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拾贰の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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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仿佛落羽一般悄然，当看到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风才追赶上她的步伐，轰然席卷，扬起背后的尘土与少年的羽织。
炭治郎红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女人周围仿佛真实存在一般的洁白飞羽，不可思议的，安慰了他悲痛不已的心。
“近、近夜小姐……真的很对不起！我一点用都……”
“不要说话，炭治郎。”女人没有看向他，而是轻轻扶住了跪坐在原地的炼狱杏寿郎的肩，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需要集中。”
她从怀里掏出了药瓶，炭治郎看到了她颤抖不已的手。
“杏寿郎……”近夜低声喃喃，开启药瓶，拼尽全力地克制住手的颤抖，扬起男人的下巴，灌了进去。
“拜托……你不能……”边喂着药水，近夜仿佛无意识一般地呢喃着，“冷静一点……集中…我需要……”
她感到自己的手脚冰凉，明明不可以这样的，接下来的动作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所以颤抖啊，快点停下吧，如果还想挽救这个人的性命……！
似乎有谁的手搭在她的肩上，那淡雅的菊香抚平阵阵的颤抖，让她头脑冷静了下来。
近夜深呼吸一口，将额头贴上炼狱杏寿郎的额头，那里还有着残存的温度。
“羽の呼吸，捌之翼……”
突然有刺眼的白光从两人身上猛然绽放，刺眼到似乎要驱逐所有的死亡，驱逐前来收割的死神，驱逐一切一切，想要夺走他的东西。
“终末の庇护。”
这是由她自创而出的一翼，本来是为了延续体弱多病的姐姐的生命而创造的，这一式不是剑技，反而更加接近羽飼家的祝福术式，开发的过程艰难无比，她为此受过很多挫折，痛苦过，失望过，彷徨过，但是，她还是练成了，虽然成功率几乎微乎其微，也没有在他人身上实验过，但是只要有哪怕一点的可能性，就永远有尝试的价值吧。
蝴蝶帮忙配制的药剂将是最好的辅助，她会成功的，她必须要成功，如果失败了，那她，至今为止，究竟都守护了些什么！
白光渐渐暗淡下去，但是对面的人却还没有恢复意识，身体也没有传来异变的感觉，是…失败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她突然伸手捧住炼狱杏寿郎的脸，额头感到的温度已经逐渐冰冷。
“不要这样杏寿郎！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求求你了！”她失控了，泪珠断了线一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别走，别离开我！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我也会！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求求你……我还在这里啊！！”
她不该这样的，现在就像个小姑娘一样哭闹未免太不像话了，但是，除了嘶喊着祈求外，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会失去吗，这次也？什么都无法改变吗，她的母亲，她的姐姐，这次是她的爱人……自己的这双手，到底还要失去多少挚爱之人，才能……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似乎有两道身着和服的身影跪坐在她的身边，将手搭在了他们的身上，白光再次热烈地盛开，这次，近夜突然眼前一黑，浑身脱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一下子从身体里抽离了，她感到难过、恶心、晕眩，这种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最后，她身子一歪，失去了意识。
“……近夜小姐！近夜小姐！！”
少年的声音很吵，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彻底陷入了昏迷。
同时，黎明也已悄然来临。
……
猛然睁眼，近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赤着脚就往外跑，蝶屋的几个小姑娘拉都拉不住她，只能跟在她后面无助地叫着。
她睡了多久，怎么样了，那个人怎么样了！最后成功了吗，有成功转移吗，她的寿命！
“呀，这位小姐，是在找什么人吗？”
近夜的脚步突然一顿，瞪大了眼睛，看向正拄着拐杖，笑看着她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赤金色，仿若烈焰一般的头发，眼睛虽然有一只被眼罩遮住了，但是另一只眼里满是不竭的温柔——炼狱杏寿郎看着近夜，就如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散发着如同太阳一般的暖意，与爱意。
“我也许可以帮上忙哦。”
还不等他说完，近夜已经一把扑上了他，力道之大直接把炼狱杏寿郎的拐杖撞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炼狱杏寿郎没有在意，他紧紧地抱住了近夜，就像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杏寿郎……”她的低语闷闷地传来。
“唔嗯，我在呢。”炼狱杏寿郎抚摸着近夜雪白的发丝，那本来应是漆黑无比的秀发，此时夹杂了半数刺眼的白发，这就是付出的代价。羽飼近夜开启禁忌的术式，将自己余下的寿命与炼狱杏寿郎共享，此时的他们即为同生同死的关系，密不可分，也牢不可破。
“你们两个真是的。”听到姑娘们的报告，蝴蝶忍赶了过来，“一醒来就往对方房间跑可真是……”
“忍……”近夜从炼狱杏寿郎怀里抬起头，“我成功了，忍，谢谢你。”
“……谢什么呀。”蝴蝶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蹲下身，将泪水尚存的近夜拥进了怀里，“我才要感谢，你们都平安地回来了。”
“是近夜小姐醒了！炼狱先生也是！！”
“唔啊啊啊太好了啊啊啊！！！一时间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啊！呜呜呜——！！”
“哼！老子就知道大哥和大哥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哼哼！！！”
被动静吸引而来的炭治郎他们也一下子扑了过来，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水的，看上去比获救了的本人还要激动。
当然最后他们还是被蝴蝶给不客气地轰回病房里。近夜则陪着炼狱杏寿郎回到了他的房间中。
炼狱杏寿郎虚弱了很多，失去的左眼无法再复原，但是破损的内脏与肋骨，在寿命的滋养下已经基本恢复完毕。不过由于他本来就足够强大，炎之呼吸虽然还能使用，但是绝无可能再到达之前那般程度，所以主公大人希望他能担任队士的指导者，在鬼杀队的保护下生活着。
而近夜则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她本身没有受伤，只是头发白了一半，未来的寿命被平分了而已，所以强大的实力仍有保留，仍旧可以挥舞日轮刀，斩杀恶鬼。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一直在蝶屋休养生息，虽然炼狱杏寿郎想要立即回家通报平安，却被蝴蝶笑眯眯又异常强硬地给阻止了。炭治郎前去炼狱家拜访的时候，好像是被前炎柱给揍了一顿，然后在反击的一记头槌后，卑微道了歉离开了，千寿郎倒是早早来看过了，也是流着泪拥抱了哥哥与近夜，再过不久，似乎被某头槌槌醒了的炼狱椹寿郎，杏寿郎的父亲也来了，当初，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病房外窝了很久，才被小儿子赶着进了房间。
“父亲！”不带有任何一丝怨恨，炼狱杏寿郎开朗地笑道，“孩儿不在的这几天，身体可还……”
他的话被父亲突然的拥抱打断了，炼狱椹寿郎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颤抖着流下了泪水。
有的时候，人果然只有失去过一次，才知道本来拥有的可贵。庆幸的是，这个男人还来得及，来得及对儿子们做出补偿。
再过没多久，炼狱杏寿郎便在蝴蝶的允许下，搬回了炼狱家，陪伴在弟弟与父亲身边，时不时地指导队员们的剑术，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近夜无法清闲太长时间，各地也还有恶鬼出没，在她稍微在蝶屋养了两天恢复精力后，便主动接下任务去杀鬼了，这些日子来，她灭鬼的热情似乎十分高涨，出任务回来的时候，也多半是回了羽飼家的宅邸，就算收到来自隔壁炼狱一家的邀请信，也多半以事物繁忙，改日再去为由拒绝了。算下来，炼狱杏寿郎似乎又有一段时间不见她了。
炼狱杏寿郎很想见她，显而易见的是，他的行动力并没有随着身体的虚弱而减弱。
这一晚，当近夜回到府邸的时候，发现门口竟然有一熟悉的人影站着，便不禁快步向他走去。
“杏寿郎，不冷吗？”她解下自己身上的羽织想要往对方身上套去，但是炼狱杏寿郎拒绝了她，然后将她拥进了怀里，蹭了蹭近夜的发丝，餍足地叹了口气。
“唔嗯…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最近是在躲着我吗？”他感到怀里人突然一僵的动作，了然地笑道，“近夜，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啊。”
近夜动了动，凭借现在的她，想要摆脱对方的怀抱简直轻而易举，但是她不愿意这么做，她也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做。
当成功救下了炼狱杏寿郎之后，她突然就开始担心，这个人如今失去了强大的实力，是否，会在那些日常中感到巨大的、令人痛苦的落差呢？
他如今已不再是炎柱，无法再守护更多的人，这是否剥夺了他的梦想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如果她当初不救他，就让他那样坦坦荡荡、以强者、守护者的身份迎来死亡的话……这是否才是最符合他的终末呢？
最近她总是忍不住地这么去想，但是当意识到自己竟然会萌生出不去救他这种事，深深的负罪感与自我厌恶又会涌上心头。
就好像总是在一个死胡同里打转，一直都没有走出来。
但是此时炼狱杏寿郎亲自前来，硬生生地打破了这胡同的墙壁。
“我很感谢，近夜让我活了下来。”炼狱杏寿郎拥着她，抚摸着她的发丝，低声说道，“有些事只有活下来才能看到，才能明白，如果当时我死在了那里，我的家人会为我流泪，我的后辈也会感到自责……但是现在，因为你，我与我的父亲才能回到以前一般的样子，千寿郎也是，我还能见到他的成长，能够与父亲一起，继续支撑着他，这对我来说意义有多么地重大，你可能还不知道……”
他低下头，贴上了近夜的额头。
“就算我不再像之前一般强大，但是，我仍然可以守护，可以去守护那些我爱的人，我什么都没有失去……母亲说过，生来比他人强大的我，必须要去保护那些弱小的人，这才是生为强者的职责，但是……如果此时的我已不再那么强大，无法再守护更多的人，至少，我还能守护你们，一直在你们身边，做最坚实的港湾……”
炼狱杏寿郎抬起手，擦了擦近夜眼角的湿润，微笑道：
“所以，请不要逃避我，离开我，这样的话，我会很困扰。”
男人低低地说着，温柔而又坚韧的话语击碎了近夜这么久以来的迷茫。
“……我知道了，”近夜沉默片刻，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以此作为回答，“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唔嗯！”炼狱杏寿郎大笑几声后，“那么等之后找一天，与我结为夫妻吧！”
“……请、请不要那么突然！虽然没问题……”
“或者现在也可以！”
“怎么看现在都不可以吧！！”
……
……
迈向幸福的道路还很曲折，不，其实说不定也已经近在眼前。
“紧急召集——！紧急召集——！产屋敷邸被袭……！产屋敷邸被袭——！！！”
鎹鸦尖利的叫声穿透耳膜，当她正准备出门寻找游荡的鬼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便拔腿跟随鎹鸦向产屋敷宅邸飞奔而去。
但是他们没能赶上，剧烈的爆炸轰飞了整座建筑，里面绝无可能有人生存，除非，有不是人的生物——
“是无惨！！是鬼舞辻无惨！！”岩柱的声音大吼着，那个名字，那个他们追寻至今的名字，那个令人痛恨、咬牙切齿的，所有悲剧的根源，激起这群龙虎心中滔天的怒火与仇恨。
“霞之呼吸，肆之型……”
“虫之呼吸，蝶之舞……”
“蛇之呼吸，壹之型……”
“恋之呼吸，伍之型……”
“水之呼吸，叁之型……”
“风之呼吸，柒之型……”
杀了他，杀了他！把这个一切悲剧起源的生物，杀了他！！！
琴声作响，颠倒旋转，欢迎来到无限城，这最终决战之地。
“羽之呼吸，肆の翼……”斩击如同囚禁一切的银色锐线，无情地切割下从侧门蜂蛹而入的鬼的头颅。
“——笼中鸟！！”
近夜收刀，众鬼头颅应声而下，华丽洁白的羽翼中飞溅着无数即刻散去的鲜血，她抬手，擦去溅到脸上的血迹，也擦掉那一抹泪痕。
鬼杀队的父亲死去了，但是那个人的悲愿，在今晚，一定会被他的孩子们实现。
近夜起身，开始奔跑，她要尽快跟伙伴汇合，如果路上遇见了鬼，不管是下弦也好，上弦也罢，除了出刀杀敌以外没有其他选择，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要为鬼杀队做出贡献。
这次无疑是凶多吉少的决战，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最后，但是她不能不做，这是鬼杀队的职责，是强者的职责！所以也许，这次得轮到她对那个人说对不起了啊……但是，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理解的，一定会摸着她的头，对她说干得好的，不管，结局如何！
“我会连着你的那份一起努力。”出鞘的日轮刀闪烁锋芒，正如同主人眼里那如同夜中烈焰一般高昂的战意，“所以，与我并肩作战吧，炎柱·炼狱杏寿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拾贰の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