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临幸寿阳（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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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北纲起床的时候，把贪睡的尧小少也叫起来了。
多官一大早就跑到柳园来喊人，说是老爷有重要的事要嘱咐大家，然后行色匆匆地就要走。尧小少就扯住多官问到底什么事，多官也说不出个大概来，只说府中下人已经开始扫洒庭院，老爷着人去布置西厢。
等人集齐到堂屋后，发现尧钧早已背手而立了。
“皇上微服江南，要辟尧家为行馆。这是尧家的荣膺，我等为幸。今日起，西院就是皇上的行馆，白管家，你在府里头挑几个机灵的送去西院，外院伺候。记得一点，什么该说该做，什么不该说也不该做，大家自己心头里都放清楚点，皇上面前闹不得玩笑的。尤其是你，章儿，不要仗着皇上宠你就无法无天了！”
尧小少被他娘交给她身边的丫头翠文抱着。翠文这丫头有意思，尧老爷在上头唬着张脸，也就她还敢跟尧小少闹，没听讲。尧小少揪揪她额上散落的几缕头发，她笑得如同三月桃花，拿垂在肩上的一撮小辫子搔拨尧小少的脸。
尧小少突然间听到他爹叫他的名字，就一下子转过头去，见爹的目光如炬，如秋火燎原，直直地往这边烧过来。
薛氏见状把儿子从翠文手里抱过来，“老爷，章儿有数的。这丫头么……”
她刚想作威，翠文两手一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老爷饶了我吧，奴婢下次不敢了。”然后就在地上一个劲地磕起头来，当中夹带着梨花带雨人听人憔悴的哭声。
“皇上驾到！”一个尖细的嗓子在这时叫了起来。
尧钧一听，也顾不得这丫头了，急率众人到堂屋外石青地上跪迎。
翠文带着个血额头，隐了泪，也往门外爬去，却被仲大爷一把拦下，“你这个样子见圣驾莫不要冲撞了龙气，还不快回避一下！”
“唉，起来吧，都起来。还有那边那个丫头，头上带血的那个，也起来吧。朕都听见了。”微宗转过屏门，老远就出声了。
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朕是真龙天子，还怕了一点血不成？那姑娘怎么回事？”说着，微宗侧身擦过尧钧身边，把尧小少从地上抱起，“章儿这么大了呵……”
翠文不抬头，却从嘴里传来更凄婉的低泣。她以为她得见天子真颜，就能一朝麻雀变凤凰还是怎么着的？于是尧小少甜甜地叫了声“干爹”然后说：“她前先不好好听爹训话，被罚了。”
“那也不用连血都磕出来吧，尧卿？”
“是这样的，”尧小少趴到微宗耳边，“她说叫我长大了要娶她做正房。”但这句话其实还是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翠文一下子脸色煞白，口中磕磕巴巴地辩白着“没有，我没有”。
“哦？这个小丫头，心性还蛮高啊。那看来章儿是不喜欢她喽？”
“哼，她以为章儿小，不懂得什么就想骗我，章儿才没那么笨呢。”尧小少得意地在微宗身上倚着。不过微宗好像有点吃不消，把尧小少的身子往上掂了一掂。
“你的大事啊，还是你爹给你做主吧，朕不管了。”
“翠文你还不下去，在这里碍着做什么？”尧钧斥退了翠文，“皇上，还是让臣来抱章儿吧。您舟车劳顿，先去西院歇着。晚上臣为皇上备下了洗尘宴。”
“好。”微宗居然把尧小少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扔给了尧钧，然后微微抻了抻腰。
尧小少有些委屈，坐在他爹手臂上，目光在微宗身上徘徊不去。唉？那个，罩衣半露半遮之间，微宗的腰带，不就是爹昨天用的那条吗？
哦，昨夜虫鸣烦躁。
微宗一行人入住了西院，大批从宫禁中带来的护卫层层叠叠地把个西院锁个密不透风，还押着几大车蒙着黑布的东西进去。据说，南下的路上，微宗被人行刺了。那刺客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大有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气势，好在护卫人多，当中又有沈元郝这样的高手，车轮战之下，力退刺客。只是那刺客轻功了得，后背挨了致命一伤，都还能在众目睽睽下潜逃。
尧钧听说微宗路遇刺客，当下紧张得不行，急急到西院去求诏见。尧小少也想跟去，却被他娘一把拉住，“章儿，翠文那死丫头当真这么没脸没臊的？”
“嗯，她说她现在对我这么好，长大了要报答她，就娶她喽。”尧小少眼睛眨也不眨地继续扯谎，然后就跑了。身后传来他娘狠狠的咒骂：“下作东西，带了几天小少爷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尧小少一路追着他爹跑到了西院，跑得真叫一个累，尧小少心里直犯嘀咕。爹也真是的，都不顾我，不说停下来等我或是返回头把我带上。
微宗好像早就有了吩咐，在西院，尧钧连传报都没有就直接进去了，尧小少差着那么一步前脚跟着后脚也进去了。
屋里烧了地龙，暖和得很，微宗早就脱了大氅，连外衫也散了扣子。在内室，微宗总是这么放荡不堪的。
“钧，你怎么这么慌张？”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路上遇刺的事？有没有受伤？那昨晚有没有大碍？”
“呵呵，呆子。”微宗笑了起来，“你当着章儿怎么没一点做父亲的样子？还这么火急火燎的？呐，我问你，我要是有伤，昨晚你看不见？我像是有伤的样子吗？”
“那也可能是内伤、受的惊吓什么的，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尧钧眉目间神色缓下来，但就好像训斥儿子一样数落微宗。仿佛三年前他们之间的那条隔阂已经不见了。
“章儿，瘪着个嘴干什么？不高兴了？刚才干爹抱不动你，你也听到了，干爹被坏人追杀啊。”
微宗让尧钧抱着尧小少坐在床边，“看你章儿都那么大了，刚才在院子里我险些不敢认，还是那片我亲手挂上的长命锁让我知，这就是章儿没错。”
尧钧却不接过他的话茬，微一锁眉道：“肖，听说这次被袭，你的护卫里有个高手力挽狂澜？”
“哦，沈元郝是不是？他的确是朕的得力护卫啊，呐，他就是现在的沈相的弟弟。”
“沈元吉？他们兄弟一文一武倒是把整个朝纲把持住了，对不对？”
“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用人不淑？当初要走的那个人是你，好不好？你说要为亡父守灵，丁忧三年不能为官，可是朝中有先制的啊，夺情你又不接受。你走了叫我空一个宰相的位置在那里？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个位置！”[注1]
他们俩一争吵起来就全然不顾其他，尧小少怕怕地开溜，顺着床沿爬进内侧，在微宗散落的衣物上把他爹那条腰带抽了出来，然后在手里玩弄着。
“好了，好了，肖，我不跟你争。是我的错。我们见一面也不容易。”尧钧眼睛一瞥看见儿子手上的那条腰带，又把话锋转到儿子身上，“你看章儿拿着什么？是不是还要来一回你才老实啊？”
“是谁说的，肖，今天不行，章儿在这里？嗯？”
微宗看着尧钧犹豫地望向儿子的样子，噗嗤一笑，“好了，不闹你。我说，我可是专程来给你过寿的。我要给你好好安排安排，怎么说也是你四十大寿啊，尧老头！”微宗在那四十大寿和尧老头上都故意加了重音。
“哦？看来肖是在向我抱怨了，臣一定拿出龙虎精神来侍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临幸寿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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