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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   回过神来,秦妍还坐在他的旁边,手靠着手。
      义演的前一天,众人出发去主办方订好的酒店,下了火车先去逛逛周边有什么好吃的,这是郑经纪人的习惯。
      下午彩排,天气阴云转小雨,进游乐城的时候周夏看见了还在搭的舞台架子,底下是草坪。
      October排在演出的第9位,也就是最后一位,这是个并不好的位置,观众很有可能听到最后已经疲倦了,对他们这个新乐队没有留下印象。
      以秦妍的经历创作的新歌《看不见光的话》,在一周之前已经唱过好多遍,这是他们少有的华语摇滚曲目,一共4首《Flew》《Shining stars》《看不见光的话》《4U》。
      他们在后台听了其他八支乐队的歌,有抒情,有粤语,有民谣,还有重金属,迷幻摇滚……虽然周夏觉得听义演的人不一定欣赏的来。
      第三支是做了多年还没有火的摇滚乐队,主唱叫余祝,嗓音条件如果转去唱流行或者抒情,大约很早就火了,可他没有选择放弃团队,周夏很佩服余祝,彭乐和庄靖听过他们的歌,互换了薇信。
      余祝乐队的贝斯手对于秦妍很敬佩,提出彩排后一起排练歌曲,两个乐队一拍即合。
      他们乐队叫立秋狂欢,最出名的只有一首《科学怪人》,流行金属的作曲,余祝却用了大量的撕裂音,周夏已经开始嗓子痛了。
      立秋狂欢的贝斯手小钱跟秦妍交流起来,不时拨两下弦,从敬仰The who的贝斯手John Entwistle开始到他2002年逝去,话题相投的两人差点聊的潸然泪下。
      周夏:……秦妍也会流眼泪?!
      转念一想,人家是眼角膜的问题,泪腺没问题。
      周夏跟余祝的声线相同在于都很年轻,区别在于周夏以前讲话流里流气,现在唱歌却很深情,虽然关老板娘一直说他只是勾引酒客而已。余祝的声音更加清朗,就像丁轩良的声线厚度削薄了,是同一个气质。
      从来都是架子鼓手和吉他手最多乐器的打包行李,而他们乐队还有彭乐这个大提琴手。
      排练完了既定的曲目,还合奏了一些有名的摇滚乐歌,深夜两点他们意犹未尽地结束。
      “Love and Peace!”
      “Love peace ~”
      “Luv&peace.”
      欢呼声中他们回到酒店,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春季有一点让人心烦,穿外套太热,穿短袖一吹风就冷,秦妍住在酒店有些不方便,公司的女助手负责照料她这次的出行,可秦妍还是感冒了。
      左往右分流的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很容易得肺部感染,秦妍咳嗽的不行,戴上了口罩。
      周夏也是在不久前和成员们在写那首《看不见光的话》时才知道秦妍不仅视网膜缺损脱落,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可因为家庭困难和受捐需要不强烈排名非常靠后,秦妍很坚强,她作为一个盲人进入特殊学校学习到初中,以优秀成绩进入高中的课程,她是自学。
      或许秦妍右手的茧,不止经年累月练习贝斯,还有摸盲文通过高考,进入T大。
      周夏听说盲人高考的卷子,有120页,他不知道真假,但知道他们答题也是盲文,就算他们很优秀,许多学校也没有资历去写盲文的大学教材,或者提供无障碍服务。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透露出同情和可怜,即使秦妍看不见。
      开演这天,舞台上是黑色的乐器箱,听说背后这个两音响值个几十万,周夏试唱的时候觉得确实比酒馆的好多了,一说到酒馆,周夏又想念起关老板娘做的草莓果冻。
      观众在舞台下的草坪席地而坐,来的大多是情侣或者约会对象,义演的规模不太大,下面还没有到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
      天黑了演出也开始了,主持人先讲了慈善义演的组织人和受捐的孩子们的经历,第一支乐队叫平顶山没有爱情……好摇滚的队名,周夏想。
      排在第一支也不好,只算是暖场的,乐队主唱留的长头发乱糟糟,像半年没有洗过。
      台下的观众慢慢地在热烈的气氛中被感染,很多人挥荧光棒,第七个乐队致谢后,听众已经累了。
      October乐队的七个孩子有些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义演。
      “哎哟不行,我喘不过气了。”庄靖有些焦虑的拿鼓棒敲自己头。
      彭乐作为队长,手背向上伸了出来:“来。”
      周夏第二个搭了上去。
      他拉过秦妍的左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下,对她轻轻说:“团队鼓励。”
      其他人的手也放上来。
      “123,加油!”
      “加油!”
      台上的主持人在介绍他们乐队,October。
      他们拿起乐器,面前的黑幕拉开,他们从侧边走上舞台,这1.7m的舞台周夏令第一次萌生恐高的感觉。
      电吉他和插上线,试音。曾岚替秦妍的贝斯插线,捋了捋秦妍翘起来的刘海,他们乐队里只有这个妹妹最宝贝。
      周夏的眼神扫过下面的观众,他的胸腔里有种冲撞的热血要沸腾,跳动的心脏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背后的大屏幕拍起了乐队的每一个人,拍到周夏微微弯腰调整麦克风,拍到秦妍咳嗽,拍到丁轩良左肩夹着小提琴,指尖迅速的按弦。
      周夏开口说话了:“你好我们叫October,今天唱4首歌《Flew》《Shining stars》《看不见光的话》《4U》。第一首。”
      《Flew》的前奏响起,是简单而跳跃的尤克里里,周夏沙哑的声音唱:“I should have known,there's no one left, I try my best,but I am out of range, Like a bird lose wings, cut down your arms,why I can't fly?”
      直到高/潮的部分,架子鼓和电吉他一起响起来,周夏皱眉用撕裂的声线唱高音。
      伴奏停下,他低低的唱:“Cut down your arms, why I can't fly?”
      台下的立秋狂欢队员手做成喇叭状,向台上的周夏尖叫。
      这首《Flew》有令人舒服的开头,越来越激烈,在曲中安静的吟唱,又激昂的结束,甚至没有留下舒缓情绪的乐尾伴奏。
      一曲唱完周夏喘着气,像刚跑完1000米,天黑了,今晚有星星。
      台下还没有来得及响起掌声,周夏清清嗓子,说道:“第二首。”
      吉他先行,贝斯和钢琴其后,然后是架子鼓和沙锤,吉他放下,转为电吉他,小提琴在副歌加入。
      “Someone wanna be sun or luna,Someone loves your ordinary,I thought we're shining stars, try to light another case.”
      “I see you were shining,made of dust and stone.I heard my heartbeat blaring, rush to the distant star.”
      这首流行摇滚的最高音接近d4,彭乐唱和声部,最后以吉他的扫弦结束。
      台下响起了掌声,周夏满意的笑了起来,带着骄傲的神色回头去看队友和秦妍。
      大屏幕上正好拍到了他。
      他深呼吸,说道:“咳咳……第三首,《看不见光的话》。”
      钢琴、贝斯、大提琴,悠扬而缓慢。
      “如果有,一天我跌落悬崖边,或者我失去我双眼,就像朋友圈曾经写的丧气话,未曾见过的美丽世界,留下对命运和时代的质问,我最后决定放弃,放弃与生命离分,好好过这样普通的一生。”
      小提琴在曲中用高音和颤音如诉如泣。
      “你会不会记得我,风别带走承诺,即使不剩微弱脉搏,忘记我也别难过。”
      这是一首抒情歌,以秦妍的经历作为背景创作的一首歌。
      “第四首。《4U》。”
      钢琴曲调自始至终追逐着另一声部,连绵不断,接着小提琴加入。
      “Forgive me,looking your eyes secretly.For you, For you, I'll trade my anything with goddess,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I won't let you go,seriously.”
      大提琴加入。
      很明显这是首情歌,愉悦、浪漫的情歌。
      周夏唱到最后,笑了起来,对观众说:“谢谢。”
      他们正要下去,台下的人尖叫起来,掌声响起。
      “谢谢,真的谢谢,再见。”周夏放下麦克风,帮秦妍收好贝斯。
      October众人朝观众鞠了一躬。
      下了台他们和郑经纪人抱在一起,秦妍开心到哭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众人笑着抹眼泪。
      秦妍哭的样子直到周夏回了酒店房间还没忘,他半夜因义演的成功激动的睡不着觉,正窝在被子里看黄片,眼前却突然闪过秦妍的脸,他一时不敢动作,他的欲望不能沾染上秦妍这样的女孩,于是难受的在床上打滚,怎么能这个时候想起她。
      周夏重重一锤床,又去洗澡冲凉了。
      第二天起床,他的眼底乌黑,看见秦妍被女助手从房间扶出来,他没上去问候睡的好不好,咳嗽好点没。
      郑经纪人一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演出不错,我看你们专辑可以提前安排上了。”
      周夏吓得差点跳起来:“……嗯。”
      他回到酒馆,其他人回学校,依然是熟悉的场景,谢奕在擦酒杯,关老板娘带着三岁的女儿在看童话书,周夏回想自己,也已经快21了,原是大学即将毕业走入社会的年纪。
      周夏盘算大约还有两场义演,一场商演,就可以申请正式的音乐节演出会了。
      这时候天还没有黑,他的世界却被人关了灯。
      “咚。”他手上的杯子碎了一地。
      再醒来时,窗帘飘摇,白昼明亮,被子轻薄。
      他在病房。
      有些恍惚的掀起被子,他看到自己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上不缺胳膊和腿,却难以起身,食指上有一个夹子连着机器,传来嘀嘀嘀的声音。
      他的头很重又像飘在太空,感知不到现实,回忆不起发生了什么。
      有人推开病房路过隔壁吵闹的老人,是关老板娘,身后跟着谢奕。
      他看着熟悉的人,却无法主动想起这是谁。
      他的头剧烈的痛起来,令他想吐。
      关蕾连忙从床下拿出塑料桶,谢奕把床摇高,他却吐不出来,一直在咳嗽干呕。
      周夏很怀疑,接着再吐胃酸,他的嗓子以后就唱不了高音了。
      谢奕出病房去叫来了医生,那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翻了翻床尾的病例,语气淡淡地说道:“个么子脑瘤嘛,正常的。你看喏,”医生举起蓝黑色的影像片,对着阳光,指给谢奕看:“这个,这个,两个瘤它压迫脑干和网状神经了,懂了伐,这个事儿没法取出来的,别说是我们二院,B市的也没法做。”
      周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明明自己没觉得多了些什么。
      “……目前只能保守治疗了,不要情绪过于激动,多吃点清淡的易消化的。”
      那医生眼睛一转,才看见“脑瘤没法取出来的”患者已经完全清醒了,又补充两句:“虽然有危险性,但如果你休养的好也可能终身不复发。”
      周夏木着脸,怎么这个医生骗人技术这么差。
      他在这个春末的还不炎热的中午出院了,关老板娘对他说:“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们给你庆祝去好不好?”
      谢奕对他说:“我最近喜欢听抒情歌。”
      清吧的员工康明达、万霖和洗碗工贾大妈以及做甜品的孙姐听说了这件事。
      周夏被团团围住,面对众人的关心他沉默不语,他好想哭,对老板娘和谢奕说:“对不起。医药费麻烦你们垫付了。”
      关老板娘难过地皱起眉头:“周夏!你把我们当外人是不是,这点钱我出怎么了?”
      周夏拱起背脊,缓缓把头埋进自己臂弯,男人不能这么脆弱,他不要跟小孩一样哭。
      卡座里传来一声闷闷的:“谢谢。”
      周夏改完了彩板的今日优惠,端着椅子坐在酒吧门口,斜对面是T大,远远的,很远的还能看到芝麻点大的学生们人来人往,太阳往西落,橙色黄色紫色粉色染上天空。
      其实春天是一个很好的天气,虽然风还有些冷,今天19度吹过来带点凉,但太阳一晒就暖了。
      夕阳在两栋高楼之间落下,高楼下是一座天主/教教堂,他拿出手机,打开便签写起歌词,很快天就在他专注的时候黑了,街上亮起霓虹灯,掩盖了星光,凉风吹来激起他的鸡皮疙瘩,周夏打了个寒战,马路上走来是October乐队的六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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