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苍境》羽杀三千

6、青龙剑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一把拿掉小鬼手里的匕首放回原处，低头表示歉意，小鬼却一点都不给面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傲气十足。

　　“不玩便不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府里的随便一样都……唔……”

　　一把捂住小鬼的嘴，万分尴尬地朝店主笑着，这时我才看清楚店主的模样。果然，连脸都长得十分粗犷，标准的国字脸，很有气势的样子，感觉他一只手就能把我跟我手里的小家伙给灭了！想到这，不禁瞪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小鬼，真是没脑子！在人家的店里说人家的东西不好，简直自找麻烦！

　　“呵呵……真是对不住，小孩子口无遮拦。”

　　干笑着，看对方那张万年冰山脸，心里警钟大响，今天不会陈尸在此吧？

　　“小鬼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他手里的确实不是什么宝物，只是次品而已。”

　　一愣，冰山脸没什么改变，声音也一样的粗犷，可是，我刚刚是不是在那人的语气里听到了温柔两字？真没想到，长着那么男子气的人，居然说起话来给人一种老好人的感觉。惊讶于这个发现，手里的力道渐渐放松，给了小鬼挣脱的机会。

　　“你看，四姐，我没说错吧。”

　　小鬼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一笑，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算你聪明，行了吧？”

　　一点点的红晕又开始在小鬼脸上泛滥，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别开头。

　　“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玩的地方，小娃娃还是出去玩比较好。”

　　本来是劝告的话，到我这里，却变得有些刺耳，直起身，抬头看那个比我高出一个头多的店主，正色道。

　　“小娃娃？老板是指他还是我？不好意思，本人今年十六，已经脱离了娃娃的年纪。”

　　我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挽回名誉，人家却不吃那一套，冰山融化，店主微微笑着，仿佛在看一个不愿承认自己还小的孩子。这回可真惹到我了，想我这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20岁的大学生竟然被人当小孩看，心里真是窝囊！

　　“我要买你店里的兵器。”

　　我严肃地看着店主，店主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他嘴角的笑意甚至更深了，分明还是把我当小孩看。

　　“你随便挑，我这里的东西有宝也有废，你若能挑出宝来，我便送了你，若挑了次品，那你就付这次品的价，如何？”

　　“好，成交！”

　　我爽快地答应，不料店主又加了一句。

　　“那小鬼有点眼光，不过，只有你自己挑的才算数。”

　　一击即中！刚才还准备咧嘴笑的我，这下一点都笑不出了，我正是看中小鬼在将军府呆久自然能辨别宝物的能力才那么爽快答应，现在让我自己挑……摸了摸怀里的荷包，不知道这里的兵器贵不贵……

　　在店里徘徊，一样样的兵器逐一浏览，有刀，有剑，也有矛、盾，说实话，这里的东西真是齐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店主能够这么光明正大地开这种店，难道这个朝代也跟美国一样准许民众携证持器械？

　　眼睛在屋子里溜达来溜达去，忽然，眼睛一亮，靠近那个不起眼的墙角，拿起一柄沾满灰尘而且有些锈迹斑斑的剑朝店主说道。

　　“就这把。”

　　实在无法忽视当时店主的表情，惊讶，那是万分惊讶的神情，他看着我手中的剑好一会，才缓缓问道。

　　“为什么选这把剑？”

　　被店主问得一愣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一脸痴呆状，反问道。

　　“选了还需要理由吗？”

　　一瞬间，屋子里陷入了寂静，小鬼仰着头，小脑袋在我和店主之间晃来晃去，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俩会突然开始互瞪。不过，没一会儿，僵局就被店主的莞尔一笑化解了。

　　“是我的错，选了便是选了，哪需要什么理由，看来小姐是与这把剑有缘，不知小姐尊姓大名，能否告知在下？”

　　一洗之前娃娃这个说辞的耻辱，被他一句一个小姐捧得晕乎乎，自尊心彻底得到满足，心情好到极点，很自然地回答。

　　“端木苑。”

　　“端木？”店主一惊，忙继续追问。

　　“小姐与端木将军是何关系？”

　　迟滞了一下，最终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端木将军正是家父。”

　　听到这个回答，店主沉默了一会，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枉我父辈千方百计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不让青龙剑落入端木一族，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宿命。”

　　什么意思？他和端木靖有仇啊？一脸狐疑地看着前面这个感觉笑得快岔气的大汉，一点都听不出高兴的意思，更像苦笑。正尴尬拿着那柄剑，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都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小鬼突然咧嘴笑了，开心地叫道。

　　“君哥哥。”

　　俊哥哥？帅哥啊？回头一看，立马作石化状，楼少君？！

　　端木苑？”

　　来人对于我的出现露出些许的惊讶，又很快恢复，漂亮的眼睛蕴藏了一层冰凉的温度。

　　“四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我……”

　　想不出该怎么解释我出现在这里，总不能说我们是走后门出来的吧。

　　“君哥哥，是我让四姐陪我出来的。”

　　没想到给我解围的是小鬼，他跑到楼少君的身边，亲昵地拉着他的袖子，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不错。

　　“君哥哥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办事，你是偷跑出来的？”

　　“没有哦！我是光明正大从后门出来的。”

　　低头看着小鬼的楼少君微微噙着笑，那双本来冰冷的眼瞳里被一丝宠溺的情感温暖着，像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波光粼粼，漂亮的光点能让人看痴。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他再度看向我时，我只能看到无尽的冰冷。

　　“咳咳……”

　　干干地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

　　“那……那个……是他一定要跟出来的。”

　　不关我的事！不要用那种指责的眼神看我，我没想教坏小孩……

　　“我知道。”

　　淡淡地回应了我，他把目光移向店主，店主颇有深意地回应他的眼神，笑道。

　　“楼少爷要的东西已经不在本店。”

　　楼少君没什么表情，只是问道。

　　“东西现在在哪里？”

　　店主笑着移开视线，方向直指我。我？呆呆地看着同样看向我的楼少君，比起刚才，他的目色更加冰冷，现在是什么情况？

　　“四小姐买了这把剑？”

　　“我……我还没买……”

　　讷讷地回答，我还没付钱呢……

　　“这剑是我送给她的。”

　　什么？！惊讶地望向店主，他在说什么呀？店主仍旧一脸笑意。

　　“你忘了我刚才说过，只要你选到宝，那样宝物就是你的。”

　　愣愣地低头看手中的这把“破铜烂铁”，表面平静，心底却是狂风肆虐，这……这……这是宝？！

　　“不愧是端木家的小姐，眼光独到，是我小看了。”

　　店主的夸赞此刻在我耳里如同讽刺一般，我该告诉他吗？我刚才其实只是看这把剑很破应该不值钱才选它的，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为了我的荷包而已……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如果是四小姐的话，大致也是与我同一个目的。”

　　“同一个目的？”

　　看向楼少君，有些不解，我怎么不知道我是有目的的？

　　“四小姐难道不是为了将军的生辰而来的？”

　　生辰？依旧呆滞，忽然，我眼睛一亮，对啊！生辰！这样我就不用重新破费买礼物了！“发”夫人给我的经费就能收入我的荷包了！哈哈……

　　“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为了生辰，生辰嘛，将军的生辰嘛……”

　　可能笑得太过得意忘形了，所有人都看着我，小鬼更是张大眼睛，不安地拉了我一下。

　　“四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高兴而已。”能不高兴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让我遇上了！

　　弯下腰，抱了小鬼一下，笑容满面，直接忽视周围人的视线。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回去的路上，我给小鬼买了一大堆的小吃，一路上小鬼吃得开心，和我一起傻笑直到回府，至于旁边美其名曰送我们回府的楼少君则直接被我忽略不计，才不管他那是什么奇怪眼神。

　　嘴里塞满吃的东西，呜咽咽地指示楼少君朝后门的方向走，也不理睬他是否同意，拉着小鬼就走。开玩笑！当然不能光明正大走正门，我们俩今天可是偷溜出来的！

　　不过那个楼家少爷也没什么意见，居然和他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随从跟着我们一起往后门走，还让那个随从帮我们引开守门的人，让我大大的惊讶了一番。这小孩比我预想的要更加热心呀！看来人真不能貌相，他绝对是装着一副深沉相！

　　进了府邸，牵着小鬼就往馥香居走，急着想把手里的东西给小翠尝尝，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斥责着谁，伴随着阵阵的哭泣声，还有类似于什么东西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这声音……好像是小翠？松开小鬼的手，急急地跑进院子，眼前的景象让我的怒气一下涨到了最高点，这明显是在动用私刑！

　　为首的妇人安稳地坐在院子里，身后有侍婢伺候着，她的前面则是正被责打的小翠，和旁边负责打人的另一个丫头。小翠那张番茄脸此时已然肿得老高，是被人打过后的结果，她正呜咽着趴在地上，任由旁边丫头拿着的竹藤鞭打，一下一下。

　　“住手！”

　　一个疾步，抓住正待挥下的竹藤，小翠哽咽着抬起头，看到是我，一脸的委屈，泪水哗哗地流下。

　　“小姐……”

　　一把推开那个执行刑罚的丫头，冷着眼面向那个美若桃李却是心如蛇蝎的女人，恭敬行了礼，本来冰冷的脸再抬起时，已然噙起了一丝微笑。

　　“锦姨娘，我家丫头可是犯了什么错，惹着姨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