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安春胡同04号

22、集合-6

　　我放下碗筷后，举起了双手，示意她没有敌意。但她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依然没有放开的意思。我由着她手上的力道，试探着慢慢将身子向她靠近，等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说话的距离时，开了口，“外面有人，你要是想走，就听我的。那个老太婆的命，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她听了我的话，有些惊讶，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我用手指按在唇上，“别出声，他们会听见。”
　　“其实我忍了很久了，我们可以做个交换。我喜欢的是柴飞语，我要你帮我把他留下。别，先别急着拒绝。”我看她有些迟疑，“作为交换，我会把那个老太婆给你，并且放你走。你觉得怎么样？”
　　阮丽娟手上的刀渐渐失了力道，“别想骗我，那个老太婆和你感情不是很深吗？你不是一直把他当做亲妈吗？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如果不是柴飞语，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让我重新得到柴飞语的诱饵罢了。你真的觉得，我会对一个老太婆感兴趣？”
　　“哼，我要是不相信你说的话呢？”她将刀从我的脖子慢慢滑到胸膛。
　　“那你可以一刀插进去，这么近，你能保证我一定死掉吧。然后杀了那个老太婆。但是外面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我抓住他的刀尖，指向自己的心脏。
　　“你忘了，我可以随时消失。”她说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翘，凭空消失应该是她满意的作品吧。
　　“那你现在试试，还还能不能用。”我放开了刀，向后靠了靠，示意她试试看。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类似U盘一样的东西，按了两下，没有反应。这小东西应该就是帮她穿梭世界的东西吧。这么年轻这么优秀，只不过用错了地方。
　　“是不是不能用了？原来你就是用这么个小东西来往于世界之间啊，看来我真的是太失败了。”我苦笑了一声，借着低头的功夫又扫了一眼角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更新过了的？怎么会？”她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嘟囔着，难以置信。
　　“怎么样，要合作吗？我只要柴飞语，你可以得到老太婆，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我接着她无措的空挡，抓住了她握着刀的手，贴上去问道，没给她留任何多余思考的时间。
　　“不对。”她本来有些犹豫的神情，突然变得锋利起来。“这是你们给我设得陷阱是吗？先是让我以为我没有办法逃掉，再给我一个条件作为交换，让我答应。等到我同意的时候，你们就想办法抓住我，是这样吗？”这回她主动靠近我，身上带着的香水味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让人闻了有些恶寒。
　　“不相信的话，就算了。那现在怎么办？你杀了我，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抓你。你的小玩意坏掉了，又逃不掉。啧，好像……不是你想要的吧。”我坐回原来的位置，重新捧起饭碗。
　　她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夹着菜，心里却在祈祷她答应我的条件。
　　“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像是会骗女人的样子吗？”
　　“你不喜欢女人，但不意味着你不会骗女人。”
　　“是吗？”我吃了口菜。
　　“呵，”她轻笑了一声，刀子重新又架在了我身上，“那个老太婆那么信任你，还跟我说她过得很幸福，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她的？让她做你的诱饵？”
　　“过得幸福？她是这么和你说的？”我当着她的面看了角落里的人一眼，还好那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昏睡着。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你真的装的那么好？”她将刀贴向我的下巴，使我不得不看向她。
　　“想听实话？”我向她挑了个眉。她没回应我，只是盯着我。
　　“我是研究平行世界的，所以我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的柴飞语死了，还会有其他世界的柴飞语活着。而那个老太婆她是柴飞语的母亲，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就难保不会有机会再换一个新的柴飞语回来。”我用手拨开她的刀尖。
　　“我本来以为，要我把项目推进完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可你猜怎么着？居然会有人平白无故地给我打了电话，自称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自己。我假装不相信他们，想引诱他们过来。可没想到你又出现，把这一切都加速了。实在是天助我也。”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里面映着的我应该是个大反派的嘴脸吧。
　　“如果你不想帮我，那也无所谓了。反正柴飞语已经来了，我有的是方法让他留下了。而你，”我狞笑道，“就是我的新砝码。”我扭头看向阮丽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她，她此时表情狰狞，杀意显露。
　　“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她咬着牙。
　　“遭天谴？我们是科学工作者，不信那些牛鬼蛇神。何况，我要是遭天谴，你也跑不了是不是？”没等我把话说完，阮丽娟疯了一样的扑向我，手上的刀力道十足。
　　“她是真心待你好的，你知道吗？她把你当做亲儿子，没有一点私心。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我和阮丽娟扭打在一起，我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力气竟然这样大。
　　“她知道你胃疼，心疼你加班，你给我去死吧。”她的字句和刀一起落在我身上，我努力招架着，可她却越来越疯癫。
　　“高焱，你不配做人，她真是瞎了眼了，你给我死，给我死！”每一句话都发于肺腑，向我冲来。
　　“住手！”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待机的小高和柴飞语冲了进来。在小张和他们两人的配合下，阮丽娟才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柴飞语，你听见了吗？就是你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人渣！阮丽娟，你瞎了眼了信任这么个白眼狼，你别睡了！滚！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她身体动不得，嘴上还骂着。
　　我从阮丽娟的袭击中解脱出来，但身上还是被她豁了几个口子出来。我喘着粗气，捂着伤口，看着地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一丝心疼，也好像突然明白了她所作所为的原因。
　　阮丽娟还在叫骂着，很快她就被几人绑到一边，等待着研究所来人将她带走。
　　我感到有些无力，靠在墙边。对面的三个人应该也听见刚才那些话了，现在，他们也不会再相信我了吧。我看着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