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深巷血尸(11) ...
-
11.
覃爻在路上就睡着了,谢珣脱下外套罩住他,将他抱进车里,直接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周末,案子没有完结,循常理,谢珣得回局里坐镇,但他实在不放心覃爻,纠结许久,是袁湛给他打了个电话:“彭帆说你家里有事,我先帮你顶着,你好了再来。”
谢珣感激道:“谢了兄弟。”
“客气啥,”袁湛安慰他,“我听彭帆说,是覃老师身体不好,你照顾他,应该的。”
谢珣嘴角一抽,哭笑不得:“是是,那我下午过来。”
“好,你放心。”
覃爻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谢珣刚做好午饭,他就醒了。
谢珣的围腰都没来得及摘,特别贤妻良母地往门框边一杵,人高马大,英俊帅气,撩了撩头发:“闻着味儿就醒了,就知道你吃货。”
覃爻:“……”他把谢珣从头打量到脚,头皮发麻:“不准穿裙子。”
“为啥?”谢珣拎了拎身上的猛男粉蕾丝花边裙:“你不就喜欢我穿裙子吗?”
覃爻:“……”谢二哈可能对他有误解。
谢珣笑眯眯地走进去,顺手关上卧室门,背对他道:“那我换衣服了。”
说着,谢珣摘下围腰,背对覃爻,伸长胳膊拉扯后背的拉链,覃爻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他不想关注谢珣了,偏偏谢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覃爻啊,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覃爻的花花心思瞬间全没了,没好气道:“你少管。”
谢珣的大屁股往他旁边一坐,结实健壮的雄性躯体,像个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大火炉,对覃爻这样怕冷畏寒的人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覃爻稍稍回头,眼角余光扫过他。
谢珣伸长双臂,裙子都快被他紧绷的动作抻开了,然而他拧了半天胳膊,还是没找着后背的拉链:“卧槽,覃爻,快帮个忙!”
“操谁呢。”覃爻啐骂,骂归骂,还是上手帮他松了拉链。
谢珣闪电般转身,一把攥住他的手,将覃爻按回床里,逼近他道:“槽你。”
谢珣的眸色愈发幽深,被强行按压下去的欲望,仿佛火山爆发前、深埋山底的岩浆,一切都暴躁而疯狂,充满了虐待和爆发的野望,却不得不伪装在风平浪静之下,扯开笑容时,俊美如同富士山脚下,最无忧无虑的樱花。
覃爻愣住,须臾,他回过神来,扭头望向窗外。
谢珣的鼻息贴住他颈窝,呼吸粗重,深沉而压抑,漫长与无休止的光阴在片刻停滞,有那么一刹那,没有支离破碎的从前,没有遥不可及的往后,记忆和愿望一起消失,滔天恨意化为绕指温柔。
“我爱你。”
覃爻回头,谢珣没有张嘴,没有说话,是他听错了。
哪怕近在咫尺,呼吸与呼吸纠缠,谢珣也没有亲吻他,他只是压抑着、沉闷地将他放开,然后起身默默换掉自己夸张的裙子。
“午饭做好了。”一回头,谢二哈又笑嘻嘻的,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覃爻坐起身,冷漠道:“又是点外卖假装自己做的。”
谢珣委屈:“这回真是自己做的,你走后,我就开始学做饭了。”
覃爻站起来,谢珣拉了他一把。
睡得太久,脑仁深处隐隐作痛,覃爻摁了摁太阳穴,轻轻摇头甩脑袋。
谢珣走在前边,眼睛长在后边,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
“没事,你不去市局?”覃爻记得谢珣以前是个工作狂,案子不破,他能拉着全局里的人加班,覃爻还被他留下加过好几次,天知道,那时候他只是个临聘。
沈大姑娘戏称:“覃老师拿着三千的工资,干着三万的活儿。”
谢珣舀了鱼汤,放在覃爻手边,冲他露齿笑:“袁湛在那里,我下午过去。”
覃爻点头:“嗯。”他环顾四周,谢珣一直住在这里,和两年前他离开时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谢珣轻敲瓷碗边缘,唤回覃爻注意:“别愣着,把汤喝了,鱼汤有营养,都是小鱼熬的。”
“哦…”覃爻抱起碗,喝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
他对腥味非常敏感,沾点腥气就能让他胃里翻山倒海,谢珣毕竟不是专业厨师,做饭的机会有限,腥味去得没那么彻底,覃爻一嗅到那个气味,头皮都开始发麻。
他端起碗,咬着瓷碗边沿,久久没有吞咽下一口。
谢珣纳闷:“你干啥呢,喝啊。”
覃爻放下汤碗,深呼吸,缓慢道:“谢珣,谢谢你,但是我不想喝这个。”
谢珣震惊:“你以前多养生啊,保温杯里泡枸杞,现在竟然连营养价值爆棚的鱼汤都不喝了!”
覃爻略显为难地解释:“实际上,营养物质含量比较丰富的,是肉本身…不是汤,即便你熬了一早上。大多数时候,汤富含营养…只是中国人的专属错觉。”
谢珣:“覃爻。”
覃爻:“嗯?”
谢珣:“闭嘴。”
覃爻:“……”
最终喝鱼汤的事不了了之,取而代之的是,覃爻被谢珣逼着多干了两碗饭。
手脚利落地收拾了脏碗筷,谢珣揣上钥匙,出门准备去市局。
覃爻送他到门口。
谢珣想带上他,却怕他休息不好;不带上他吧,又怕他跑了,谢队心情十分复杂。
覃爻暗暗叹口气,回头穿上外套和鞋子,善解人意地帮他做了决定:“我也去市局。”
谢珣没说什么,侧身让路,覃爻走出来,他把门关上,然后走前边带路。
路虎风驰电掣奔向市局。
路上,袁湛就打来电话:“托覃大师的福,春霜真有发现,还有蜗牛中介负责河西街片区的张经理也回电话了,你赶紧来。”
进了市局刑侦支队大办公室,谢珣在门口就瞅见了,他办公室隔间的小白板旁边,一群人围在那里,站在中间鹤立鸡群的那个秃顶局长,正亲切地慰问各位刑警。
“王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谢珣笑着,朗声招呼道。
王怀胜是榆西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局里三把手,主持市局大大小小的工作,平常日理万机,很少见他特意来刑侦支队大办公室。
王怀胜循声回头,视线自他身上掠过,落在他身后的覃爻脸上,笑容凝滞了半秒,紧接着笑意更盛,咳嗽半声以做掩饰:“我听说你们出去聚餐,都能遇着命案。”
谢珣点头:“是啊,凶手手段残忍…”
王怀胜摆手,打住了他的案情简介:“具体的我都听袁湛说了,谢珣,好不容易太平两年,又要忙啰。”
他话里有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太平两年,覃爻恰好离开了两年。
“王局。”谢珣语气变得低沉。
王怀胜尴尬一笑,叹口气:“既然覃爻也回来了,就让他帮衬着你们,赶紧把案子办了,别给老百姓增添恐惧。”
谢珣也没有不依不饶,顺了他的话,答应道:“这个您放心,我们肯定竭尽全力。”
王怀胜边说,边朝两人走去,他在覃爻面前站定,谢珣下意识回护覃爻,往他身前站了站,王怀胜没有追究,他只把视线放在覃爻身上。
覃爻平静地与他对视,依旧淡定、从容,站在那里就是人群中无法忽视的高岭之花。
“覃爻啊,你回来了,也该找个时候去探望你裴叔叔,他在省厅虽然忙,但常常念起你。你身为小辈,去看看长辈,也是应当。”王怀胜慈祥地说。
“……”覃爻笑了下,不避不让,不卑不亢,淡淡地点了头:“王局有心,我找个时间,会去看望裴厅的。”
王怀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记得就好。”
寒暄了两三句,叮嘱他们尽快办案,王怀胜就离开了刑侦支队。
沈春霜小跑过来,一脸艳羡地感叹:“还得是覃老师面子大,把王局都给招来了!”
袁湛笑道:“省厅的裴厅长是覃老师的亲戚,覃老师本人又能力过硬,咱们王局对覃老师当然客气!”
“行了行了,别讨论有的没的,”谢珣摆手,“春霜,你去河西街17号附近走访,有什么发现?”
提起这个,沈春霜立马回到工作状态,把调查结果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谢珣:“覃老师的思路真没错,还真让我给找着了,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有,在东郊老巷里有家店,老板卖户外装备。”
沈春霜看了眼覃爻,继续道:“老板姓邓,根据他的说法,在上周五,大约傍晚七点过,他已经准备打烊了,突然来了客人,他要买防水袋。”
谢珣与覃爻对视,覃爻问:“这个客人有残疾?”
“有!所以邓老板对他才有印象!”沈春霜激动地说:“那人是个跛子,邓老板还和他聊了两句,他那边残疾顾客比较少见,邓老板就问他平时户外玩什么。”
沈春霜从兜里摸出U盘,里边是她和邓老板的谈话录音,“那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想买个质量好的防水袋。邓老板以为他家用,就没再多问。”
谢珣接了U盘,追问她:“邓老板见过那人长啥样吗?”
沈春霜摇头,遗憾地说:“没有,那人带了口罩,那种遮阳的,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谢珣:“监控呢?附近有没有监控?”
沈春霜摊开双手:“也没有,东郊老巷,你知道的,那地方是河西街这一带最偏僻的。邓老板好一阵诉苦,就不该在那里开店,他打算下个月就把门面打出去。”
“……”谢珣摩挲下颌,沉思着嘀咕:“没有长相,没有监控,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找到嫌疑人。”
沈春霜眼珠一转:“这个嘛,我从邓老板那里得到了另一个讯息,不能直接确认嫌疑人,但能知道他从哪里来的。”
谢珣挑眉:“什么意思?”
沈春霜吐出两个字:“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