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345、天降幸运

　　奥斯卡噌地坐了起来，动作太猛还撞得离她太近的女孩梆一声人往后摔去，好在男孩手疾眼快扶住了，不然准得摔个底朝天。

　　明明自己撞到的是头盔，奥斯卡还是多此一举地抹了抹头，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一路扯着嗓子找过来，目标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这也太……

　　“你……不会不认识我们了吧？”女孩捂着头问，然后跟少年交换了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拉……拉莱丝？？”奥斯卡结结巴巴挤出名字后又看向少年，“贝瑞安……！！”

　　贝瑞安立刻喜笑颜开，拉莱丝更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张开胳膊扑进奥斯卡怀里，贝瑞安见状有样学样，刚起身还有点儿懵的奥斯卡腰都没挺直，被俩人这么一撞哪儿顶得住，直接仰面朝天栽倒，一股微妙的闷热气味钻进奥斯卡嗅觉迟钝的鼻端，正是这种大活人才会有的鲜活气味终于让奥斯卡完全回过神来，确信自己突然遇到了天降幸运，这就这样找到了自己寻找了大半月的目标。

　　贝瑞安和拉莱丝都用胳膊死死扣着奥斯卡的脖子和胳膊，臂膀叠臂膀竟然让奥斯卡感到了一丝呼吸困难的错觉，不过他完全没有急着推开这一人一精的意思，反正也不会真的窒息，恍惚中他突然想起了另一对兄妹，如今是一个河底失踪一个岸边埋骨，不知不觉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发起愣来。直到两个孩子先后从奥斯卡身上爬起来，他才迟钝地撑起身体慢腾腾地坐起来，然后轮流看着贝瑞安和拉莱丝满脸傻笑，他也受到感染似的跟着傻笑起来。

　　拉莱丝的着装和她上回跟奥斯卡分别时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从发型到衣衫都大变样。原先那精美的辫子和发髻，现在被鸡窝一样的乱发所取代，这也难怪奥斯卡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而且她身上穿的是不知哪儿来的，看起来又陌生又熟悉的长裤猎装，腰上还别着匕首。贝瑞安看起来就是更邋遢，头发更长更乱之外没什么变化，奥斯卡早就在怀疑精灵的成长速度是不是比人类慢很多。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奥斯卡将他们俩上上下下又打量一番，一人肩上摁一只手急问道：“你们都好吗？有没有谁受伤？”

　　“一点点小伤啦。”拉莱丝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当然，都是贝瑞安有受伤，我嘛，你是知道的。”

　　对哦，奥斯卡暗想，他都把这茬给忘了，拉莱丝是无论如何不会受伤的，他要是早点记起这件事可能也不至于那么着急，虽然说这么想有点对不起贝瑞安。

　　“那你没有大碍吧？”奥斯卡转向贝瑞安，边问边拍拍他的胳膊，其实看他刚刚那生龙活虎能把奥斯卡勒死的劲头应该没有大碍。果然，贝瑞安边狂点头拉莱丝边说明：“他就是崴了脚，现在也好了，其他全是各种皮外伤，对吧？”

　　贝瑞安的回答就是狂点头，看的奥斯卡忍不住咧嘴笑。

　　“你们俩这些日子到底怎么过的？”很快奥斯卡又急急问，还环顾了一圈周围问，“你们一直在这附近活动？之前是不是偶遇过一个红头发的精灵？”

　　“不不，我们只是在这里呆的时间比较多而已。”拉莱丝干脆一屁股坐在奥斯卡身边说，“这里有干净清澈的溪流啊，我们总要喝水的嘛，而且满地都是不怕人的小动物，要获取食物很容易，而且溪流尽头还有个小池塘，不来这里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臭气熏天了。”

　　奥斯卡立刻看向贝瑞安，后者一脸无辜和迷茫，算了，奥斯卡心想，无论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现在的重点是得尽快把他们带回去。

　　“至于精灵……确实有，不过你怎么知道？”拉莱丝又往前挪了挪眨着大眼睛问，“难道你也碰到他了？”

　　“你先告诉我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都住在哪儿？总有个营地吧？”奥斯卡说着站起身来，边拍着身上的草叶边四处张望，拉莱丝扯着奥斯卡的胳膊说：“我们没有固定的营地，不过确实有几个凑合能住的地方，你想看看吗？我们可以带你去转转。”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该收拾收拾了，”奥斯卡两手叉腰视线轮流扫过两人说，“我得带你们离开。”

　　“离开？去哪里？”拉莱丝眨着眼问，“下山吗？仗都打完了？”

　　这个问题倒是突然把奥斯卡问住了，他略一思忖回答道：“这个岛暂时是安全的，你们完全可以下山找个地方住，无论是海盗还是其他什么海上敌对势力都不会再出现在周围海域，至于东方战场……我只能说如果整个战局失利，至少你们还会有足够的时间出海逃离，对了，说到这个，之前跟你们一起的贝瑞刚德的老母亲现在在哪？”

　　“她之前跟我们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拉莱丝撇撇嘴耸耸肩说，“我们本来是一路往南打算走陆路穿过莱本宁，但是我们在佩拉基尔停留的时候风闻西方海域有海盗横行劫掠，老夫人她们害怕了就放弃本来打算购买的船只，打算仍旧走陆路折向西南方向。可是我们之前的行进速度已经太慢太慢了——贝瑞安是这么‘说’的。”拉莱丝说着指了下一脸无辜的贝瑞安，再继续道，“我也觉得我们走陆路实在太拖拉，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她身边也带了好多嬷嬷和大叔，我跟贝瑞安早就开始着急但又不好说，所以——”

　　奥斯卡打断问道：“所以最后你们两个决定自己乘船去托尔法拉斯？买船的钱哪儿来的？”

　　“就是赫克娜夫人给的。”拉莱丝挑挑眉神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她无论如何不能同意我们直接走水路的建议，总觉得会半路碰上海盗，宁可在路上慢悠悠地走，但是分开前还是给我们买了条船，还带了几个水手和更想跟着我们的家仆才分手上路的。”

　　居然是赫克哪夫人出的钱？这是为什么？奥斯卡皱眉思索片刻，只能猜测是因为赫克哪夫人大概本来答应儿子要护送两个孩子到达安全地带，但是却由于半路不得不分道扬镳丢下他们而心生愧疚，所以给点“补偿”安慰内心吧。

　　不管怎样都行，总之万幸贝瑞安跟拉莱丝有惊无险，平安无事，奥斯卡也能够结束此行——

　　不，还不能结束。

　　奥斯卡突然想起了那云遮雾绕的山顶废墟，还有此时此刻不知身在何处帮助奥斯卡寻人的另外两位“临时”同伴。

　　“奥斯卡？”拉莱丝扯了扯奥斯卡的衣袖睁大眼问，“你在想什么？接下来咱们该作什么？”

　　“接下来——”奥斯卡清清嗓子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去拿你们的东西，咱们先下山。”

　　“贝瑞安，咱们带奥斯卡去咱们的营地瞧瞧吧。”拉莱丝拽起贝瑞安的胳膊说，“山岗上那个。”

　　“在哪？”奥斯卡随意张望了望，“离这里远吗？”

　　“有段路程。”拉莱丝说着又空出个胳膊勾住奥斯卡的胳膊笑得十分灿烂，“你也可以在那里过夜试试，我们废了老大劲儿把那个地方收拾得像模像样。”

　　这话立刻勾起了奥斯卡的兴趣，正好贝瑞安腰上备了火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点燃之后由奥斯卡举着，他走最前面贝瑞安殿后，拉莱丝当然被护在正当中，虽然其实也没这个必要，不过反正走在中间也不妨碍她指路。

　　奥斯卡举着火把在拉莱丝的指引下继续深入溪谷，走着走着他就隐约听见了瀑布水声，眼看脚边溪流也越来越宽越来越急，渐渐的不像溪流而向小河。果然他们越往前走水声轰鸣就越响，要不是溪谷地势蜿蜒曲折也许奥斯卡能更早看到那披着月光奔腾而下飞溅水雾的瀑布，而不用等到绕过了个犹如舰首般拔地而起突出的悬崖下后才目睹。

　　神奇的是那瀑布水潭两侧地势相当平缓，虽然顶端是与瀑布几乎等高的山岗，但整个草坡都算不上陡峭，瀑布右侧的草坡上依稀能看见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径比旁侧的绿草颜色要浅，果然拉莱丝指示奥斯卡绕过水潭后直直朝瀑布右侧山坡下走去。

　　“这条路不会是你们俩走出来的吧？”奥斯卡指着那条明显草皮被踩得发秃的小径问道，拉莱丝连连摇头：“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这么条小路了，试着往上爬还发现真是条捷径，肯定是过去的其他旅人留下的，也许还不止一个呢。”

　　过去的其他旅人……

　　不知为何这句话触动了奥斯卡沉寂已久的心弦，这种微妙的感触说不清道不明。攀上草坡时就换成贝瑞安和拉莱丝在前头，奥斯卡殿后，夜风略过草地发出轻柔的沙沙声响，瀑布水声轰鸣倒也不嫌聒噪。就如同拉莱丝所言，这个溪谷非常安全，没有发现任何猛兽行动的迹象，整个攀爬过程三人都保持沉默和安静，闷头往上攀，偶尔传来谁脚滑踢落石头土块的动静，其余时刻皆平静无事。

　　待到攀到山岗顶，奥斯卡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登高远望，而是回身望去，溪谷上方云破月开遍撒繁星，璀璨星河在只有水声风声的青翠谷底上空肆意铺陈，虽然只有面部能感觉到清风吹拂，但奥斯卡依然感到心胸像是这山岗顶上的绵延草地和无尽星空般开阔辽远。

　　我果然，一直都希望这样的世界延续下去，直到它寿终正寝的那天。

　　奥斯卡如此想过后就果断扭头，打了个手势示意拉莱丝和贝瑞安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