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你是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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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脸色飞快一红，一跺脚跟着沈宁跑了。
沈轻澜十分不易察觉的吸了口凉气，低声急道：“小夕？小夕！”
听到沈轻澜声音的小夕，举着头饰蹦蹦哒哒跑过去，沈轻澜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也扯着他跑了。
两个小道童哪儿敢多待，也跟着一阵风一样刮走，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庄毅更慌了。
“王、王爷我马上换！”
说着就要往下脱，沈寒凉上来按住他手。
“穿着。别动。”
沈寒凉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没了往日那种和煦温柔，多了两分听着刺耳的焦躁，他嗓音是哑的，似乎之前在跟人声嘶力竭的争吵，反正听上去有些不妙。
庄毅抬头，这才发现沈寒凉棱角分明的脸上阴云密布。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下来，他的朝服都是湿的。滴滴答答淌着水，脚下都是水渍一片。
沈寒凉是冒雨赶来的？难不成还是因为他？
寒凉雨夜，遍体生凉，心里却是暖的。
两个人总这么僵着也不像话，庄毅也顾不上换衣服了，忙去找了布巾，递过去。
沈寒凉并未伸手接，一双锐利非常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看，眉头皱着，都快挤到一起去了。
眼睛里依旧是满目温柔，只是那温柔之下，似乎藏着什么悲恸的东西，暗河一般缓缓流动。
他是有伤心的事？庄毅暗自叹息，沈寒凉并非皇后之子，他的母妃同皇后还颇有嫌隙，他应该不会为皇后的病重而伤心吧？
……还是皇上太子那边，他又受了些什么委屈？
庄毅被他看得不自在，也猜不到沈寒凉怎么突然有些伤春悲秋，递上去的布巾他根本没有接，庄毅下意识的抬手，自己拿着布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的雨水。
沈寒凉抓了他的手，直勾勾看着他：“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庄毅下意识的觉得，他应该说的是今夜他跑来的事。
估计是沈宁沈静去通知的。怕这里的吕桂欢或者那乌万瑞又给他难堪什么的，忙去禀报尚在宫里的王爷。王爷赶来观庙里给他解围，是听他告状的。
庄毅无奈，且不说没人难为他，就算是有人为难好了，他好歹也顶天立地一男子汉，也不是争风吃醋的小女人，怎么可能那么矫情，跟他告状。
挣开沈寒凉的手，庄毅继续认真给他揩干面上的雨水。
“王爷多虑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的本意和王爷的本意差之万里，显然没有说到沈寒凉的点上。
沈寒凉的面色更阴了。
庄毅只觉得莫名其妙，沈寒凉这也太喜怒形于色，好像生怕别人猜不透他心思一样。
为将者应该不悲不喜才对啊，毕竟一个将军总是阴晴不定的，很容易影响军心。
别说军心了，他就备受影响。看沈寒凉不对劲，他很是煎熬。
到底怎么了啊？
该不该张嘴问？
犹豫一下，庄毅觉得自己还是先安慰一下：“王爷要不要宽宽衣？都被雨水打湿，这样下去容易伤风。”
沈寒凉无语点头。庄毅左右看了看，本来应该伺候的沈宁沈静，沈轻澜小夕，甚至小道童都跑了个人影不见，反应半天，庄毅才醒悟自己才是伺候人的那个。
庄毅只得手脚忙乱地给沈寒凉换衣服，解开沈寒凉衣服的外裳庄毅才惊觉一件更尴尬的事。——沈寒凉也是赶来的，他在这里也没备着衣服。
庄毅磕磕绊绊道：“那个，王爷，属下没带来换洗衣服。”
估计沈轻澜会想办法的。庄毅自己能凑合，但是王爷贵为皇子，怎么能凑合呢，庄毅想了想，还是想去找道长借衣服，只是沈寒凉突然握着了他手腕，直直看着他不语。
庄毅不明所以。心里的奇怪感都要翻了天。沈寒凉可从来没这种冷漠沉寂的时候。今日怎么好像哪儿都有点不太对。
沈寒凉没有去接他说得话，只是所问非所答的木然叹道：“你吃过饭了吗？”
话题就这么一下被沈寒凉给拽偏了，庄毅这才想起来，这一天光顾着乱七八糟，还撞上那乌万瑞跟他神神叨叨，饿了去找厨娘，厨娘还自尽了，这眼看着到半夜该睡觉了，哪还有心思吃晚饭。
沈寒凉这么一提，庄毅那股子饿的感觉再也压不住。
沈寒凉只褪去了外裳，简单用布巾擦了下雨水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传了膳，任凭庄毅怎么劝他，都充耳不闻。饭桌之上，庄毅没有嗅到熟悉的茶香，而是闻到一阵甘洌。
沈寒凉居然让厨房备了酒。
这不正常。沈寒凉亲口跟他说过，酒醉误事，他喜欢茶。而且这么长时间相处，庄毅知道沈寒凉嗜茶如命，茶炉上常年熬茶，除了喝，几乎都成了王爷的熏香。
今夜怎么突然换成了酒？还是在这观庙里。这不太好吧？
沈寒凉没有动筷子。而是斟了酒，将酒盅推道庄毅面前。
庄毅看着他推过来的杯子，杯中涟漪阵阵，很快平静下去。
莫名惊悚。
“朝中事多，心绪不佳，你陪我喝一杯。”
喝酒对庄毅来说，到不算什么为难的事。难得的事居然是沈寒凉要跟他谈心。
庄毅的纳闷了然几分，沈寒凉大约心烦朝中事。。可能朝上是碰到难缠的了。
自己没什么能耐，总是备受他照顾，人情还不了，能陪他说说话也行，至于喝酒这事，他酒量也不差，更算不得什么。庄毅没有多想，举起杯子，直接灌进肚子里。
沈寒凉又把杯子给他倒满。
“旁的问题没有。我只有一个疑问。”
“王爷请说。”庄毅毫无防备。
沈寒凉淡道：“你是谁。”
轻轻的声音在庄毅耳畔炸开，顿时炸了他个体无完肤。
卧槽卧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是一个白天没见面，沈寒凉突然问他这个！
庄毅不甚好用的脑子被迫飞快转一圈，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露了破绽？
怎么回事啊？
庄毅故作轻松，拿着筷子的手却哆哆嗦嗦，一筷子菜几乎差点都被他甩出去。
“王爷说什么呢，我是庄毅啊。我……”
“你不是他。”沈寒凉打断他的话。他目色中的暗河凝结成冰，真就如他名字一样，只是看上去那么凌厉的眸子，并不咄咄逼人，更多的是极力隐忍这什么。
就像是那种小孩子在忍哭，结果看上去像眼露是凶光一样，只消简单一观，便知那并不是锐气，根本就是在藏着眼泪结成的冰。
尽管这样，庄毅还是被这四个字刺的心惊肉跳。
庄毅强迫自己冷静。
天底下就算是双胞胎，都没有说一模一样的时候，自己占了庄毅这个皮相，说到底是活生生的。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破绽。
庄毅打着哈哈：“王爷可真会开玩笑。”
他的话刚说完，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轻飘飘的筷子都握不住，啪嗒一下落到地上。
庄毅捧了头，自己酒量自己清楚，一杯而已，不可能喝多。
他这才注意到刚刚沈寒凉斟的酒，他自己却一口没喝。
中招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全被抽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庄毅只察觉到自己并未摔倒冰凉的地板上。
而是倒进了一片柔软之中。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四周全是石壁，没有窗户。红蜡悠悠，铜门紧闭，地面上地毯猩红，厚实的很，看着似很柔软。三面墙上都列满架子，连那扇铁门上都是，上面整齐码放着琳琅满目的刀剑。面前有张黄花梨太师椅，和一张小几，坐在椅子上的
人面色不佳，动作却悠闲，不紧不慢，用小几上名贵的茶具倒茶。
那人正是沈寒凉。
他却不知何时换了衣服。朝服退却，一身简洁明了的青色，轻衣短打，袖口利索束起，正目色料峭地看着他。
庄毅活动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绳子牢牢的绑在第四面墙前，绑得他回头困难，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没顾得上先辩白。因为庄毅是被阵阵难受感惊醒的。
他不舒服。特别不舒服。很饿，饿的他都想哭。
不对，不是饿，这感觉他自己说不清楚，就好像四肢乏力，哪儿哪儿都很软，用不上力气。血管里又麻又痒，仿佛又万千蚂蚁爬过，带走他所有力气。心慌，慌的不行，特别渴求什么东西安慰他的心慌。很热，虚汗浸透衣服，胸前的鞭伤都在痛。脑袋空白一片，思考停滞，心慌的失落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挣起来。
可惜绳子绑的很结实。
庄毅毫无意识的低头，居然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摄魄女装。
庄毅终于知道自己的那种难受叫什么了。
有强迫症的庄毅稍微的有那么点好面子，这这这，这个场景尴尬已经无法形容了！
庄毅想遮掩，死死挣扎一下，无济于事。
“别动。那绳子浸了盐水。越挣越紧。”沈寒凉品了一口茶，淡声道。
“王爷……”庄毅刚想开口求饶，却不成想被自己声音吓着了。虽然还是原来的嗓子，不过因为力气尽失，一开口春风化雨，自己听着都那么贱。
沈寒凉依旧，波澜不惊道：“这药是西域逼供用。虽下作，却好使。我给你一炷香时间，告诉我你是谁，庄毅在哪儿。我满意了，我给你解药，不然——” 沈寒凉用眼神指了指庄毅那个不恭敬的地方，道：“这东西你就别想要了。”
庄毅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明显看到沈寒凉呼吸一滞。
沈寒凉顿了顿才继续道：“若你命大死不了，我这一屋子的体己，都可以伺候一下公子。”
庄毅头脑现在不甚清楚，连向系统求助的心思都没了。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宓箹下去，意识涣散，只不清不楚道：“我是庄毅……”
一句话未说完，眼看着沈寒凉点燃了茶桌旁边的一根香。
庄毅顾不得什么了。
可是他也没说。身体上的不适，直接把他打入地狱。
脖颈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庄毅有些喘不上气，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沸腾起来，瞳孔都被染上一层雾气。
他被绑着，药物的作用，横看成岭侧成峰只能不恭敬的指着坐在那里品茶的人。
“求求你，给我水……”庄毅张开干裂的嘴唇祈求到。
沈寒凉眯起眼睛，放下了茶盅，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打算说实话了吗？”
庄毅不是好汉。普通人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态，他其实怂的很。
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他不知道。只得抗一时，算一时。就算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他也没打算说。
沈寒凉的温柔只留给书里的庄毅，可惜他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你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