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镐京危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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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过却还在说着，“你爹，对不对？”
尧小少顿时脸色煞白。
“看来我是猜中了？你爹没死……”
“赤过！你提我爹的事来干什么？他都死了那么久了！因为爹的缘故，我才想放他自由，他毕竟是个皇帝……我没有亲人了，我没有！我知道城破的时候，你不会放过北纲的，我也不会求你放过他，那还在这个世上的只我干爹了……”话说到最后，言语里就有了哀求的意味。
“好，我会尽我所能，求皇兄放了他。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汤圆，不哭了，我知道你累了，睡一觉吧……乖。”赤过的声音很沉稳，有催人入眠的效果。
尧小少竟然这样被他哄得小睡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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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日，两人皆不提这话，赤过问了尧小少的身子，觉得无大碍，便北向与仓尤军会合去了，只消大半日，便会师。
赤过自然不像对尧小少所说的那样，只与海牙两人前来的大宁，但的确所带人数不多，只有二三十人，但个个都是他一手培植出来的精锐。但尧小少有一点是说对了的，再如何有把握，呆在敌军的阵地上总是不明智之举——这一点，赤过也明白。
尧小少素有服散的习惯，只是那日被赤过撞见，两人对视之下，他居然就缓缓地把散给放下了。赤过伸手来要，尧小少便背过身去，药，还留在那里。
赤过见他默许，就一把将那药扔到了路边。一路上，尧小少就再也没提那药的事。只是身子一直好不大起来，一连番的折腾把身体的本钱给耗尽了，军中的药物也不全然都是有效的。
尧小少一天之内最常保持的一个状态就是把身子蜷在大氅里，但想睡又睡不着，总怕错过什么。只有在赤过偷闲来抱着他的时候才能眯上那么一小会儿。
他知道军中人是怎么看他的，三皇子圈养的玩物。人人都道军中寂寞，柴大人便送了这样一份礼物给皇子，只是漂亮归漂亮，病怏怏的样子只怕活不长。仓尤的将领还时常会拿尧小少来开玩笑——大宁的人都如此这般，我等众口齐吼上那么一嗓子，就要把大宁吓得屁滚尿流！
这些尧小少都知道，他在帐中听得真真切切，仓尤人的嗓门实在是大。让他们说吧，大宁要亡，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军情，赤过倒也不避讳他。有些时候，赤过就搂着他听将领的传报，而接见那位监军的时候更是会故做一些浮夸的姿态出来，以迷惑大皇子的耳目。
如今的镐京汲汲可危，北纲未曾奉诏进宫，反而以檄文告之天下，批露赵肖种种罪行：荒淫无道、任用奸臣、至天下百姓于不顾……其中更是指出了当年邵氏一门被灭之事，尧相忠良却遭奸人相逼至死。天下也尽知，应纲将军便是当年邵老将军的幺子，尧相以赵氏孤儿之法救下忠良之后。一时间，西南大乱，如野草烧之不尽；抵御仓尤大军的将领开始观望，阻敌不力，节节败退；而北纲则率军压于皇城之下。
赵肖仓促之下退位传帝位于太子，只求能平天下不平之音。而皇城里能用的，只有沈元郝手中的那支京军了。不消说，沈元吉又从大牢里放出来，可这奸相一放，哪里平的了云云众生之口？倒是泰王爷南下去番王那里搬了救兵来，也不知赶不赶得急。
尧小少拿到那份檄文的时候，只见文词流丽，十分煽动，便知是出自柴纪连之手。他正冷哼一声，帐外便有一人掀帘进来，却是监军。尧小少认得他，监军乌古，一个形容猥琐的仓尤老男人。
今日是仓尤进城之日。赤过答应过，要带尧小少一起，生擒赵肖。
“监军大人。”尧小少起身见礼。
“原来元公子能站起来的啊，我还以为你只能让三皇子抱在身上呢。”
“让监军大人见笑了，前几天实在是大病初愈，蒙皇子疼惜。不知监军大人来是？”
“来探探公子的病蔼—”说着一双手就伸来搭尧小少的肩头。
尧小少一皱眉，身子突然一矮，避开乌古的手，捂了左膝。“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老毛病又犯了。今日是攻城之役，大人怎么有空来控望我？莫要怠误了前方军情，这我可担当不起。”乌古哂笑，手就着收回之势还在尧小少的脸上摸了一把，“其实是三皇子着我来的，”说话间乌古还在感受着那两指间的油腻之感，笑得越发猥琐，“三皇子让我带你去见他。”
三皇子？赤过？赤过怎么会派这人来带他？尧小少心中有疑惑，但又不得不跟去，实在是怕错过了时机，只告一声“有劳”然后随他出了营帐。
乌古牵了两匹马出来，率先跨上了一匹，然后冲着尧小少叫道：“上马吧！ ”
尧小少愣在原地，他最怕的就是骑马，一时间看那马在原地烦躁地打着响鼻，连伸手去抓缰绳都不敢。乌古拍着马小跑了一圈，见他久久没有上马，不耐烦起来。
“难道是想让我给你牵马蹬不成？”
“不敢！ ”尧小少瞪他一眼，去牵那马，爬了半天都没能翻身上马背，却听乌古哈哈大笑起来。
“敢情是不会骑马！早说嘛，我乌古还是有怜香惜玉之心的！ ”说着就跳下马来，拦腰将尧小少一抱，翻身上马，“我们共骑一骑。”
尧小少被他临空一提，惊魂未定，又被他挟制在身前，更觉不爽。便挣扎了两下道：“大人还是放我下去，我、我会骑马——”
乌古不理会他，两腿一夹，让马跑起来。“不要动！小心我做了你！ ”说着竟然在他腿侧一拍。
马已经飞奔起来，尧小少欲哭无泪，被乌古一危胁，生怕他起了什么淫邪的念头，只好像尊菩萨一样僵在马背上。心里头却暗暗下了决心要学会骑马。
一路上，只见慌乱的百姓的流窜，乌古冲着身边的人怪里怪气地喊：“大宁的女人可是别有风味啊，傻样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扑上去？哈哈！ ”
尧小少张皇望去，一个低级将士竟当场推倒了一名妇女，那女子跌在尘土里，惊吓得一个劲儿跪地求饶，头乓乓地磕地直响。
“军爷饶了奴家吧！军爷行行好——行行好——”
这哀求讨饶声很快被男人们的狂笑淹没，尧小少不忍地别过了头。
城已破，家已亡。
他开始怀疑，当初为了干爹而没去策动北纲活捉了赤过是不是做错了……虽然说北纲未必会同意，可是，北纲能容得下这副凄凉的景象吗？
尧小少别过去的下巴被乌古捏住，逼使得他看向乌古那张横肉纵生的脸。
“怎么？害怕了，又不是把你怎么样了。心这么软怎么让三皇子看上你的？还是说三皇子他就爱你这种弱不禁风的？方才我说错了一样事，大宁的男人也是别有风味的……”
“大人自、重。”
“呵呵，真经不起挑逗。据说上次三皇子来大宁的时候，就是你伺候的？京华梦是不是？跟我说说，你们那儿还有什么招牌？”
“大宁的女人哪里比得上仓尤。”
“哦，不说？信不信我把你从马上摔下去？我一个失手可真不好说，想必三皇子也不致于为了一个小小伶优跟我翻脸罢？”
乌古的话里摆明了不把赤过放在眼里，可尧小少此时并没有把这句听进去，因为他的视线被一队长长人马吸引了过去。
那群人被推搡得极为狼狈，但还是看得出鲜衣华服的样子——看服饰，并不是宫娥太监，而是上了品阶的妃嫔。她们静静地走着，并不抬头来看周边，有的甚至把脸掩了去。一个容色淡淡的女子忽然感觉到来自马背上的目光，猛地一抬头，正和尧小少打了个照面。
她的脸上并没有哀怨的神色，只凝神往这边看。押解的仓尤士兵不耐烦地用鞭子在她身上抽了一下，“看什么看，快走！ ”她脚下加快了脚步，脸却还是冲着尧小少，一直没把头扭回去。
尧小少只觉得这女子的脸好熟悉，想了半天也没和谁对上号来。就听乌古大笑：“这妞有意思！怎么，你认得她？”
“不认识。”尧小少冷冷地答话，把目光转开去。
另一队却是大宁的一班忠心不二的老臣，有的目光浑浊充满了泪水，有的昂首挺胸怒视仓尤士兵，有的在指天誓日地诅咒仓尤……忽然有个须发花白的激动地咆哮起来：“你算个狗屁东西，敢打他！”
原来是一个仓尤的兵嫌当中的一个年青人走得慢了，便一脚踢在他的膝窝里。那年青人就扑通跪在了地上。当兵的更觉得厌烦，便一顿拳打脚踢。
那人尧小少却有些记忆，自己小的时候还被他抱过，赵肖的第六子，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那个咆哮的老臣则是六皇子的太傅。
众臣中不怕鞭子的，有想去劝那老太傅，结果毫无奏效，老太傅越发激动。“国难当头，皇子不当苟且偷生，今日就我师徒当场溅血三尺，以哀国亡！ ”
脚步纷沓，却快不过一个回光返照的老人。老太傅蓦地从靴间抽出一把匕首，哗地就刺进了六皇子的腹中。
白刃红出。
他拿着淋血的匕首哧哧地笑起来，看六皇子倒地抽搐了几下，连一声“太傅”都来不及叫就蹬了腿儿……然后他越笑越狰狞，竟向着一个仓尤兵冲了过去，“噗嗤”一声，把自己钉在了长枪上。
穿心烂肚而死。
尧小少失心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镐京危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