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满血复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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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的路再一次走起来也不会因为之前走过而变得轻松。
特别是某些部分的楼体坍塌加重和CUBE工作人员的部署调整，大白规划出的最佳路线逐渐发生着变化，很快就脱离了两人的预期，直到最后全权交给了大白。应以昼神经紧绷，时刻处于应战状态，杨淘反而让自己放空，既没有多考虑如何重回实验室，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也没做任何设想。
对大白的信任随着大白告诉她方月岚还活着而激增。大白对于她来说就像衔回橄榄枝的鸽子，只要方月岚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救她。杨淘心里在为自己打气，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应以昼。见应以昼眉头紧皱，看不出半点轻松的神色。方月岚还活着这件事对于二人像是一座分水岭。和杨淘相反，应以昼反是在得知方月岚还活着之后即刻明白了与方胤成的对峙要比自己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
应以昼脑海中盘旋着各种可能性，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他机械性地跟在杨淘之后，完全没有察觉到杨淘的脚步慢了下来，跟他走成了一排。
笃笃笃——
“有人在家吗？”见杨淘一脸调皮地敲着自己的脑壳，应以昼不禁失笑，刚刚的严阵以待和如临大敌悄然不见了。
“刚出门，一会就回来！”
杨淘撅了一下嘴：“那我一会再来。”
说着原地转了一圈，举起手又要在应以昼的脑壳上敲三下。
“诶诶诶！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一会回来吗？没找到人我可不会就这么乖乖回去。”
“好了好了，人在呢人在呢！”应以昼举白旗跟杨淘投降，还在奇怪杨淘在这个时候搞的什么古灵精怪。转瞬之间，握紧的拳头已经被杨淘松开，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应以昼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被杨淘拉了一把：“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刚回来就傻傻的？”她还在拿着刚才的事戏弄应以昼。
“杨淘……”
“嗯？”
“明明你转学过来才四个月不到……”
“没错，还不到一个学期呢。”
“我却觉得过了好久啊！像一辈子那么久。”
杨淘闻言，本想笑他“你这口气听着怎么跟个老大爷似的”，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大白在二人前面自顾自的带路，她和应以昼二人并排走在充满化学药剂味道的半废墟建筑里，如果在三个多月前告诉她这一幕，她一定会觉得编故事都不会编个靠谱的，而当她成为当事人之后，一边经历着宛若科幻奇幻伦理青春校园冒险大片的情节，一边却又常常失去现实感官。
对于全然异于第都的这个小岛，杨淘是初次走出自己既定的世界，来到“外面的世界”，对于这里的人、人们在这的生活、生活中超出正常轨道的要素、要素中她一时不能很好的理解和消化的动机，这些东西本应随着她的适应和成长，从不可知到可知，至少由浅入深。但它们不爱遵从宇宙的秩序或者自然的公理，想当然地出现，又想当然的横冲直撞，把杨淘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一股脑摊在她的眼前。
一刻不停的奔跑、挣扎、拒绝、又迫于无奈的接受，直到她握住应以昼的手，直到从应以昼干裂的嘴唇里吐出那些字，仿佛泡泡的外壁才“砰”地破碎，真实感排山倒海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因为她能看到应以昼脸上的疲惫和不堪，因为这些疲惫和不堪丝毫没有影响那只手的温度。这个温度和南孟一样，都是前所未有的。
“我就这么好看？看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应以昼伸出另一只手，在杨淘眼前晃了晃，把杨淘的思绪拉了回来。
“魂不守舍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利！”
“你神游的地方肯定跟我没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我神游的地方永远都在这里。”应以昼指了指杨淘，又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意思是你住在我的心里。
杨淘一时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把甩开应以昼，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应以昼也不急，等她步伐再变慢，两人又并排跟在大白身后了。
“如果我们这次能平安的出去……”
“喂喂，打住！不要立FLAG！！”
“我要点一份国王汉堡的狠国王鱼堡！你呢，就来一个小小国王芝士牛堡好了。”
“狠国王和小小国王……”
“嗯。”
“我的是儿童餐对不对？！”
“咦，被发现了？”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吃过国王汉堡吗？我都已经是它们家VIP会员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嘘——”
杨淘刚要小拳拳暴锤应以昼，突然见大白走进了实验室的门，应以昼站在门口脚步一顿，对杨淘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实验室内的电源已经由于主体建筑的坍塌遭到毁坏，一缕荧荧幽光从黑暗中逃逸出来，仿佛歇业之后的水族馆，只有海洋动物们在巨大的水槽中无声地巡游。
杨淘发现应以昼的身体显得僵硬，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寻找到了绿色幽光的方向。
那是一个生化罐，和五人从这里逃脱之前一样用来驻存生物电池的生化罐。里面有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杨淘不顾应以昼的阻拦冲向罐子，拍打着罐子的外壁，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像海藻一样散开的长发在稳定剂中摇曳，使她紧闭的双眼若隐若现，伤口渗出淡淡的血红，和稳定剂混合在一起浑浊而粘稠。
“方月岚！！！”杨淘得知方月岚没死之后的喜悦被眼前这幅令人汗毛倒竖的景象碾碎，应以昼反应快杨淘一步把她拉到了身后。
周围的灯就在这个瞬间全都亮了起来。捕蝇草散发甜蜜香气的诱饵一旦吸引到心仪的猎物，就会毫不犹豫的关紧盖子，使猎物无处遁形。实验室的门随之关闭，杨淘、应以昼和大白以及罐子里的方月岚均成瓮中之鳖。
“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蠢得多，不过多亏了你们如此愚不可及，才能让我失而复得。”
“混蛋！家人对你来说算什么？像你这种垃圾，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孩子？”杨淘不知道方胤成人到底在哪里，只是凭直觉觉得他可能躲在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远程监视着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方胤成不怒反笑，语气中透出一丝讥诮：“虽然为了收拾你们几个付出了一点代价，对南孟的未来来说倒是值得的。”
“你不会还不知道，古龙已经逃出了你的地底魔窟吧！”应以昼适时反击到。
对方沉默了一阵，杨淘见大白已经一言不发地拿出之前救他们时的破窗锤，变戏法似的开始在生化罐上施力。
“应以昼，你追逐古龙很久了吧……”一种阴鸷之气在那个声音中破土发芽，迅速扩散开来，杨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就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你能在南孟发现古龙存在的迹象，而彼时，你所最为熟知的古龙已经为我的方氏集团‘服务’多年了？”
听了方胤成的话，应以昼内心大为动摇。他自诩对古龙极为了解，甚至在不明正体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丰富的经验，无论是对它的习性、可能存在的场所、与南孟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都了如指掌，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追踪古龙新鲜的痕迹，与CUBE集团已捕捉了一条古龙加以恶用，这两件事背后竟然存在深层联系，即是说古龙或许不止一条！
应以昼强做镇定答道：“这我当然知道，你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不止一条又怎样，以你们方氏集团的能力，要是能驾驭更多的古龙自然不会浪费。”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杨淘明白应以昼所指的是什么，但她心里隐隐的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以方胤成的城府来推说，他不会把毫无把握的事说出来作为威慑。一旦某件事被摊在阳光下，不是有十足的决心让现在所有在场的当事人沉默，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实施他的计划，就算千军万马也无法令其回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方胤成声音里的胸有成竹令二人胆寒，“如果不是你们突然跑到第都去，打破了南孟的规制也打破了我的计划，这盘大棋本来能更早成为定局。”
“什么大棋？”二人的神经登时绷紧了。
“你们以为古龙能逃出去，是它运气好？”
说话间，大白已经成功的突破了生化罐对方月岚的禁锢，随着稳定剂流出，大白已经将方月岚揽在怀里，守在一边。
“它能逃出去，是我让它逃的，钓鱼总要用鱼饵，大饵就用来钓大鱼，呵哈哈哈……”
方胤成的笑声中充满愉快，这让二人确信有什么事情不妙了。
呜嗷嗷嗷嗷嗷——
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哀鸣带来的震撼足以穿透人的心神。
“是古龙，出了什么事？”杨淘眼神带着担忧地望着应以昼。应以昼略一思考，跑到大白身边，在大白耳边耳语了几句。大白回答应以昼后，只见他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杨淘赶紧凑上前去，询问应以昼和大白说了些什么，顺便检查方月岚的情况。
“我问大白，夏贤他们是否已经平安到家，大白说……”
杨淘听着应以昼的声音，却无论如何无法集中注意力——她定定盯着方月岚衣服上的一个洞，就是在几个小时之前，被其父方胤成击中的位置。为了证实自己的发现，她又伸出手放在方月岚身上。
她的手倏地被抓住了！杨淘惊地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方月岚已经转醒，而她身上的枪伤像从未发生过一样，皮肤光洁如初，只留下衣服上那个怪异的破洞。
“你们在这干什么？”方月岚像是从一场梦中醒来，根本不似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你的伤……”杨淘不禁语塞，既想将之前方胤成的恶行一笔带过，却又因为过度震惊和不解陷入了僵直状态。
“什么伤？我好好的呀！”方月岚连说话声音都底气十足，听不出一丝虚弱，情绪上也未见半点阴霾笼罩，简直像刚睡饱十小时的精力充沛。不只是复原能力，记忆也一定出了什么问题！杨淘还在暗自琢磨，应以昼的声音终于把她拉回现实：“夏贤和邱宇都已安全到家，他通过网络和大白取得了联系，接下里就看怎么救我们出去。”
应以昼说完也注意到了杨淘怪异的神情和方月岚醒来后元气满满的状态：“方月岚，你醒了？”
“唔——”方月岚伸了一个懒腰，四下看了看露出惊异之色：“我们这是在哪，金刚大战哥斯拉？怎么到处都破破烂烂的！”
“古龙！刚才的声音是……？”杨淘想起刚才古龙的呻吟声，音量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它很快就会和它的伙伴们重逢！”方胤成对杨淘、应以昼的走神丝毫不以为忤，不疾不徐地重新开了腔。
“你干了什么好事！”
“小姑娘，来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知道南孟的禁制吧？”
杨淘心里嘀咕“这个时候他把南孟的禁制提起来做什么”，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当然。”
“禁制的根源在哪，你能否说得出来？”
“源于南孟当地自古以来的传说？”
“传说又是从哪来的……”杨淘没想到，在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刻，方胤成竟然跟她们玩起了文字游戏，又急又气不再做声。
“多数是从族长那里听到的吧。”应以昼若有所思的思索着方胤成到底要把这场对话带到哪里去，又对古龙做了什么安排。
“你们都以为族长是神的代理人，能观测天象、预测灾祸，借以告诫世人，保全整个南孟的安全。”
“说起来是这样没错……”
“大错特错！”一时间，杨淘、应以昼都没有说话。
“族长相当于牧羊犬，村民是羊，而禁制只不过是牧群的管理方法。犬吠没什么高人一等，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一只羊丧生狼爪之下。”
“狼难道是指古龙？”应以昼明白了。
“没了狼的威胁，羊就可以自由的生活、奔跑。你们却反过来把狼当成了受害者，把牧羊人当成了敌人……”
“所以你不但要牧羊，还要除掉狼？”杨淘反问道。
“狼还有一个特性，就是喜欢成群行动。一只落难，狼群必然要回护。被你们放走的那只古龙虽然是我这里宝贵的财产，放它出去实属冒险。不过被你们这么一搅合，也算帮我方氏企业迈出下一步。”
“爸爸，你在南孟已经布好局了？！”方月岚终于开口，杨淘听得出方月岚对方胤成的计划显然知道些什么，但仍感到意外。
实验室仅存的几个屏幕亮了，上面映出几个角度的监控录像，一条古龙已经被电网束缚住，显然越挣扎绳子束得越紧。周围有几只逡巡的古龙，有的在落地之前即已经被埋伏在周围的佣兵使用猎龙枪射中了翅膀、躯干，挣扎着无法飞起来。
“你一开始就计划捕获所有的古龙？”杨淘语带怒气，随时都要爆发。
怪不得南孟学园后山的实验栋已经天崩地裂，却始终没有几个工作人员出现来阻止杨淘他们的行动。方氏的人手都投到了捕捉古龙的陷阱上去，古龙已经逃出去的实验栋也不会变出花样，杨淘、应以昼却对此一无所知。
“你们现在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翻天覆地的样子还精彩！”
“方胤成，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杨淘强压下怒火问到。“这么多年来，你捉到古龙就一直用人类做生物养料，融化在稳定剂里为古龙续命……”
方胤成听到“续命”这个说法，咂舌表示不满，但没有打断杨淘的话。
“等你捉到更多，甚至全部古龙以后，你要怎么饲养这么多的古龙。全南孟的人都成了绿色粘液，恐怕也不够古龙们享用吧！”
方月岚听着杨淘的话，打了一个冷颤，应以昼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月岚，你现在感觉如何？”
听到方胤成的问话，方月岚不知所措的抱住双臂。
“是不是身体毫无异状，神采奕奕？”
方月岚下意识捂住了身上那个被子弹射穿的洞，杨淘见状想起刚才就觉得奇怪，那般严重的枪伤诡异的消失，这其中必定和方胤成有关，但又太过离奇，以医学常识根本无法解释。
“我只是把从古龙身上抽取的能量，放在稳定剂里倒输了一部分给你而已。”
三人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知道方胤成让古龙摄取营养的方式带上了猎食性，不知道有多少人融化在稳定剂里成了古龙的能量源，却不知道古龙被榨取出的能量都有哪些用途，而回送到人身上用以治疗创伤、救人于死地，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
“虽然你是第一个接受这种实验的人，就像你妈妈……咳，但是很成功，着实让人高兴。如果这股强大的力量可以用在真正需要的人身上，那么古龙的食物就不用发愁，自然会有人双手奉上。”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满血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