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咒》墨水人丹迪

15、第十五章

　　林卓颖不在的日子，时间似乎过得飞快，周韵南有点后悔没有问问林卓颖家的电话号码。但是，即便他真的问了，对方就一定会告诉他吗？就算告诉了他，难道他就真的会有勇气拨打吗？林卓颖跟他提过她妈妈不让她那么早使用手机，说是怕耽误她的学习和正常生活节奏，只说到适当的时候一定会让她用，他隐隐感到在林卓颖心里，她妈妈的地位非常重要，那么他和林卓颖真的有缘能在一起的话，对方的妈妈又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挑剔他呢？
　　雅雅有空的时候会来找他，奶奶对雅雅印象不错，但是袁初白每次都很生气，当然生气的人不只是他，还有依然对雅雅死缠烂打的胡衷耀。雅雅对胡衷耀依旧置之不理，袁初白知道自己跟胡衷耀差距过大，雅雅既然连胡衷耀都看不上又怎么会对他有意思，只是他实在不明白雅雅到底喜欢周韵南什么，自己有哪里不如他？
　　年二十九晚上，胡衷耀喝醉了酒，又来纠缠雅雅，雅雅却给了他一个大嘴巴，这一个巴掌似乎瞬间令他清醒了，又似乎把他拉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他愣在原地，面颊通红，眼神中既迷乱伤感又有些不敢相信。
　　“雅雅？我到底差在哪里？”这句话，也问出了正巧围观的袁初白的心声。
　　“那你为什么非我不可呢？”雅雅问。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非你不可！”
　　“这也是我的答案。”
　　“雅雅，你跟他没有结果的！他喜欢的又不是你，而且他家穷成这样，你爸妈也不可能同意的！你，你好好一个锦衣玉食从小没受过罪的姑娘，为什么非得跟着这么一个，一个没钱没背景没本事没学历也没有好工作，将来注定一事无成的臭小子呢？”
　　“可是我喜欢的也不是你啊！我家跟你家比起来不也是一文不名、非常普通吗？你又是何必呢？”雅雅回答得很冷淡。
　　“雅雅，你清醒一点好吗？”
　　“不清醒的人是你。”
　　“雅雅，你会后悔的！”
　　“好啊，那就让以后的事实告诉我到底该不该后悔吧！”
　　胡衷耀气得拂袖而去，袁初白也被袁伯伯拉进了家里。
　　周韵南保持着沉默。他心里是矛盾，既感动又内疚。他知道雅雅是个非常好的姑娘，但是感情的事又该怎么说呢？他明白跟林卓颖之间会有很多阻力和困难，说不定还会有很多痛苦与挫折，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去想去盼。人有时候真贱，放着阳关大道不肯走，偏要挤进一片望不到边的荆棘，弄得自己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奶奶邀请雅雅进去吃饭，雅雅笑着挽着奶奶的手臂跟她一起走进了那个破旧的小房子，没有掀起肮脏的棉布门帘没有看不惯沙发上的手工布罩和电视机上绣着花朵的布盖......
　　吃完饭，周韵南送雅雅回家。
　　虽然这一区并不富裕，此刻却也是万家灯火，氤氲温暖。周韵南心中一时感慨，他觉得心脏仿佛瞬间被击穿，柔软酥麻却又隐隐抽痛。
　　“你怎么了？”雅雅关切地问。
　　周韵南摇了摇头，笑着说：“雅雅，以后你会后悔现在的执着吧？”
　　“我不会。”
　　“为什么？”
　　“说不清。”
　　“如果一直都没有希望没有结果呢？”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只有为自己喜欢的人考虑的义务，对于我这样一厢情愿的人，你没有这个责任。”雅雅快步走到了他的前面，对着远处的灯火舒展手臂。
　　“对不起。”
　　“什么？”
　　“雅雅，对不起。”周韵南低下了头。
　　雅雅却挤出一个笑容：“好了，我该回家了！改天见！新年快乐周韵南！”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这么厉害，不用担心！”
　　不等周韵南回答，雅雅就快步跑开了。望着雅雅离开的背影，周韵南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离开的雅雅早已泪流满面，她觉得心里好痛，但是她没有人可以责怪。
　　回家以后，周韵南陪奶奶看了会儿电视。
　　奶奶忽然开口说：“小南，雅雅那姑娘挺好的。”
　　“我知道，奶奶。”
　　“那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是什么样的姑娘？”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雅雅呢？你现在还年轻，有很多事你都还不明白，其实雅雅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年轻不就是这样吗？也许会犯错，但是走些弯路也是不可避免的吧？而且，我也不确定选择那个女孩会不会是个错误。”
　　“我理解，作为奶奶肯定是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的，我不想看到你失望或者难过。”
　　“可是我如果就这么跟雅雅在一起就太自私了，我会幸福，也会过得很舒服，可是她呢？这么好的女孩难道就活该把自己的人生和爱情浪费在一个并不爱她的人身上吗？我不该这样。”
　　“你说的对，雅雅这么好，应该找个真正爱她的男孩子，倒是奶奶太偏心你太自私了。”奶奶叹了口气。
　　“奶奶，你真好。”
　　“所以才有你这么好的孙子，小南，你答应我，这一辈子都要堂堂正正地做人，不要利用别人，也不要伤害别人。”
　　“我知道了，奶奶。”
　　奶奶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周韵南看着奶奶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干活好好赚钱，以后让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
　　“奶奶，袁伯伯对我很好，每个月都给我五千块。”
　　“我知道，那很多，其实老袁比你辛苦，要找场地，要付租金和各种成本，起早贪黑，进货准备食材，你也只是动动手帮帮忙，不该拿这么多的。”
　　“我也不想要这么多，但是袁伯伯非要坚持，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替你和我想了很多。其实一直占着初白的位置，我很不安，袁伯伯嘴上不承认，心里却一直在担心初白的未来和生计问题......”
　　“是啊，初白也闲了很长时间了......”
　　“奶奶，我准备好好跟袁伯伯学学怎么摆摊怎么进货怎么跟人打交道什么的，等过个一年半载的自己存够了钱也置办个摊子，换个地方做生意，到时候好好劝劝初白回来帮袁伯伯的忙。”
　　“嗯，你这个想法很好！”奶奶对此表示嘉许。
　　“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初白的想法也会有所改变。”
　　“人都是会改变的，因为生活会叫人长大。”奶奶微微笑着。
　　“您说得是。”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周韵南开始幻想未来，幻想自己在什么地方摆摊，要卖什么吃的，幻想自己多年以后终于存够了钱买个大房子，把奶奶安置在新房里，但是想着想着，他的脑海里开始满满的都是林卓颖，并且挥之不去地顽固......
　　你在家里还好吗？周韵南默默地问。

　　在自己家里的林卓颖也在和妈妈一起看电视。
　　“小颖，回来这些天问你在学校里的事你总是蜻蜓点水似的随便说一点，弄得我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在那边到底怎么样。”妈妈抱怨。
　　“妈，我在K大的生活很平淡很普通，没什么好说的。”
　　“哦，学习顺利吗？”
　　“还不错。”
　　“学生会的工作呢？跟同学相处呢？”
　　“挺好，除了被大三的师姐骗到一个很乱的地方，差点被流氓非礼之外，一切都非常和谐。”林卓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平静。
　　“什么？你没事吧？”妈妈非常吃惊。
　　“没事！被人及时救了。”
　　“哦？谁？也是你们学校的同学吗？”
　　“不是。”
　　“哦......年纪很大？是什么样的人？”
　　“很普通的人。”
　　“真的？”
　　“妈，真的。”
　　“哦，我的意思是，如果......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应该感谢人家的。”
　　“您的意思是如果他有钱或者家境不错吧？”
　　“如果是这样当然好了。”
　　“只是普通人，不熟。”
　　“小颖，妈妈跟你说过，咱们的家庭情况不允许你和别的女孩一样任性和浪费时间，人只能活一次，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咱们家，你必须目标明确，不要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不实际的人和事上，明白吗？”
　　“我知道，妈，你经常提醒我。”
　　“小颖，不要觉得妈妈不近人情，这都是为了你好。”
　　“嗯。”
　　“那你有遇到什么好的对象吗？”
　　“妈，我才刚上了一个学期的课，哪有那么快，再说这么急好吗？”
　　“这有什么？我是不让你谈无效的恋爱，并不是不让你恋爱。你要知道，好的对象肯定非常抢手，一旦遇到一定要记住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别人抢先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虽然妈妈把你生得非常漂亮，但你的性子太冷了，会被那些缠人的小妖精钻空子的，知道吗？男人啊，有时候意志力是很薄弱的！美丽是你成功的敲门砖，但不是你无往不利的绝对法宝！你得知道怎么去抓住男人的心！这可是门学问！你要好好留心去学才行！别跟妈妈一样！如果妈妈早点知道这些也不至于让你爸爸那么容易就被外面的坏女人抢走了！你看看咱们娘俩单纯善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结果？”说着说着，妈妈又开始激动起来。
　　“妈，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你就要用心去寻找机会，也要改改自己的脾气呀！”
　　“哦。”
　　“那你们学校，尤其是你这一届的新生里面有没有家世特别好的那种人啊？”
　　“有。”林卓颖看着妈妈的眼睛说。
　　“谁？”妈妈顿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