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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二 ...

  •   日升月落,月熄日出,这九阴真经不愧是绝世的内功,柳云英双手握住东方不败的左手,默念疗伤篇的一字一句,让古墓派至纯至阴的真气游走在东方不败的经络中,两人盘膝而坐,四目相对,已经过去足足六个晨昏了,不出一个时辰,便能让东方不败功力恢复,身体如初。

      柳云英的云鬓边雪肤上,全是因为过度运功而冒出的汗珠,一缕缕白汽在她的头上蒸腾,使得她不得不在第五日晚脱去了几层外衣,只着单薄的内裙,方才不会因为这难以忍受的炽热而乱了心法,可到了这疗伤的最后时刻,即使柳云英功力精纯,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源源不断地输出真气之外,还要分出心神警戒四周,时时观察东方不败的脸色,但凡他皱皱眉,柳云英就心下一沉,若东方不败咬紧嘴唇,面露痛苦之色,柳云英便紧张得贝齿微颤,将适才的疗伤过程思忖十遍。故此,这几天下来,东方不败精神复长,柳云英却越发憔悴了。

      东方不败何等聪明,察言观色对他而言,只需要轻轻一瞥,更不用说这六日六夜的四目相对了,他哪里看不出来,柳云英的内力早已耗尽,眼下不过拼着心口的一股子气,才勉力支撑。纵使东方不败心里百转千回,腹中百句想说的话,此刻也强忍着不敢动唇,只怕一出口,便扰乱二人真气,活活害死这殚精竭虑的绝世美人。

      此时艳阳上半天,山中渐去潮湿,显是离大功告成只剩下一步之遥。柳云英与东方不败对视一眼,二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如释重负,不错,再熬上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万事大吉,到时蛟龙入海,青鸟遨游,任我行再派杀手前来,他二人又有何惧?

      还未待二人的欣喜溢于言表,破空之声刹那便到眼前,这暗器是从暗处发出,直打东方不败的太阳穴,说时迟那时快,柳云英不及多想,就将轻薄薄的身体压在东方不败身上,只听得扑哧一声,暗器打在柳云英羊脂美玉一般的肩膀上,痛得她低低地“啊——”了一声,即使如此,她一双手仍旧紧紧地握住东方不败的手掌,将所剩无几的内力传给对方。

      东方不败眼睁睁地看着柳云英不顾伤势,输尽最后一丝内力,终于力竭,昏死在他的怀里,几乎将牙齿咬出血来,心中的愤恨喷涌而出,他将柳云英搂在怀里,不顾自己体内真气震荡,将那暗器拔出,却见那透骨钉在阳光下反射蓝光,心知有毒,暗叫不好,连点柳云英几处大穴,将她轻轻放在衣服堆出的柔软上,纵身一跃,便出了山洞,将日月神教十长老之一的葛长老拦个正着。

      要论时间,此时未满整七日,东方不败体内真气尚未平复,此时若动刀兵,实是凶险至极,可柳云英此时为了自己疗伤尽失内力,又替自己中了有毒暗器,若不往这葛长老身上逼出解药,怕是这美人儿不消一时半刻,就要香消玉陨,当下也不顾丹田气塞,施起前几日方看了两眼的葵花宝典上的武功来。他每每心中想到那开卷的几个字,不觉心中烦闷,又总是憋着一股子不服气,偏不肯就着那秘籍上的练,此时遇到平素便不和的葛长老,顿生杀意,哪里
      肯饶命,便即强行运功,一掌打出,声势之大,夹杂怪风呼啸。

      那葛长老本以为东方不败是强撑的镇定,内里早已败絮,此时门户大开,全无防备,忙纵身闪避,那掌风撕破衣衫,打在葛长老的肩胛上,这脓包大喊一声,倒在地上,满脸惊恐,葛长老深知东方不败武艺性格,这光明使者武艺高强,更兼智勇兼备,沉着冷静,只对童百熊好脸色,平日里对着自己都是冷面无情,更别提敌人了,这长老知道今日定然无幸,索性也豁出性命,污言秽语起来,将自己好色的本性展露武艺。

      “我奉任教主之命,本是去山西杀人,没想到在这太行山里遇见你东方不败,哎呀哎呀,真可惜,这潞东七虎这般盘算都杀不得你,却险些叫你亡在我手里,透骨钉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哈或,可惜这替你疗伤的美人却救不得了,可惜啊可惜,这姑娘如此美色,若在我的床上,定然被我。。。。。。”

      话音未落,东方不败五指成爪,直往葛长老咽喉抓去,只听得“咯吱”骨裂之声,葛长老“唔唔”两声,瞪圆一双浑浊眼,一命呜呼。东方不败眼明手快,将葛长老衣裳撕开,里里外外搜得干净,却只有银两数十两,银票十几张,金疮药几瓶,连女人汗巾子都有几条,就是不见装着解药的瓶子。

      东方不败自少年遭变,入得日月神教后,素来自诩沉着,秉性孤冷,除却童百熊,他在教中独来独往,教中人物,都不在他眼中,可自从遇见这美貌姑娘,不仅救他于水火之中,为他杀敌报仇,不顾自损功力,也要为他祛毒疗伤,价值连城的丹药,也是说送就送,更别提,她为了他,平白受这透骨钉的苦楚。任是东方不败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悲伤凄惶,他寻不得解药,竟像失了主心骨,浑身一片冰凉,双手都颤抖起来,方才强行运功的不适又反上心头,他一张嘴,一口鲜血染红衣襟,丹田中如万刀攒刺,哪里还走得动路,扑得一下倒在地上,几日的艰辛与痛苦化在低低的痛呼里,他顿时万念俱灰,想他一身武艺,文武全才,此刻却护不得身边人,救不得无名毒,拯不得自己身,走火入魔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等死,东方不败不怕死,只可惜这姑娘,七日之功化为乌有,还平白被牵累丧命。

      他万念俱灰,阖上眼,只是等死,却不料片刻之后,却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声,睁眼一看,原是柳云英拄着枯木为拐,颤颤走到东方不败身边,纤纤玉指搭上东方不败的手腕,只一眨眼,煞白的俏脸儿便越发雪白了。

      “哎呀,这是,走火入魔了!”

      她抿了抿姣美的唇,将他上半身抱起,枕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边轻声动问:

      “恕我冒犯您,能否将这门功夫的口诀一述,让在下厘清这其中缘故?”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发抖的手从胸口掏出一本典籍,断断续续道:

      “这一路我护着这本册子,什么都丢弃了,就留着它,你爱看,只管拿去吧。我。。。。。。我活不长了。。。。。。”

      “别慌,别慌,办法总比困难多,再难题还得从教科书上出,别怕,待我看来。”

      柳云英的左手紧紧握住东方不败的手,即使没了内力,她的手心仍旧是温热的,将热量度给手心冰冷的他,让他在深渊里抓住那能纵江海的芦苇,大口喘息,他浑身冰冷,却贪恋那方寸之间的温暖,他攥住那柔软的手,拖在自己心口,想让这颗早已硬胜玄铁的心也暖一暖,热一热。

      柳云英右手执书,瞧了不过两页,便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又将书放在一旁青石上,从头看到尾,终于发现了其中奥妙,她连忙将东方不败抱在怀中,在他耳边轻轻呼唤。

      “别怕,别怕,您听着我念的口诀默默运气三周,定然让体内焦灼缓解,您听——”

      她柔柔地说着话,将祖上传下的,如今早已失传的《全真大道歌》缓缓吟诵,东方不败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他何等悟性,当即就领悟了其中关窍,当即屏息凝神,缓缓运气,果然不出柳云英所料,不出三周天,那些躁动的真气便收归丹田,不再疼痛。

      他涨红的脸缓缓变得白皙,抬眼看,这玲珑剔透的美人儿衣衫不整,鬓发散乱,雪一般的肌肤上,暗器击伤的伤口乌黑,与那细润如脂的人儿一比,更显我见犹怜,东方不败用力撕下一方玄色衣襟,想扎住那方伤口,不让毒素蔓延。谁料柳云英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眼中满是神采奕奕,当真是顾盼生辉,眉目动人。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若不是左手仍捂在东方不败手中心口,此时这丰神冶丽的美人儿定然鼓掌欢笑,柳云英清喉娇啭,将《葵花宝典》摊在手中,指着其中字句,向东方不败一一演说。

      “却不是天缘凑巧,这秘籍中的内容与我家里的全真心法和玉女心法全都有相通之处,仿佛是将两派至高心法糅合在一处。好生奇怪,明明是太乙玄门的心法,却又要服用燥药,却又暗合了我古墓派玉女心经中,练功须用寒玉床的铁律,只是我派玉女心经,却要两个人同练方成,这《葵花宝典》虽可一个人练就,可,可这开头——”

      柳云英不敢去看那开头“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话语,她到底是个处女,虽说前世风气自由,今生的古墓派全不重封建礼法,她还是心中羞怯,脸上通红,怀中的男子似是感觉到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将放置在心口的素手又握得紧些。

      “你放心,我还未曾,未曾——”

      东方不败胆略极弘,即使面对正教数十人数百人围攻,也面不改色,可如今见了柳云英这般小儿女的情态,却心如软泥,哪里还似平日冷酷?他低下眼眸,不敢和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对视,只将那垂下肩头的纱衣撩起,披在她的锁骨上。

      “那便好,无论是什么绝世的武功,若要以残伤身体为前提,都是万万不值得的。”

      柳云英将书册放回东方不败怀中,替他整理了散乱的衣裳。

      “遇到旁人,或许无解,可今儿——您遇上我了——”

      她笑得极其畅快,眼中全是热切。

      “我有两个办法,可解此厄,敢问阁下,是否已然有——有夫妻之实?”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从未有娶妻之念,七个小妾都是各方势力选送,说是房中人,还是眼线居多,可他到底是成年男子,与小妾行周公之礼,鱼水之欢,也是常事,他从不以为意,但眼下柳云英问起,却不由心有惭愧,不敢言语,只是颔首。

      “不必难过,大丈夫哪有——哪有不近女色的,只是这最适合的先天功却是练不得了,南宋时重阳真人凭借此功成就武功天下第一,他终生情缘淡薄,对我派的祖师婆婆固有情谊,却终究不成眷侣,是一大憾事。”

      东方不败听闻这些早被世人遗忘的武林往事,心中触动,他在怀中摸索着,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张来,塞到柳云英洁白的掌心中。

      “姑娘所料,丝毫不错,这是本书序言,因事关重大,我特意撕下另存,你看看——”

      柳云英展开纸片一看,只见那纸上写着一行字:

      “紫霞秘籍,入门初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

      “你说的先天功是失传已久的全真派武功,这紫霞秘籍则是如今华山派气宗的镇派之宝,因这华山派,乃当年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创立,太乙玄门,一脉相传,有相似之处,确是合情合理。”

      柳云英微笑点头,笑道:

      “您真是博古通今,不错,重阳真人的先天功不曾传与全真六子,华山派那几章残卷,更不可能留存其中,却与我派祖师婆婆坐而论道时谈论颇多,故我古墓派也有记载流传,除此之外,也只有大理段氏的一位天子得以传授,可这位陛下嫔妃甚多,即使不近女色,也不是童子之身,所以这先天功效果全无,不如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威震天下,所以——所以——我适才问您,也是为了确认此事。”

      东方不败难得畅快一笑,他本身生得极其英俊,又极有男子气概,这一笑如沐春风,把这辈子首出古墓的柳云英看得呆了,良久,方听东方不败道:

      “既然无福修炼这等神功,不知还有什么法子?请姑娘不吝赐教。”

      柳云英忙摇头,谦虚道:

      “什么指教,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拾先人牙慧,没什么稀奇。其实也没什么难事,葵花宝典之所以非自宫不得修炼,是少了一篇内功总纲的缘故,没了内功总纲梳理真气,只能用这等残伤身体的法子来练功,这可是大大落了下乘。可万事万物不离其宗,若有一篇天下武功总纲,便不必发愁了。”

      柳云英按了按东方不败的脉象,见内力渐渐充沛,气息已经平稳,才放心道:

      “我为您疗伤的功法,就是出自《九阴真经》,不止这《疗伤篇》,还有一篇梵文总纲,可惜我才疏学浅,不能背诵,若是您愿意随我回古墓去,我便将这无上的武学秘籍倾囊相赠。”

      想古墓派传至柳云英一代,实则已然灭亡,她这一世的母亲杨氏是古墓最后的直系血脉,却因难产而死,柳云英随父姓柳,可她到底是一缕异世幽魂,这身体的本尊生下来就是死胎,正是她的到来延续了古墓最后血脉,苟延残喘至今,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与其固守着古墓,直到老死墓中,化为一具枯骨,让古墓派悠久的历史彻底消失在那几口石棺里,还不如传授给有缘人,把这失传多年的武学流传下去。更何况,柳云英对东方不败一见如故,东方不败对柳云英安生情愫,两人在这几日的生死相依里,早酝酿出了无话不谈的亲密,一个是素娥有意,一个是檀郎怀情,二人一拍即合。

      “申生在内死,重耳流亡生。任我行杀我不成,岂能善罢甘休?我此时武功又未练成,回黑木崖去,岂不是自投罗网?正好与你一同游山玩水,再于古墓住上些时日,你做师傅我是徒弟。”

      柳云英耳垂通红,两世为人情窦初开,自是一发不可收拾,她讷讷不语,东方不败含笑抬眸,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万物冰封,太行山一片肃杀,可二人却如置身春意浓浓,正所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这未来的时光,便与那悲剧的宿命,背道而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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