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万恶的不等式

3、003

　　绘画界以人的视线为范围展开的开山之祖，无穷的成名作“奶奶”，以人的视野展现出田地里劳作的奶奶，勾勒出画面的生动性。
　　初次见到“奶奶”这幅画时是司桐带她去龙城国际大厦顶层开展的展览馆看的，印象深刻，林亦最想知道的是他的整体画面是如何做到的那么全面。
　　“那个…无……”
　　“我叫傅苏。”
　　“复苏?”林亦对比了他的两个名字：“嗯…比无穷好听。”
　　傅苏轻笑一声，把笔记本递给他说：“有兴趣的话就看看吧。”
　　林亦接过来划了几张图片，有些眼熟，越看越觉得熟悉，最后他抬起头问：“这几张画好像是一次展览的展品。”他只看了简介，没有图片，只不过这几张照片的寓意很像。
　　“是啊。”
　　“那你还给我看?”林亦把笔记本递到他的手边。
　　傅苏用手推给他：“看吧，迟早要亮相的，说不定你还能给我些意见。”
　　林亦不放心：“真的没事？”
　　“不想看?”傅苏说。
　　“好吧。”他把笔记本收回来，低着头仔细看。
　　傅苏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又看到他的耳机好像缠到了落在肩上快滑下来了，就抬手帮他把耳机拿起来。
　　林亦的自然反应就是躲，一瞬间两个人有些尴尬，两目相对。
　　“快掉了。”傅苏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就晃了晃手里的耳塞。
　　林亦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把笔记本递给他：“谢谢。”
　　两个人又重新安静下来，林亦对于刚才的事情其实没有多在意，毕竟两个人并不是太熟，重新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龙城离Y市之间有三个城市那么远，飞机大约两个小时就能到。
　　傅苏完成手里的工作后收了东西，听不见旁边小孩的动静就看去，原来是睡着了。
　　傅苏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一个人，外面的暖阳照在他的脸上，眼下留着睫毛的阴影，侧着脸靠在机窗上，他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但是没有相机。
　　他重新拿出笔记本来，低着头认真勾勒画面，不时的抬头看，然后低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整体勾勒出来后，在描绘眼睛时，他的动作停了，一时想到自己在干什么?就放下了手里的笔，看了一眼身侧人温顺的睡颜，觉得他很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醒来时像一只警惕的夜鹰。
　　他还想继续完成“小兔子”的睡颜，“小兔子”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然后就睁开了眼。
　　傅苏默不作声的收了笔记本，手里拿着笔，垂着眸回想他刚刚的模(mú)样，就像他家里那只被人打扰到睡觉时憋着气的小猫。
　　林亦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说：“刚刚谁叫我?”
　　傅苏抬起头，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嗯…”他伸了个懒腰：“林亦。”
　　傅苏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苏……”他没记清楚他的名字，只记得有一个苏字，就不好意思的笑了：“你叫苏…苏……”苏什么来着?
　　“苏苏?”傅苏不知怎么的，在他面前总是可以没有缘由的笑起来。
　　“苏苏?”林亦没听清他的话是疑问句，以为他是再告诉自己他叫苏苏，就自认为他叫苏苏：“记住了，对了，你为什么来Y市啊?”
　　“工作。”傅苏看着他像是学生：“你呢?”
　　“投奔亲戚。”去找我姐不就是投奔亲戚吗，这话没错。
　　“投奔亲戚?哈，你这个年纪说这种话不合适，应该说是某生存。”
　　“嗯…这么说也不错。”
　　“高中生?”傅苏问。
　　“嗯，高三。”林亦从书包里拿出纸笔，在纸上写着字。
　　“该高考了啊……”傅苏嘴里念叨着，忽然眼前出现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到了Y市说不定有缘我们还能再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林亦在心里想的是下次去看他的展览时说不定能插个队。
　　傅苏接过那张演草纸，上面还有他潦草的笔记，一串电话号码在一个角落里，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林亦以为他分不清楚号码是多少，就向他倾着身子，手里拿着笔，扶着他的手，让纸平展在他的手心里，自己拿着油笔在纸上圈了一个圆圈：“没有后面的三和七。”
　　傅苏看着突然靠近的侧脸，鼻尖碰到了他的发尾，清淡的香味，手背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一颤，连忙低下头。
　　“好了。”他收了手，把笔盖上帽，把脖子上的耳机重新戴上。
　　傅苏手里攥着那张演草纸，发愣了一会儿就夹到了他带来的一本书，名叫《活着》。
　　“我们老师曾经说，我们之所以活着就是靠着坚强的意志支撑着。”林亦看到那本书，手里转着笔说。
　　“是啊，没有意志怎么活着。”
　　“嗯，那么多作业没坚强的意志还能过得下去吗?”林亦知道他理解错了。
　　轻笑一声：“也是。”
　　“叮……”飞机广播提示即将到站。
　　乘客开始收拾行李，林亦和傅苏已经收拾好了，两个人依旧安静的呆着。
　　飞机缓速降落，机门打开后，他们站了起来，林亦把书包背上，拉着行李箱，傅苏提着背包同他一起下了飞机。
　　十二月份的天气是寒冷的，但是今天有暖阳，林亦穿着圆领卫衣套上个宽松的加绒牛仔夹克衫，衣领处的羊毛外翻着，下身只穿了条黑色牛仔裤，显得又高又瘦。
　　傅苏穿着一件毛呢大衣，两个人站在一起回头率很高，身高也差不太多，林亦比他低那么一点。
　　“苏苏，有缘再见了。”林亦和他就此告别。
　　“嗯，有缘见。”傅苏目送着他再拐角处消失的身影，收了视线。
　　林亦站在人群中打着电话。
　　早上十点多，Y市机场内贺枫一身及膝的宽松版的黑色风衣外套中长款毛呢大衣，里面穿着翻领毛衣的长袖针织衫，双手插进兜里站在围栏一旁。
　　今天自己没课，但要让他接个小孩还是不耐烦的，他拿出手机最后看了眼照片，觉得这小孩…长得挺白净的，把手机放进兜里，看着出来的人群寻找着。
　　最后盯上了站在那打电话的人身上。
　　“你在哪呢?”林亦心情愉悦的问，四处张望着。
　　贺枫认为他应该再给司桐打电话，就直接走过去。
　　“我……我这边有事，但是有人会去接你的。”电话那头的人很淡定 ，但是突然一句“嗯……好喝！”让林亦不淡定了。
　　“司桐！你不来接我就是为了喝东西?！”林亦的气一下就上来了，对着电话低吼。
　　“哎?此言差矣，你亲爱的姐姐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不去接你的。”
　　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男声：“小亦，你姐昨天得了肠痉挛住院了，所以才没有去接你。”林南华看着大口大口喝着鸡汤的司桐，脸上不自觉笑了。
　　“南华哥也在?那……谁来接我?”林亦问。
　　“你的司机在这呢。”
　　林亦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位比他高的男人站在那，男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这小孩比照片里的好看多了。
　　司桐在电话那头听见了贺枫的声音，伸手从林南华手里接过手机：“小亦，和他走就对了，我这边还有点儿事，挂咯。”
　　林亦到嘴边的脏话硬是给咽了回去，把手里揣进兜里，看着他：“你和我姐什么关系?”
　　贺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拉着他的行李箱往外走，林亦单肩背着书包，跟着他一起走。
　　贺枫把他的行李装进后备箱，见这小孩眼睛一直盯着车看，随口问了句：“喜欢?”
　　“谁不喜欢跑车?”
　　林亦对跑车很有了解，看得上的没几个，眼前这辆倒是有些熟悉。
　　他只有柯尼塞格的模型，他明明搜了，还没有出车型，怎么他的这辆这么像呢？
　　“它是柯尼塞格今年最近款的车型吗？不是还没出来吗？”林亦忍着激动。
　　贺枫见他有兴趣，倚着车问道：“有驾照吗?”
　　“没有。”林亦眼中的亮光减弱了些。
　　“没有就好好当乘客。”贺枫帮他打开车门。
　　林亦：哼，我才不稀罕呢！
　　一路顺风的到了医院，林亦被领着上了三楼210病房。
　　他一过来就冷语相对，对着坐在床边缘的司桐就说：“呦，这不是我那身体似金刚的姐姐吗？这是怎么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住院了?呵呵呵，活该你！”
　　床上的女人面容清丽，只是现在有些憔悴。
　　司桐：“……”
　　内急的不想说话，默默的看着头顶的点滴，就差一点儿了…
　　贺枫：“拿身体当儿戏，谁给她送过来的？不让她长长记性。”
　　林南华：“……”
　　司桐：“……”
　　“小亦，你和我哥走吧。”臭小子，胳膊肘儿往外撇。
　　“谁要跟他走！”
　　“谁要带他走！”
　　“……”
　　在医院里待了不到一会儿，司桐就要出院了，她的工作是警察，和她的同事回警局加班。
　　贺枫负责把林亦送回家。
　　“嗡嗡嗡……”
　　车上林亦的手机响了，是潘小锦打开的，他按了接听。
　　“亦哥。”
　　“嗯。”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心和伤心。
　　“没有，我生什么气。”林亦垂着眸：“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怨我。”
　　“……”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知道潘小锦突然开口：“亦哥，我不会怨你的，我会等你回来的。”
　　林亦听着他语气坚定的话语无奈的说道：“等我干什么？”
　　“等你回来！”
　　哎，这傻小子……
　　“好，那你可要耐得住寂寞，毕竟我一走，你一定会少很多乐趣的。”
　　两个人又“腻歪”的聊了一会儿，刚挂了电话，就听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开口了。
　　“女朋友?”贺枫突然问了一句。
　　“哼！”他看了眼他：“男朋友。”
　　“……”
　　车子驶进飞云公寓，在一处房子前停下。
　　“啪！”后备箱被关上，贺枫把林亦的行李箱放到地上，推给正在环视周围环境的人。
　　林亦伸脚挡住滑动的行李箱，伸了个懒腰说：“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长辈。”贺枫淡笑着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离开了。
　　林亦目送着他消失，轻“哼”一声，提着宽大的行李箱走上台阶，用指纹打开了智能锁进入。
　　“小亦！”
　　林亦正在换鞋，听到这声惊喊差点没蹲稳。
　　“大白?”
　　一个体型圆润的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走过来，很是熟练的接过行李箱往里走。
　　“我是被令阳送过来的，他怕桐桐在这里无聊，小亦，你怎么来了?”
　　大白，智能机器人，编号T-M092324，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
　　具有全方位感知系统，和高度通感人类情感，目前社会上露面的机器人中还没有见到过比大白更智能的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流氓还能生孩子……
　　“坏蛋！坏蛋！坏蛋来了！”在大白身后腾腾跳的的过来几只缩小版的大白。
　　林亦没理这些个小东西，绕过他们走到客厅里。
　　“就我姐一个人住?”
　　大白一阵疑惑：“不是桐桐一个人住还能和谁一起住?”
　　林亦扯了扯嘴角，随口说了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