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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一 ...

  •   冬尽春来,蝶舞花间,终南山上古树参天,郁郁葱葱,遮天蔽日,人迹罕至,只有野兽出没,禽鸟啾鸣。半山深处,一块巨石森森,突兀地横截在山根边,那石上青苔遍布,杂草丛生,可见屹立于此,已有数百年了。

      巨石外,青松下,一黑袍老者坐于石上,袍袖盈风,指尖捏弦,铮铮之音,宛如溪涧流水,潺潺不息,忽又急如瀑布,琼碎玉裂,倏忽停驻,余音袅袅,绕林不绝,惊起飞鸟扑朔,猿猴哀鸣。

      这老者站起身来,运气丹田,将声音遥遥传出:

      “贤侄女,老夫祭悼先君,已有九九八十一日,今日曲终,归期将至,老夫不得不回,请替老夫拜上墓中先君神主,就说日月神教曲洋与老友神交一世,未曾蒙面,当引为终生恨憾!”

      说罢,只见黑袍浮动,人影渺渺,一呼一吸之间,人已飘然下山。

      这老者姓曲名洋,是当世江湖被誉为“魔教”的长老,他与其余教中人物不同,平生只痴恋音乐,视琴如命,十年前游历至此,与这座活死人墓中的墓主琴箫相和,遂隔巨石,素未谋面,却欣欣然作了知己,一在墓中,一在树下,纵胸中之所学,悠扬悦耳之声,不绝于耳。

      柳云英生在宫商角徵羽中,自幼耳濡目染,也能抚琴弹筝,远胜前朝。

      不错,这古墓派自神雕大侠杨过与小龙女传下的血脉,在经历了百年兴衰,几度沉浮后,终于只剩下了这一缕异世幽魂,自这薄命的孩子出生即弃世起,残存在这单薄的□□里,茁壮成长。

      这一年年,柳云英年方二八。

      她沐浴更衣,在自己这一世的父母牌位前虔诚磕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那经久不变的寒玉床上,对着最后一页的曲谱冥思苦想。这是她根据散佚的各色古籍残卷复原而成的名曲《广陵散》,可挥笔写到最后一页,因着记载的缺失,无论如何也续不上一个淡然而收的结尾,她心中苦闷,左手拿起紫薇软剑,右手拿起惯用的长剑,本想练一会儿剑,可熟悉得剑招如行云流水般练完后,又绕回了平日素来困扰的分心互搏剑法上来。

      她左手一击全真剑法“出云入岫”,右手一招玉女剑法“分花拂柳”,只听得耳畔一声巨响,待等绸带落地,左手的软剑早已被右手长剑震飞,柳云英懊恼至极,当下也不顾什么剑招剑势,只是将软剑捡起,随心随遇,乱舞一气,谁料到这几下竟威力不俗,剑气四溢,将寒玉床边老旧的窗纱一扯为二,她心中烦闷,索性也不去想什么武学招式,内功心法,就这么随意舞动,直到汗湿额头,心中澎湃激昂之感挥之不去,反而有了笔意,提起毛笔,挥毫泼墨,将心中的豪情一蹴而就,给这残缺不全的《广陵散》添了一个波澜壮阔的结尾,倒不似终局,而似新章。

      柳云英顾不得拭去满头汗水,她双手捧着墨迹未干的曲谱,径直往水道而去,可还没走到水边,却见天色早已转黑,早不是朝阳时分,原来是她沉溺谱曲练剑,浑然把时辰忘却,此时别说是与父亲深为知己的曲洋,就是最勤快的鸟儿都回了巢穴,哪里还有人影?

      柳云英自责地摇了摇头,可她志虑忠纯,非要把这曲洋先生心心念念的《广陵散》曲谱亲手交给本人不可,思及此处,她转身收拾行装,将双剑入鞘,悬在腰间,古琴一幅,负在背上,再将本门暗器,解药带了一些,最后是心爱的玉蜂浆,柳云英好生收拾了几瓶,和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一起裹在包袱里。

      她倒不是不想带些金银钱财在身上,只是古墓派自大明中叶以来日益衰落,人丁稀疏,到了柳云英这一辈,更是只剩她形单影只,并无兄弟姐妹,更别提旁支子系。她自幼深居古墓,侍奉父母,勤习文武,吃穿住用一切简朴至极,下山换盐,也都是以物易物,哪里来的钱财傍身?

      此番出门,她倒是不惦记贼上门,而是挂心养在猪圈的几只小猪。玉蜂们能自己采花撷蜜,可小猪却不能没有人看管喂养,柳云英灵机一动,将所有储备的蔬菜倒入猪圈的食槽,确定够这些小猪几月食用,更兼山泉水引入猪圈,清水绵绵不绝,小猪有吃有喝,不至于饿死,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水道,施展古墓派超绝的轻功,踏水而出。

      曲先生说他是日月神教的人物,那,她不妨去河北黑木崖寻一寻他。这是她首次离开古墓,进入这个时代的江湖,虽说前世也未曾少看自然风光,但是当夜色中,幢幢的终南山被她甩在身后,那份由古墓给予的安全感终究消失殆尽,她抿了抿红润的唇,鼓起勇气,哼起前世已经记忆模糊的小调,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走去。

      太行山,云雾缭绕,山岚阴冷,若穿着干净的袍子在林间穿梭,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能让身上变得湿漉漉的。

      东方不败努力压抑着喉头的腥甜,努力鼓动地脸侧的肌肉,咬紧牙关,方将那股恶心呕吐的冲动咽下,他不敢高声喘气,哪怕他如今身上滚烫如沸,高热难耐,右手几乎连根而断,血流如注,他仍旧凭着极强的忍耐力,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闭上眼睛,即使身受重伤,听觉却依旧灵敏,那细细碎碎的行走声音,拨开枝条植叶的细微响动,都陆陆续续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左手攥紧残剑的剑柄,心中勾勒出潞东奇虎的武功路数,身体轮廓,只待敌人一进山洞,便暴起发难,不留喘息。东方不败心中已存死志,今日眼见强敌窥伺,内无帮手,外无援兵,不若拼却性命,哪怕能杀死一个敌人,也不枉他决死一击。

      那步履声越来越近,轻如落雪,柔如薄烟,与潞东七虎那横练外功的沉重步伐大不相似,可他神智已渐渐迷失,来不及分辨是谁,便在那道身影进入这逼仄山洞的一刹那,左手残剑脱手,用尽气力,往那人首脑打去,却谁料,那道白色身影不慌不忙,将衣上绸带一引,轻轻巧巧地化去这凌厉已极的攻势,东方不败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见那身影向他迫近,终是按捺不住喉中鲜血,张嘴“哇——”的一声,随即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他在昏迷之中,似乎做了一个长梦,教主任我行,右使向问天一齐出手,用狠毒的手段折磨自己,八拜之交的童百熊转身离去,就连那几个旁人赠送的小妾都在暗中唾骂,身上的伤口与心中的痛楚涌上心头,不禁低低地叫唤一声,从一片混沌中惊醒过来。

      一抬眼,迎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只见一个绝色的少女正坐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右手的断骨处定骨包扎,那少女生得极是美丽,眉如细柳,唇若抹朱,鼻如悬胆,更绝妙的是一双杏目极有神采,那乌黑的眼珠儿含情脉脉,似黑玛瑙落在清澈的水中,让人情难自制地沉溺其中。东方不败高居光明左使之尊,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可就连自负美貌的教主之女任盈盈,与眼前的少女相比,也似鱼目与珍珠。

      东方不败有一瞬的晃神,他直到是自己伤重不治,临死前起了幻觉,他心里自嘲道:

      “怪不得人说这太行山又叫女娲山,果然有女娲娘娘接引亡魂归天。”

      他本想闭起眼睛,不去理睬这唬人的“幻觉”,可右手的疼痛却瞬间将他唤回现实,他复睁开眼,只见这美貌的“女娲”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两块夹板,熟练地将他的断手固定住,再一层层缠上绷带,东方不败一惊,当下就要翻身而起,却不料这美人轻轻扶住了他的肩头,便让他不能存进。

      “您别动,小心断骨错位。”

      她轻柔地拿过包裹,垫在东方不败的头下,又脱下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披风,轻轻覆盖在他的身上,见东方不败嘴唇干裂,更是拿过竹筒,慷慨地将清水赠予,东方不败颤了颤嘴唇,却因面颊骨受伤,张不开嘴,这少女也全不嫌弃,拿出一根中空的芦苇杆子递到他的口中,小心地按摩他僵硬的腮帮,辅助他喝上了三天来的第一口水。

      东方不败有些贪婪地啜饮着,他的高烧使得他口渴异常,这三天来,他只能啃食苔藓树皮补充水分,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伤势越发严重,更兼潞东七虎这几个奸贼在刀喂毒,他能挺到此时,已经是拜多年修炼的深厚内力所赐,若不是遇到这少女。。。。。。

      东方不败轻轻喘着气,看那姑娘不顾山中寒冷,跪在生硬地山石上,为他处理身上斑驳的伤口,他刚欲开口道谢,却没料到那姑娘在黑暗中小声惊呼一声,那声音清脆动人,如黄鹂鸟一样悦耳,加上那柔和的语调,东方不败顿时心绪纷乱,话到唇边,却又忘却。

      “您——您中了毒了——”

      她猛然在身上翻找起来,在月光下,低垂的颈项如天鹅般矜贵,半边儿侧脸白璧无瑕,比那庙里供奉的女娲娘娘更添生气,动人之极。不多时,她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瓶子来,将一粒暗色药丸倒在手心,凑到东方不败的唇边。

      “这是我家传的秘药,能抑百毒,请您快快服下。”

      若换在寻常,东方不败疑心极重,决计不会服下任何来源不明的药物,可此时一为救垂危性命,二来,他心中对这相救自己的姑娘怀有极大好感,这是他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经历,那些日月神教中的人物,表面上对自己嘘寒问暖,看重非常,实际上,哪个不是表面君子,背后小人,见自己被任我行重用,便联合起来使绊子拖后腿,就是任我行本人,嘿嘿——

      东方不败毫无犹豫,张口便吞下这药丸,一时间满口生香,清凉异常,四肢百骸如得了赦一般,不再如针刺般疼痛。他心中大喜,知道是服下了上乘的灵药,虽不能立时解毒,却也能保性命无虞了!当下不掩喜色,低声在那姑娘耳畔说了声:

      “真是好药!”

      那姑娘似是害羞一般垂下头,为东方不败整了整杂乱的长发,讷讷良久,才柔柔说道:

      “我姓柳,名云英,小字璇玑。”她顿了顿,脸上酿出笑意,“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东方不败望着她如云的鬓发,顺着那发丝看向她的眼眸,似含着波光粼粼的西湖水,万种柔情,尽在其中。

      他忽然失了平日睥睨天下的勇气,似十五少年,初尝了怀春的滋味,东方不败垂下眼眸,将点滴心绪轻轻掩饰。

      “东方——不败——”

      他不想说出日月神教的名头,此刻天地间,只有东方不败,没有什么光明右使,他是身受重伤的可怜人,不是权势滔天的副教主。

      柳云英只觉得这个名字极为熟悉,像前生便相知相遇一般,心中只有莫名的,久别重逢的喜悦,丝毫没有觉得这名字起得几近狂妄,反而觉得是与生俱来便与眼前男子万般契合一样,她梨涡浅笑,握住了他的手,冰冷的触感与她温热的手心相触,双方同时一颤,柳云英只道是东方不败身子冷,顺手往他手腕上脉搏一探,这一抚摸,却让柳云英瞪大了一双美目,心中不由得一凛。

      好重的内伤。

      东方不败眼前的形势,九花玉露丸已经不能治愈,不过拖延气息而已,若要医治,非用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不可,可是指下脉象之虚弱,定然要运功七日七夜方能治愈,可眼下两人困居山洞,无食无水,他一个虚弱病人,又如何熬得下去?

      柳云英将东方不败轻轻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揽住东方不败的肩膀,一手从那充作枕头的包袱里拿出一路上都舍不得吃一口的玉蜂浆,用手帕点过东方不败的嘴唇,拭去血痕,将这古墓派代代相传的滋补圣品喂给他,见他啜饮不休,方放下一点儿悬着的心来,刚想去洞外寻些果腹之物喂给东方不败,却猛然听见数十丈外,有沉重脚步纷至沓来的声音,东方不败扶着玉瓶的手一顿,复又握住柳云英如玉的,却带着薄薄的茧子的手,支起身体,在那莹白如玉的耳畔低语:

      “是潞东七虎,他们就是害我至此的罪魁祸首,你快走——”

      话音未落,柳云英一侧首,将玉手覆在东方不败蠕动不休的嘴唇上。

      “不,我偏不走。”她的声音猛然从柔情化清冷,“我要让这些欺负你的恶贼,得到应有的下场。”

      说这话的时候,柳云英怒气满腔,她心中没来由的凄苦与悲愤几乎湮没理智,她小心地将东方不败放在自己铺开的的干净衣服上,又用披风把他裹得严实,最后将贴身的匕首塞进他的手中,自己抽出长剑,横剑在胸,径直走出洞去。

      东方不败挣扎着起身,他忍着伤口的剧痛,把半边身子靠在山石上,瞧着远方忽然燃起一溜火把,又有猎犬嘶吼咆哮之声,心中大叫不好,立刻把手边玉蜂浆用衣裳捂住,可为时已晚,只能暗骂潞东七虎奸诈异常,竟然驱动猎犬嗅味搜山,就算不是这蜂蜜香甜四溢,自己满身伤痕的血腥气却是挥之不去,迟早要被搜出。

      “哈哈哈哈,老五啊,亏得你想出了这个大妙的法子,借来那位的灵犬助阵,这一来,不怕那东方狗贼躲在那儿,咱们兄弟都能把这老小子揪出来!”说话的是潞东七虎中的老大,手持一把大砍刀,他生性懒惰,根本不想夤夜来搜山,可是上头任务压得紧,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出来,当下把怒气全撒在受伤的东方不败身上,口中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断,还没等他口干舌燥喝上一口腰间的酒,一道剑光便如闪电凌空,便将他那不堪于世的舌头斩下,这老大痛嚎一声,来不及含糊呼叫兄弟救命,便被柳云英一招“关河梦断”送了性命,潞东七虎中的老二老三和老四原在老大身后二三丈处驱赶猎犬,被眼前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方怒吼一声,一齐扑上。

      “杀!杀了这小贱人,为大哥报仇!”

      柳云英长剑如电,神出鬼没,一招叠过一招,毫无停滞间隔,杀得三虎招架不休,东方不败靠在洞边石上看时,却暗道不好。

      他少时便加入日月神教,从无名小卒到如今的一人之下,大小经历数千仗,临阵经验何其丰富,一眼便看出了柳云英的不足之处,这姑娘人极好,武功自然也是极俊,可就是初出江湖,在以一敌多,生死相搏之际,未免生涩。东方不败心中难得焦急如火,却又不敢出声提醒,他深知此时就是刀斧加身,也不能发出一声,自己丧身事小,连累柳云英分神关心败阵身亡,那才是追悔莫及。

      “唰——”柳云英长剑挑落潞东七虎之一的虎口,剑锋距离血脉不过数寸,东方不败暗叫一声可惜,众虎却大喊庆幸,精神又涨,穷凶极恶地攻上,东方不败左手扣住匕首,正待掷出当作暗器助柳云英一助,却见柳云英身形如仙,轻功卓绝,一退一进之间,左手已经持紫薇软剑在手,凶器顿时成双,潞东七虎的老四一时不慎,被紫薇软剑刺中要害,倒地不起,眼看待死。

      那老二和老三见状,又恨又怕,一边拼死抵挡,一边呼喊余下的兄弟来助刀,那老三武功最弱,呼喊时分心而已,被柳云英一招“薄雾浓云”刺中后心,惨叫一声,死在当场。此时东方将白,朝霞欲出,潞东七虎已去其三,那老五尾随而至,虽气得眼睛通红,但他在七兄弟中智谋最深,他听着猎犬朝着那山洞吠叫不止,便知东方不败必在洞中,他呼喊一声,让老六,老七释放毒雾,老二伺机围攻,自己冲到洞中手起刀落,结果了东方不败的性命。

      这五虎确实有些手段,他使一把鬼头大刀,势大力沉,重伤的东方不败只余下一把匕首在手中,论力量,论长短,都不可抵挡这突袭而来的劈砍,柳云英心中大骇,当即也不管毒雾侵袭,左手软剑脱手,如流星追月一般,呼啸而出,从背后将那欲行不轨的五虎钉在地上。

      可这一剑击出,柳云英的身侧也露出了老大一个破绽,那二虎看准时机,判官笔重重打落,柳云英只觉得脐边一痛,白衣瞬间血染一片,她秀眉微蹙,却不发一声痛呼,硬生生忍了下来。她屏息咬牙,长袖一甩,但见银光一丛在朝霞中闪烁,原是柳云英在毒雾之中盲发暗器,那剩余三虎捂着双眼倒下,在地上呻吟惨叫不断,那六枚暗器虽是闭眼盲发,却奇准无比,损去三双招子。

      此时朝阳已升,暖意融融,照耀在柳云英的身上,愈发如仙似幻,东方不败挣扎地扶着石壁起身,柳云英忙喘着气来搀扶,这一夜恶战,饶是她正当年少,却也吃不消。两人互相搀扶,走到已经瞎了眼的三虎身边,东方不败指尖虽绵软无力,却好不容情地按在一人的胸口要穴上,冷声道:

      “是日月神教里哪个人物让你们来的?说是不说!”

      手指微微用力,那虎便已讨饶不断,一连声把任教主交代他们杀害东方副教主的事情明明白白地交代了,东方不败唇边露出一线冷意,匕首出鞘,顿时了结了三虎的性命。

      他刚欲站起,却头晕目眩,柳云英忙把他抱在怀中,慢慢将他抱进洞中,用袖口擦拭了东方不败满头的冷汗,帮他顺了顺凝滞的气息,缓缓将疗伤的意图说了,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他咳嗽了两声,将自己身上的绷带截下来一段,往柳云英的伤处一敷,声音低哑,已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你且顾一顾自己吧,你——你的伤势——”

      “不打紧的。”柳云英脸色虽然惨白,却仍旧强颜欢笑,她起身将那琴砸碎,用火折子点燃了,檀香幽幽,瞬间让人平静下来,“我去找些粮食来,你安心睡着。”

      那几只猎犬没了主人牵引,早就跑得没了踪影,柳云英将潞东七虎搜身完毕,搜到几个水袋,粮食却所剩无几,正烦恼之际,却见一群松鸡叽叽喳喳,正在山丘下学着灰鹤在池塘边梳理毛发,柳云英心中道声抱歉,掏出缝衣针,一把掷出,收获颇丰。

      东方不败将那装着玉蜂浆的瓶子在手中转了又转,眼波流转之间,衣衫凌乱,花冠不整的美人拎着一串儿的松鸡走进来,按理说,此时的她应该是狼狈的,可落在东方不败幽深的眼中,似神子误落凡尘,那清纯和凌乱在她身上,融合成了蕴藏风韵的姣美与亲切,让他伸手可触。

      “饮食简朴,请您见谅。”

      他淡淡一笑:

      “焚琴煮鹤,好不——快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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