现时自己的政权弄得渐步前朝后尘了。

　　在前朝时，因贪恋临国克顿将军送来的珍宝美人而故意将敌国情况弱化于多斯兰国王听，让多斯兰政权陷入巨大危机，如果不是萨利赫的惊天奇迹的出现，现时的安特休国早就被克顿吞并了。这样的患危机警惕缺乏与物质短视症的男人实在不适坐在这个国家的宝座上。

　　每日把精力只是放在非要与前朝皇帝饮食相比较的奢侈度，或是他所挥霍的国库的自由度上锱珠必较上，并延袭前朝时放手让亲信贪赃枉法，谁敢有异议就斩谁的执政风格，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不觉得自己的江山就要危殆了。

　　就如今天在宴席上发生的一切一般。

　　“为你请安，父王。”

　　带着让周遭女性痴迷的让人想朝圣的空蒙笑容，并低敛了眼中无波的冰冷，向巴克勒行礼。

　　扫目过去，看见了父亲膝下有位绝色美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该是马尔伯爵的新婚夫人，以让人惊叹的美容曾使得所有的男人为她痴迷，但是这位夫人与伯爵相爱甚深，不曾对他人假以辞色。再看看夫人在潋滟美眸中流转的痛苦，就了然于胸了。

　　父亲以二十多年来被前妻压制的花心在她死后以喷涌的方式显现他的激情澎湃，以还算英俊的脸孔玩弄了不少女人的身体，还包括了一些二十年华的未曾出嫁的足以当他的女儿少女。只是不提巴克勒如何不堪，那些打着想做新一任皇后的少女本身就只是为求目的达成，一开始就计划好要献出了筹码。也许是送上门的小羊并不美味的关系，他现在把淫爪伸向了不心甘情愿的他人之妻身上了。

　　马尔伯爵是南部贵族，并没有庞大的权力支系，所以父亲才敢把歪脑筋动在他的妻子身上吧。如果马尔伯爵可以提供一个相应的代价，也是一个藉以帮助他被萨利赫控制的的筹码兼棋子了。

　　一边想着马尔伯爵可以利用的价值，一边听着巴克勒说道：“起身吧，我最钟爱的英名儿子，普天之下谁不为你的军功震慑而不敢来犯我的国土，来，让我们举杯，为他祝功，就是他，为我们这个兰月节所带来平安的功臣。”

　　装做谦恭的虚应几句，心中冷哼：最吗？如果不是巴克勒只剩自己一位儿子，今天他绝对不会还站在这儿。因为巴克勒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不安稳了，而萨利赫功高盖主。

　　愚蠢得看不见四周情况，如同陷入一个黑暗混沌世界中不能找到一条出路的懦者，就因为无知，才会莫名的恐慌，才会多疑、狡诈。

　　当初，也是他以为带着肮脏血统的儿子比较好掌握，不堪于亨克因为自认为是颠覆前朝的最大力量而向自己豪取土地，而毅然找人与萨利赫暗通眼色，两人合力将亨克除掉。

　　并没有为自己弑兄行为做解释的打算，只是当时巴克勒的合谋的时机与之后的积极动作让萨利赫也不由玩味巴克勒的狠绝与血脉延继的坚定。

　　因为，他也正是拥有了这样的特质。

　　是敌人，就绝不皱眉头的一刀挥下去。

　　当然，对他而言，这世上也没有朋友。

　　有的，只是“有交集的人”而已。

　　没有偏激的刻骨思维，只是这样的感悟而已。

　　就是他爱过的菲尔娜也因为那个拉什西的关系背叛了他，这世上本就不会出现什么没有他就不可存活的对象的存在。

　　……

　　但是，他也许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邪恶的命运女神会在他黑暗的喉咙里灌下爱情的涩酒。

　　一杯让他永远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渴靡的毒酒。

　　一份让后世叹息并为之扼腕的毒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