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万恶的不等式

2、002

　　Y市对于林亦来说是另一个家，他出生于Y市，成长于Y市，但缺少了两年，这两年是唐家的老爷子唐磊在路边捡到了自己带回了龙城，这傻老头关于自己的来历什么都不问，就把自己当成家人一样。
　　他去Y市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司桐，一部分是因为他的那个家，他可不是那种心怀不轨，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聊之人，他就是想看看他母亲，看看他还记不记得他的结发妻子。
　　“晓锦……”
　　“亦哥…”不等他回答，潘晓锦低下了头，眼圈迅速红了起来，洁白无瑕的皮肤衬得他的弱小无助：“你走了我怎么办?”
　　林亦的心慌了，连忙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他的旁边位置坐下来，他们的这一排都没有人，前后只有几个小孩子在说话。
　　“晓锦，你不能所有事都要我帮你做决定，你应该学会独立完成，我不可能在你身边一辈子?”
　　他轻轻拍着他的肩，晓锦在遇到自己之后就是这样了，什么事都要他来做做决定，不管他是否对错，只要是他说的就没有他不同意的…
　　“亦哥，那你还会回来吗?”潘晓锦睁着通红的眼眶看起来极其的可怜看着他。
　　“不知道。”他不能骗他。
　　“……”潘晓锦不在说话，把头垂了下去，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留下来。
　　林亦托起他的小脸，在他的眼角擦了擦泪珠，潘晓锦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来看你。”
　　“可是我……”潘晓锦没有把话说出来，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心里的躁动一直不安。
　　“好了好了。”林亦揽过他的肩，轻声说道：“让小朋友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潘晓锦在他的怀里，那种不安的躁动才缓缓压了下去，他趴在林亦的肩头。
　　“亦哥，你答应我不许再对除我以为再好的人了！”
　　林亦听着他无赖的话，一阵无奈，但是为了能让他安心就开口说：“好，我答应你，除了晓锦之外，不会再对其他人好了。”
　　亦哥，你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潘晓锦的目光如炬。
　　两个人写了一上午的习题，累了就到隔壁阅览室看书，总之就是没分开过，就连上厕所都是一起去。
　　“叮……”
　　他们两个得手机同时响了，是李小雅和周正他们几个说已经放假了，找个地方聚一下，顺便把资料给他带过去。
　　周正：林亦，你和晓锦在哪呢?
　　李小雅：出来玩啊「微笑」。
　　朱兴文：老地方聚一聚！
　　易小虹：好不容易熬到放假，当然要出来玩！
　　“亦哥，去吗?”潘晓锦合上书。
　　“去。”林亦给他们发信息，对他说：“顺便和他们说一声。”
　　晚上八点，龙城广场的最大夜市中的某个烧烤摊。
　　“林小亦！”李小雅站起来就要掐死他：“你再说一遍！”
　　周正从桌子上把她拦下来。
　　“我要去Y市。”林亦低着头用筷子把烤串上的肉夹下来，放在潘晓锦的面前。
　　“为什么要去Y市啊?是我们对你不好吗?还是你不爱我们了?”易小虹“伤心”的说。
　　林亦看了眼他，毫不留情怼回去：“因为我不爱你们了。”
　　“果然……”他把话头转向坐在他身边的潘晓锦：“晓锦，你亦哥不要你了！”
　　林亦抓起一个未拆开的一次性筷子向他扔去，非常准确的击中他的脑袋。
　　“啊！”
　　李小雅理了理姿态，淑女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Y市有什么好的?让你决定放弃我们……你们这一群狐朋狗友?”
　　“……”
　　朱兴文咬着一串烤面筋说：“就是，你到那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和我们这些狐朋狗友待在一起快活呢。”
　　潘晓锦似乎也在期待着他的决定，转过头看着他。
　　“Y市我必须去，你们如果想我了，那就高考加油，来Y市找我吧。”
　　“林亦，现在离高考就剩一年了，你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需要适应，对你的学习不利。”一直沉默的金玲丽开口。
　　“我是去学习，不是去交朋友。”林亦摆弄好面前的烤肉放到潘晓锦的面前。
　　“怎么不吃啊?”
　　潘晓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明明味道那么香，吃起来却淡然无味。
　　李小雅看看林亦又看看低着头的潘晓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年来，她看得出潘晓锦对林亦的依赖，要是他走了，晓锦该怎么办?
　　“林亦，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你要走?”周正突然问道。
　　“没有。”
　　“什么时候走?”
　　“明天。”
　　“好，走之前留下你活着的证据！”他拿出手机背对着他们举起手机。
　　“拍一张，免得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忘了我们。”
　　他们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对着周正手机屏幕摆出姿势，林亦看向潘晓锦，他还是低着头。
　　“晓锦?”把手放在他的头顶揉了揉。
　　头顶上的力度让他抬起头来，见到林亦如沐春风的笑，他的笑中有无尽的温柔和包容，这种危险的笑容让他更舍不得他了。
　　“咔嚓！”
　　一张照片记下了这一刻，照片里的两个人目光交流在一起，一个眼中尽是温柔，一个眼中是无尽的炙热。
　　“照片发给我！”
　　“给我一份！”
　　周正仔细看着后面两个人的不在状态：“哎哎哎，后面两位在干什么?”
　　其他人都收到了他发来的照片，一阵喧闹，争争吵吵的夜市街莫名的让人安心。
　　他们总是在“过度劳累”的考试后来着放松，有时也会欠下一些账单，但是老板是个中年大叔，对学生们很是喜欢，经常和他们开玩笑说：“等他们高考后来他这里打工，给他们双份工资！”
　　半夜十二点后的夜市依旧如故的热闹，他们中的几个家长都打电话来催他们回家，这次轮到周正付钱了，几个人在路边等着他过来。
　　“我们三个顺路，先走了！”易小虹，朱兴文和周正一起。
　　“我们一起。”李小雅和金玲丽一起，两个女生难免不让人放心，林亦就和潘晓锦送她们回家。
　　一路上，四个人并排走着，从左到右分别是林亦，潘晓锦，李小雅和金玲丽，他们一路没有提及林亦要走的事。
　　“你还别说，就四班那个大眼睛的女生，那眼睛你们不都说是做的吗?其实她就是这么大，有一次我看见……”
　　李小雅和金玲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送她们回家后，两个人的耳边才消停了。
　　潘晓锦和他父母的关系不怎么样，因为他还有一个四岁的弟弟，潘小宝，听着名字就能看出来对他的重视，他在家也是很透明人，所以在林亦的帮助下在外面租了房子住。
　　说是租的，其实是唐家二叔的大儿子在外面买的房子，唐磊知道林亦想帮他，刚好他儿子出国留学了，近几年是不会回来的，就发话让潘晓锦住了进去，一个小型别墅，有时候他们在那边留宿。
　　两个人并排走着。
　　“明天早上八点我就要走了，会来送我吗?”林亦双手插进衣兜内，还是冰凉的。
　　“不去。”
　　不去也好……
　　“亦哥。”潘晓锦叫他。
　　“嗯?”他下意识的应道。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把手放进林亦宽松的口袋里握住他的手，用自己手里的温度去暖他的手。
　　潘晓锦到他的耳根处，显得他更是纤瘦弱小。
　　林亦对于他们之间的互动没有什么抵触，反握住他的手，露出一个笑，他的笑像是冬天中的一阵暖风，沐浴着他心中的悸动：“什么都答应你。”
　　“不许你对别人这样笑。”你的笑是属于我的。
　　林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意更深了，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头顶毛绒绒的头发：“好，我答应你。”
　　阳光明媚的天气，最适合出行。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林亦现在机场内等了很久，还是没有来……
　　“小亦，你到底在等谁啊?该检票了。”梁齐和他一起站在路边已经半个小时了，这孩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进出口方向。
　　“知道了。”林亦收了手机，拉着行李箱和他告别：“梁叔，我走了，你要照顾好令阳哥和外公。”
　　梁齐点点头，挥着手让他走，这一幕就像是送自己孩子去上学的父母。
　　检票后，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后面，就只有梁齐的身影，他回了身走进去。
　　“哎，一定保佑小亦一路平安。”梁齐心里祷告着，慢慢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在里他不远处都角落里，潘晓锦一直注视着林亦，看到了他最后的目光，有失落，但是他不能出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要阻止他离开。
　　他的眼中只有留恋，直到看不见林亦为止，他的眼中多了另一种情感，冷漠。
　　飞机上，他带上耳机，没有音乐，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扰自己，低着头坐着习题，笔尖在纸上捣了一个洞，下面有层东西，他翻开后发现有一个折叠的纸。
　　他放下笔，展开纸发现是……他不自觉的笑了，这群不愧是他的狐朋狗友。
　　上面是各种笔记，看得出来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记录，上面还有某人留下的口水，真是服了，写这么煽情的话还能睡着……
　　李小雅：林小亦，我告诉你，就算你去Y市了，也要给我考进江宜！还有，有机会见一见贺教授，说不定你能对他有新的看法，他真的是……
　　林亦直接把她剩下的话略过，看到最后。
　　李小雅：记住我们几个发的誓，谁先找对象就是我们儿子！
　　谁跟你们发誓了?他想了想，记起来了，那次几个人中两个人被伤害了，于是他们硬拉着他们一起发誓，说谁找对象破坏他们之间纯洁的友谊就是儿子，林亦就是被他们扯着手发的誓。
　　周正：林亦，林爸爸，你到Y市一定给我找个对象，咱们龙城的老娘们太彪了，还是Y市的温柔可爱，我的标准也不高，就……
　　直接略过。
　　周正：记得不要告诉雅雅女神，我是第二个写的，不会传到她的手里，记得保密，还有，在Y市一切保重！兄弟有缘再聚！
　　有缘再聚。
　　易小虹：林亦，祝你……
　　直接略过。
　　易小虹：记得帮我问候我姥姥爷，祝你在Y市一切顺利！
　　朱兴文：亦兄，总之我对你的感情你明白，兄弟一场，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电话联系，兄弟我一定到Y市给你做主，我大姨家的……
　　直接略过。
　　朱兴文：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老同学，保持联系，高考结束必须要聚！
　　金玲丽：谁流的口水！周正，易小虹，朱兴文！你们……
　　直接略过。
　　金玲丽：不管怎么说，对于你去Y市的事情我们已经接收了，没时间记得回来看看，免得某人难过，祝你在Y市交到新的朋友，一切顺利，等高考结束我们江宜见！
　　林亦看到了最后只有两行的字。
　　潘晓锦：亦哥，你走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他的话有着千言万语，但就只有这简单的两行字，林亦不明白他想告诉自己什么，看起来似乎是他要走，而林亦痴情的等着他。
　　“朋友吗?”坐在他身边的一位男士开口：“你看起来很开心。”
　　林亦收了纸，收进书包的夹层里，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他不喜欢和一个陌生人聊太多，现在他还带着耳机，就不用回答了。
　　他把随身听的声音加大，重新拿起笔练习题，身边的男人只是看了一眼他，然后就打开笔记本。
　　飞机已经起飞了一段时间，林亦放下手里的笔，活动活动脖子和手腕，余光看到笔记本上的画面。
　　“冬季暖阳?”林亦看向他。
　　“这么小的年纪就见过?”男人说。
　　林亦实话实说：“和我姐看过，觉得很不一样。”
　　男人放下手里的笔，眼角笑弯的看着他：“不是听不见吗?”
　　林亦意识到自己还带着耳机，连忙把耳机去下来，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和不熟悉的人聊不来。”
　　“现在我们熟悉了?”男人的笑意更深了，侧着头看着他。
　　“您是‘无穷’?”林亦问。
　　“我很老吗?”男人似乎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中。
　　“不是，我的意思是敬重您。”林亦解释，毕竟在飞机上能巧碰到无穷，在绘画领悟中的大神级别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