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日记》JJJRT老倩

6、地下城

　　自从七年前人机大战爆发，就有人提出建立地下城避难的设想。该设想在战争爆发半年后被各国首领紧急采纳，由世界各大企业不计代价赞助而达成。地下城主要分布于大城市。而能进入地下城避难的，都是非富即贵的社会高层人士，以及各地精锐武装部队。

　　地下城的入口很少，一座地下城基本只有两个入口，并且入口会有严格把守，配备最先进电子干扰设备以及等离子炮，由城内人专门远程控制。

　　机器人知道有地下城的存在，但尚未对地下城发动正式进攻。说到底，战争还没发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然就不会还有谈判的余地。

　　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入口是地上的一大块接入地下的金属门，可调节开门大小。

　　我们一到，门就开了。

　　“下车下车。”李澄拉起我，一边招呼着其他人。

　　除了李澄之外的间谍们，其他人都下车了。我们走下金属门之下的楼梯。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许佚靠着车窗，半张脸都埋在缭绕的烟雾里。

　　反正我们就这样下去了。走了几段楼梯，就是一道走廊，走廊尽头有一个挺大的透明电梯。我们乘着电梯缓缓下降。

　　说实话，我以为地下会是黑不溜秋的。

　　没想到不仅不黑，还很亮堂。穹顶上有几个很大的圆球状的灯，照耀着这里。

　　虽然没有地上那么明亮自然，乍一眼看去似乎也别无二致。我甚至看到远处的花坛，几个小孩在旁边打闹，但又有几辆装甲车排着队缓缓驶过，场景结合起来有点怪。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好像在等我们，不知道为啥他们的脸色不大好看。

　　李澄对他们笑脸相迎:“同志们，麻烦帮我们安排个住处，谢谢了。”

　　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面色黧黑，勉强笑了笑:“许佚的人是吧。我们地下城的住所有些紧缺，可能条件不会很好。”

　　李澄愣了一下，说:“没事，有地方住就好。”

　　男子微微点头，对旁边的手下说:“安排一个D区的公寓给他们。”

　　居民区一共分为SABCD五区，其中D区是条件最差的。那里住的人要么是为了进来已经花光了钱的，要么是四处求人托关系进来的。

　　我这个时候也不太懂，只是看到李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男子看出来李澄的想法，说道:“我们还是看在许佚的面子上放你们入城的，其他人花大把的钱都不一定进的来。”

　　总之我们被一辆军用车载去了D区，这里的房屋最高顶多两层，墙竟然都是用石块砌的，没有刷过漆，很是斑驳，窗户都很小。这跟刚到时看到的那些房屋完全不同，简直是两个世界。

　　“还没咱院里好。”孙大头呆滞地说，“我真不想待在这。”

　　“嗯。”我回答，提着行李就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秀文在移桌子。

　　三姐弟中的大宝姐姐惊奇地说:“秀文，你什么时候来的？”

　　秀文利落地拿出抹布擦桌子，表情淡淡:“昨天来的。这里有四个房间。”她抬手指我们，“小芳和大宝家宝一间，小宝孙旗和于枚礼一间，基基朱朱一间。”

　　“还有一间呢？”我问。

　　秀文说:“我跟李澄。”

　　忘了说了，于美丽一天到晚穿着白衬衫。他轻轻地抚过本就整齐的衣领，冷冷地说:“我不跟男人一间。”

　　秀文头也不抬:“男的就跟男的一间，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美丽说:“我恨男人。”

　　秀文瞥了他一眼:“那你到房子外面去睡。”

　　孙大头看着他们，先是诧异，然后有点愤怒地对于美丽吼:“你以为我想跟你睡吗？你个娘炮！鬼都不想跟你睡！跟你睡我就是猪！”

　　于美丽怔了一下，然后激动起来，指着孙大头的鼻子说:“你就是猪！我偏要跟你睡！孙旗是大笨猪！”于美丽特别容易激动，一激动眼睛就泛红，要哭的样子。

　　孙大头冷笑了一声，对我说:“看，娘炮被我骂哭了。”

　　“孙旗！”于美丽的吼声划破天际，白皙的皮肤涨得通红，“你是不是欠揍了？！”

　　孙大头兴奋起来，点着自己的脑袋说:“来，往这打！”

　　“别吵了！”秀文紧皱着眉，抬头呵斥道，“都闭嘴！”

　　秀文的话总是很有震慑力，他俩不说话也没有打架了，只是互相瞪着对方。

　　孙大头很高，比于美丽高半个头，看起来更有气势。更别说于美丽晶莹的泪珠已经挂在眼角了。

　　我很无语，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子有什么意义。

　　李澄却又说话了，她的眼睛看着秀文:“我不在这住。”

　　秀文先是诧异，而后皱起了眉头:“你要去哪？”

　　李澄笑嘻嘻地说:“我要继续训练，然后去上边参加武装部队。”她竖起一根指头指了指上边。

　　秀文表情复杂:“……随便你吧。”

　　李澄笑着点头，突然搂住我的肩膀，咬着我的耳朵低声说:“我要去找许佚，我喜欢他。”

　　“呃……恋爱恐怕不是件好事。”我诚恳地说，“你要去训练当间谍？”

　　恋爱确实没什么好的，比如我和猪圈里的男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恋情。更何况对象是院长。

　　李澄笑着轻拍了下我的头，仿佛我还是个小孩似的。

　　“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认真起来了，“你们为什么要打土豆？老张是被土豆打死的吗？”

　　李澄却没有告诉我。她说知道这个没有意义，我觉得挺有道理。我以前不会刻意去追求一个答案，但是我总是想起老张躺在地上的样子，心里除了照常闷闷的感觉之外还有点苦。

　　在某一个点，我想通了，原来我想为老张报仇。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一定是瞳孔一缩的。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孙大头。

　　孙大头的眼珠凝固了一会，然后缓慢转过来。他看着我，坚定地点了下头。

　　“好，等我搬完箱子，就为他报仇！”孙大头说这话的时候，肩上扛着一个箱子。他要把箱子从仓库搬到卡车里去。

　　我们来这里没几天就被安排了工作的，就是搬箱子。我们要早早地起来，走路去D区补给站，把仓库里的箱子搬到等在这里的一列卡车里。

　　像孙大头这样的壮男人，都是直接把一个箱子甩到肩上的，还故意皱着眉大踏步地走，很酷很轻松的样子。

　　我本来是跟家宝一起合作搬一个箱子的，但后来我渐渐发现我也能搬一整个，虽然累一点。

　　“你的力气还挺大的嘛。”家宝一边咬着土豆饼一边说。

　　“还好吧。”我谦虚地笑笑。

　　我们吃的一般都是土豆饼，或者金瓜饼、金瓜馒头，土豆汤，有时候有花生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肉，也没有绿色的菜。我特别想念精神病院的鸡腿和西红柿炒蛋。

　　“小芳。”孙大头几口吃完饼，来问我，“下午去报仇？不过杀老张的土豆已经被院长杀了，我们找谁报仇？”

　　“这个嘛……”我沉吟着说，“土豆都是一伙的，对不对？”

　　孙大头微微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不过你没听李澄说吗，她要先去训练，再去上面参加武装部队。”我说，“咱们也得先训练成间谍才行。”

　　“那走啊。”孙大头立刻说，“去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