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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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军的船团起航。
杨默然站立，遥遥目送。
奥斯特法连最后离港。
他插着兜，仰头望着，百感交集。
“艾尔.法西尔、亚斯提、伊谢尔伦，以及亚姆立札的英雄，此刻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这种情况下，就请不要取笑我了，卡介伦学长。”
“下次再相遇，会是战场了，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吗？”
“呃……亚典波罗说要去喝酒，一起吗？”
“哎哎，你呀。当然要一起了。”
端坐于华丽的司令官席上，玛丽关闭了面前的荧幕，最后的画面中显示了港口地面的景象。
再看舰桥中，一切已准备就绪，静待命令。
“出发。回去了。”
一声令下，金色的旗舰掉转头，破空而去，无尽的虚空正在前方展开黑暗的幕布。
地面上，不良师兄弟三人组勾肩搭背，转身离去。
本源自同样的起点，终踏上不同的道路。
嗟叹命运的嘲弄吗？
不。
最初或许无法选择，然，走到今日，早已变成因为自身信念与理想的指引。
如此，又何需感伤。
她目视前方，不再回头，眼角犹红，碧色眼眸之中却如雨后青空——清澈、悠远，一往无前。
一个多月后，银河帝国首都星奥丁。
三月的雷鸣，于云层间滚动。
万物苏生的时节，空气中紧绷与昂扬的因子并存。
奥贝斯坦走在元帅府的大厦中，一路行来，被致以无数敬畏的目光。来到元帅办公室前，卫兵们敬礼，殷勤地为他把门打开。
宽阔的办公室内，元帅府的主人正拿着笔，飞快地批阅文件。
“阁下，最新的通讯，前往伊谢尔伦要塞的两位一级上将阁下，今日将回抵奥丁。”
“喔，总算回来了。”一抹明亮的神采浮上莱因哈特的面容，覆盖了他因为公务而显得严肃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尊美轮美奂的象牙雕像瞬间活了过来。
“这次走不开身，可惜了，本可去见见杨威利。”放下笔，莱因哈特抬头看了眼奥贝斯坦，“怎么了，卿有何建言？如果想说不该让某人一起去，那就算了。”
“正好相反，阁下。下官也认为，与其一直牵挂着那边，不如让格林美尔斯豪简侯爵趁此机会与过去做个了断。虽为女性，侯爵大人的决断力足以令大多数男子汗颜。她与杨威利之间存在如此渊源，今后应当可以作为对付叛乱军的一张王牌。”
“也许？”莱因哈特弯了弯嘴唇，眼中却流露出锋锐的意味：“不过，不，奥贝斯坦，我不会让她去对付杨威利。”
“阁下？”
“她或许确确实实是最了解杨威利的人，但相对的，杨威利难道不是叛乱军中最了解她的人吗？如果有机会将她带回去，那个男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吧。我，不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会正中对方下怀了啊。
“您考虑的是。”奥贝斯坦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而汇报大贵族联合体的近期动态，同时，他也观察着年轻的主君：罗严克拉姆侯爵的感情世界，是由三个特定的人物所维系的——伯爵夫人对应着亲情，吉尔菲艾斯一级上将对应友情，而女侯爵对应的是男女之情。这看似稳固的情感结构，是否真的坚不可摧？对志在将整个人类社会纳入掌中的霸主，又是否会构成妨害呢？
告退时，重新埋首于案牍之间的莱因哈特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奥贝斯坦，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奥贝斯坦停了停脚步，回头：“这是命令吗，阁下？”
“姑且算是提醒吧。”
“下官知道了。”
头发半白的参谋长走出办公室后，莱因哈特停下笔，将视线投向重新关上的大门。随着地位与权势的快速提高，势必需要不同的人才。重用奥贝斯坦，大概会让姐姐与吉尔菲艾斯不快，却是必要的。
这一点上，可能反而那家伙更能理解自己呢。
想起某人，他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今天就能回来了啊。
运载着交换俘虏的舰队，于这一日的夜间抵达首都星。
穿过厚厚的云层，降落到地面之上，就遇到了倾盆大雨，伴随着雷鸣与闪电，让玛丽站在舱门口一阵错愕。
地行车中，齐格飞递过毛巾：“不巧下雨了，先擦一擦。”
“不要紧。”话音刚落，玛丽打了个喷嚏，忙不好意思地接过毛巾，包住头随意地搓了搓。
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齐格飞伸出手：“不嫌弃的话，请让我帮您吧。”
玛丽立刻表示不嫌弃、怎么会嫌弃，超感激的。她眼泪汪汪地望着红发青年，感慨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齐格飞忍俊不禁，手下动作轻柔且快速，玛丽被按得阵阵困意上涌。
“您累了吗？向莱因哈特大人复命之后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玛丽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在太空中没特别的感觉，回到地面，一看已是深夜，原始的生物钟自动开启调整功能，长途旅行积累的疲倦席卷而来。
从身体素质上说，她确实是不如男性将领们远矣。
同样因为是深夜，地上车并未开向元帅府，而是径直将两人载到了史瓦齐别馆。
别馆中，莱因哈特还在等他们。
金发的年轻人显是刚沐浴完，头发带着水汽，衬衣上面两颗扣子敞开着，靠在沙发上轻轻摇晃水晶杯，悠然啜饮着睡前酒，神情慵懒而放松。
全然不复平日里的冷峻，高傲。
柔和灯光打在他俊秀的脸庞上，反射出醉人的光晕。
当他冰蓝色的眼眸注视过来，端丽的唇边绽出笑容，玛丽亦感到片刻的目眩神迷。
四目相对，金发的年轻人优雅地起身，来到玛丽身前，伸手拈起她一缕湿发，垂眸微笑：“哎呀，淋湿了。请您先去洗漱吧，报告的事交给吉尔菲艾斯就好了。”
齐格飞在一旁应是。玛丽隐约感觉哪里不对，瞌睡的大脑已不足以提供及时的回馈。
走进浴室，水淋在脸上，她才疑惑地发现：咦，怎么突然变成留宿的节奏了？
当洗完出来，看到外面放着一套整整齐齐的女性衣物时，面上就感到些许发热了。
虽然如此，也不带怕的。
年轻女性的脚步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是两位男士都属于近身格斗与地面战的顶尖高手，对室内的任何微小动静，都无法不察觉到。
莱因哈特回过头。
呼吸为之一窒。
他准备的衣物，款式简约，却出自名家之手，白色的裙装，用金银丝线勾边，领口、袖口装点以珍珠与宝石，非常非常合身，勾勒出女子纤细而柔美的身形。
披着长长黑发的美丽女性就这样站在这里，眼神澄澈，带着迷迷糊糊的纯净。
宛如从午夜迷离幻梦之中款款而来。
“……请过来这边。”莱因哈特开口，声音暗哑。
齐格飞笑看了他一眼，“嗯，很晚啦，详细情况明日再说好了。我先去给玛丽小姐安排休息的房间”，说完，就动作迅速地走了出去。
你们不是都已安排好了吗？无力地看着他的背影，玛丽都懒得叹气了，走到莱因哈特身前，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喝了一口，从咽喉到胸口升腾起灼热的感触。
窗外的雨点骤然加急。
雷鸣之声由远即近。
真的两人独处一室，玛丽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安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反而无法如平日里那般坦然地直视对方。
她视线的微妙变化，立刻为莱因哈特所捕捉，明明并无与异性交往的经验，他仍通过天生敏锐的洞察力洞悉了此刻氛围变化的意义。
莱因哈特捂了捂嘴，还是笑出了声。
“啊，很高兴您回来了。其实，我一直担心您会就此留在伊谢尔伦要塞呢。”
“完全看不出您哪里担心过了？”
“真的，每天提心吊胆。”
“您不是这样的人吧。”
“以前不是，现在我可是自己都说不准了。您这般冷酷无情之人，恐怕不了解心绪为另一个人所牵扯的滋味吧。”
“……”玛丽哭笑不得地抬头看他，莱因哈特已倾身过来，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玛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没有继续退避，任他一点点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今后，称呼您为玛丽呢，还是叶慎思呢？”
“都可以吗？”
“唔，那我觉得还是玛丽更好。”
“那么，好吧。”
玩笑般的一问一答中透露出别样郑重的意味，莱因哈特一怔，玛丽已放下酒杯，脸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瓣。
一触即分，接着，她就被抓住了。
“漂亮的突袭，我的侯爵大人。”金发的年轻人双手抓着她，眼中像有燃烧的火焰迸裂开来，他脸上闪闪发光，富有感染力的强烈情绪，令室内的空气都仿佛闪耀着光芒，“大概，被雷神之锤正面命中也不过如此了。”
玫瑰色的光泽浮上了玛丽的面庞，几秒前不知哪来的勇气，现在正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一泻千里。然而已经晚了。莱因哈特眼睛不眨地盯着她，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嗯，我可以亲吻你吗，玛丽？”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刚刚不是吗？年轻女性的表情如是回答。
“不是这样。”莱因哈特微微一笑。
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被按倒在沙发上，被牢牢压制无法动弹，被凶狠而强硬地扣开牙关，唇舌纠缠，炙热而不容抗拒，几乎令她无法呼吸……良久，莱因哈特施舍般地将唇移开片刻，听着耳边玛丽急而轻的喘息，感受着身下柔软娇躯的阵阵轻颤，露出餍足并贪婪的神色。
“感觉很不错啊。这样，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等，等等……呜……”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莱因哈特沉醉于此。
星辰，终于落入他的掌中。
他全情投入，心醉神迷，绝不容许她再逃离。
也是莱因哈特平日里禁欲而高洁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玛丽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如此——如此地让人难以招架。她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手脚都软绵绵的，挣扎着作出推拒动作也只会带来反向效果。
这幅毫无反抗能力，任他施为的模样，若非齐格飞及时回转，莱因哈特觉得自己大概无法停手。
几声敲门声，门外传来齐格飞的声音。
“玛丽小姐的房间安排好了。由我带她过去吗？”
“不用了，你先去睡吧。我稍后带她过去。”
“……好的。”门外意味深长的沉默让玛丽脸红如血。她用力推开一点空隙，试图坐起来，一下没有成功，莱因哈特俯身靠在她肩膀处，笑得一颤一颤。
在玛丽恼羞成怒之前，莱因哈特总算止住了笑，稍稍用力就地将她拉起，顺势重重揽进怀中。
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举行结婚仪式好呢？”
男性的体温与气味不由分说地包围过来，玛丽被他圈在胸口，烘得浑身燥热，刚刚喝下的酒精后劲也上来了，因为强烈的感官刺激而被压下的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挣扎不过，玛丽干脆放弃，在放任自己沉入黑甜梦乡之前，她不忘嘟囔着反驳：“先从恋人开始相处吧，我的侯爵阁下。”
莱因哈特感觉怀中一沉，低头，却见怀中之人已然沉沉睡去。
他笑了笑，俯首——
“遵命，我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