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侠影同人]羽生枫云》萍踪

4、4．万人空巷，只为你们再见

　　＜香港＞

　　1月21日，夜。

　　于家露台。

　　张丹枫倚身栏杆旁，仰头看着天空，那上面无星无月，只有灰黑的一片，沉沉地压在人的心上，令他又发出一声叹息。

　　于踪在他身旁说道：“师父，别老看上面啊，你看看下面。东风夜放花千树，我相信她就在某个灯火阑珊处。”

　　张丹枫俯望脚下的万盏灯火车水马龙，看了良久，似乎真想在里面找出一个她来。

　　于踪笑说：“师父你别找了，我有预感明天她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话说得信心十足，张丹枫转头去看她，想询问，于踪却转移话题：“要是找到她了，师父以后打算做什么呢？你对这个时代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要不叫我爸直接给你找个工作……还是开武馆好呢？你是师父，她是师娘，我是你徒弟，以后收的弟子都叫我大师姐……”

　　张丹枫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微微一笑：“做什么都好……”

　　“只要有她在身边嘛，我知道你要这样说。但是师父，你们上辈子日夜相对，都对了几十年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坚持？要是放在现代啊，三年一痛，七年又痒，能相对十年算不错了……师父，整天面对一个人平淡地生活，真的不会觉得闷吗？”

　　小徒弟一派看尽苍桑的口气，张丹枫失笑，问她：“读过辛幼安那首清平乐么？”接着他念给她听：“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小徒弟眨眨眼，似懂非懂，张丹枫又望向底下繁荣的街道：“平淡有什么不好？远离俗世，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操心荣辱得失，只要她陪着，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四季虽有更迭，几十年却如一日，只望相守没有尽头。”
　　显然还是希望像以前那样，跟云蕾去过隐居的生活。于踪忙问：“假如明天你们见面了，师父你该不会要离开这里，让她跟你再去云南吧？”

　　听她又提明天。张丹枫问：“你怎么肯定明天她会出现？”

　　于踪狡黠回答：“因为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楼下于浩在MSN里也正跟云蕾谈起明天。
　　于浩：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云蕾：知道。（隨即发来一个哀伤的表情。）
　　于浩：明晚维园有悼念活动，你去吗？
　　云蕾：去。
　　于浩：你觉得明晚会在那里见到他吗？
　　等了一阵子，才见云蕾打出一个仰望天空的表情。

　　于浩盯住屏幕，心里琢磨着，是说视乎天意吗？还是说已经对老天失去了信心？

　　他迅速地打出字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跟你不一样，他是从书里走出来的，我记得书上最后讲他的时候他已经七十多岁了，说不定你看到的会是个垂垂老翁，时日已经无多，有心相爱，无力相守，而且还跟我们的时代脱节，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靠劳力谋生……

　　他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坏情况统统都搬了出来，且看她是否勇气依然。

　　这次云蕾回复得极快：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上天入地，永不离分。”是她每次梦醒后的承诺，天若听到，天意便当如此。

　　1月22日晚上将近八点，维多利亚公园。

　　悼念会场为一片白色花海所簇拥，台上正中央放置了梁老先生的一幅巨大遗像，两旁一对对联，正是为无数书迷吟哦了数十年的这两句：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来参加忌辰悼念的书迷们陆续进场，每人手持一枝白玫瑰，经过台前都面朝画像一鞠躬。

　　张丹枫随同于踪也已来到，他走上台去，将花放在画像下方，然后凝视画中老人，不知道该叫他什幺，先生？还是父亲？是他创造了他们，赋予他们生命，让他们经历一段家国恩仇儿女情缘，最后给了一个春和日丽的团圆，可是如今，先生，如您所说，一去萧萧数十秋，劫余相见慨浮沤，现在我站在这里，见到的只是您的遗容，而她更是欲见无门，父亲，如您有知，请指点她到来，并许以我们生世到白头。

　　他在台上站了良久，场中人们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肃杀夜风飞舞他的长衣，他的身姿伫立不动，自凌乱中散发出的那份静默哀伤，仿如江湖寥落尔安归，又似人间只有相思分，而无论哪一种，都令人觉得不容打扰，于是在他之后，再无一人上台。

　　只是八点的钟声一敲响，悼念正式开始，于踪向主持人打手势示意，剎时灯光熄灭，几千人手中的白蜡烛逐次燃亮，圆形玻璃盏承载的玲珑烛火，仿佛满园的莲花盛放，摇曳花姿绵延数里，张丹枫在花的尽头猛然一回头，似乎听到一声呼唤，疑幻似真，待见到一道熟悉身影穿过点点烛光向他走来，他确信了，那声呼唤确是“大哥”无疑，等了几朝的江山，终是等到。

　　云蕾一步步走过去，缓慢的步伐在确认这不是做梦，前方那人真的存在，是在梦中令她刻骨、梦醒让她悲怮的男子，俊秀的容颜、淡雅的气质确然一模一样。她走到他身前，递给他一枝白玫瑰，像梦中那样叫他：“大哥，丹枫。”

　　他接过花朵，应她以永远如一的温柔语调：“小兄弟，蕾妹。”

　　接着是凝视，拥抱。凝视只一眼，拥抱却很久，久到似乎要到天长地久了。

　　于踪仍觉得一切恍然若梦，问于浩：“哥，你说他们真是张丹枫和云蕾？”

　　于浩淡然反问：“你觉得呢？”

　　问题好象多余，现场成千上万人都在望着台上拥抱的那两人，勿庸置疑，那男子的确“白衣飘飘，端的是人物俊秀，潇洒出尘”，除了张丹枫，不会是别人，而那紫衣少女，“宛若空谷幽兰，既清且艳”，也只能是云蕾，没有人怀疑。

　　1月22日，假如你经过维园，请放慢脚步，进去看一看，看看这座长年聆听人们希望和诉求的公园，在这一个夜晚万人空巷，只为见证一场千百年来最尽情的浪漫和感动。请走上前去，你会看到拥抱的那两人，和他们身后，先生的微笑。

　　故事到此当然远未结束，我想在你我心中，大哥和小兄弟的故事永远都有后续，但无论过程如何，结局只会走向幸福和快乐，如同你我希望的，先生在那方，也必安乐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