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山蓼

311、番外三：首领22

　　当织田作之助和面色惨白的芥川龙之介出现在道路另一端时，太宰治和太宰遥还在甜甜蜜蜜互喂蛋糕。
　　太宰治余光瞥了眼走在路上的那两个人。
　　感觉真的不一样了。
　　太宰治摸摸胸口，有点讶异、又好像不怎么讶异的想。
　　真奇怪，原来人真的能在一个瞬间转变念头。
　　不、不是一个瞬间。
　　太宰治侧头看向太宰遥。
　　已经酝酿很久了。
　　从和遥一起离开港口Mafia以来，已经过了快五个月的时间。
　　他本来就已经决定放下，慢慢地、慢慢地，这些一直缭绕压抑在心头的事物在不知不觉间几乎消散。
　　接着，因为某个契机——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契机，细微的阴云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真好啊。”太宰治轻声道。
　　太宰遥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笑了一下，“嗯。”
　　“我还要一口！”太宰治眯着眼睛撒娇，“啊——”
　　蛋糕不甜不腻，吃起来刚刚好。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一切都恰到好处。
　　咖啡厅的门再次打开来。
　　织田作之助和芥川龙之介走到侦探社员们所在的卡座前，一下就发现才见过不久的少女们。
　　少女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不对。
　　直到织田作之助开口回答国木田独步的问题，“……芥川没事，医生交代以后少吃刺激性的食物，他胃不好。”
　　芥川龙之介还不想悔改，“在下只是缺乏锻炼，多吃点辣一定能和织田先生一样厉害。”
　　国木田独步头很痛，“你好歹从最低的辣度慢慢练起啊！一下子越级挑战做什么？下次再犯就直接回侦探社治疗！”
　　与谢野晶子眼睛一亮，愉悦的说，“我等着你哦芥川。”
　　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在下知道了，会从最低辣度开始练起。”
　　虽然就在前面的位置，可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女们，好一会儿才听见他们对话的声音。
　　少女们有些愣住了，慢慢抬头看过去。
　　织田作之助感受到视线，和两个可怜的少女再次对上了眼。
　　少女互相喂食的动作一僵，艰难的朝他们点点头，迅速移开目光。
　　织田作之助思考几秒，向芥川龙之介使了个眼神，带着已经半蹲下去要入座的青年多走几步，来到两名少女的位置。
　　“抱歉。”织田作之助面无表情、语气平板，“昨天吓到你们了。”
　　芥川龙之介眼神凶恶，冷冷淡淡的附和，“嗯。”
　　虽然是在道歉，可是却莫名有种压迫感。
　　好像不接受就会被杀掉……什么的。
　　“姐、姐姐……”太宰遥抓着太宰治的袖子，紧张的呼唤。
　　高个子的少女先是握紧制服少女的手，安抚她的同时也给自己一点勇气，才道，“嗯、啊，没没没关系！你们也是……为了抓住坏人。”
　　这里的对话有点有趣，前面卡座的侦探社员好奇的竖起耳朵转过头。
　　太宰治目光游移一会儿，又道，“你们明明是接受警方委托的，可是我和妹妹昨天有点吓到了，态度不太好，抱歉。”
　　“哦——昨天织田和芥川遇到的就是你们啊。”与谢野晶子饶有兴味的插话，“别怕，他们只是看起来凶而已。”
　　国木田独步也听过织田作之助的报告，起身走到芥川龙之介身后，压住他的背，让他稍微弯下点弧度，“抱歉！是这小子吓到你们了吧？！真的非常抱歉！”
　　“诶、不用不用，不用道歉的！”太宰治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吧？后来想想真的很帅气呢。”
　　“哎呀，帅气呢。”与谢野晶子揶揄的笑道，“我们芥川还是第一次被称赞帅气呢。”
　　芥川龙之介冷淡的说，“在下不需要此般无用夸赞。”
　　太宰治的笑脸僵住了。
　　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迅速把芥川龙之介带回卡座，以免他再次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
　　或许是觉得好玩，也可能是个性投缘，与谢野晶子继续和两名少女说话。
　　她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又问，“怎么称呼你们？”
　　“我是金木咲梦。”太宰治毫不迟疑的说出像模像样的假名，“她是金木遥。”
　　太宰遥听见他的假名，压着因为差点笑场而弯起的唇角，朝与谢野晶子微微点头。
　　——由他们在青森的住址金木町直接拿过来用的姓氏，以及Samu，咲梦。
　　幸好今天江户川乱步不在，不然第一个笑场的应该是他才对。
　　“我是谷崎直美。”相貌妩媚的少女也加入话题，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你们是姐妹呀？”
　　太宰治轻轻笑起来，眼神缱绻的看向太宰遥，“嗯，遥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谷崎直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几眼，接着轻笑一声，“哥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与谢野晶子听见她的话，才慢半拍的察觉两名少女超越姐妹和亲密友人的氛围。
　　不过社里就有一对关系微妙的亲兄妹，只是一面之缘的游客之间的关系，她自然更不在意。
　　“我们是武装侦探社的调查员。”与谢野晶子笑着继续将她本来要说的话说完，“侦探社和各地警方都有合作关系，要是遇见什么事，欢迎来找我们委托。”
　　“侦探社……”太宰治沉吟着，偷偷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芥川龙之介，有点好奇地问，“那个、我那天好像看见芥川先生的外套衣角变成刀子一样的东西……啊、抱歉，如果不能问的话就算了——”
　　“那个啊，那算是芥川的特技。”与谢野晶子笑咪咪的回答，“他惯用布当武器，衣服都是特制过的，能甩出去攻击敌人。因为力道很大，乍一看就会像刀子一样，很厉害吧！”
　　……看来是已经想过一套怎么对游客解释异能力的说辞了。
　　竟然说是甩衣服的特技啊！噗哈哈哈哈！
　　太宰治心里拍桌狂笑，表面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真厉害。”
　　旁边的太宰遥也很配合的乖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女们完全相信的模样，让与谢野晶子松了口气。
　　幸好这两个还算好骗。
　　而且也很识相。
　　识相的太宰治好心的转移话题，“横滨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漂亮景点或好吃的餐厅吗？我和遥喜欢在城市里乱逛，找那种观光客比较少的地方玩。”
　　“劝你们别在横滨这么做比较好。”国木田独步推推眼镜，开口道，“横滨和其他城市不一样。”
　　“不一样？”太宰治问。
　　“嗯。”国木田独步道，“这里港口Mafia的产业很多，绝大多数是非法产业，要是不小心撞见，就不是叫你们保密这么简单的事了。”
　　“咦咦咦！”太宰治有点紧张的说，“我知道了。”
　　国木田独步道，“基本上不去没人的地方就不会有问题。”
　　太宰治故作慌乱的捏捏太宰遥的手，“啊、我们明白了，不会再乱跑了。”
　　“按着观光手册写的地方去玩吧。”与谢野晶子笑着道，“到目前为止，还喜欢吗？横滨。”
　　“喜欢！”太宰治真情实感的说，“横滨很漂亮，很有特色，下次还想来玩！”
　　与谢野晶子明显心情变得更好，“那就好，祝你们玩得愉快。”
　　…
　　玩的确实很愉快。
　　因为江户川乱步恰好不在，大胆的穿着女装出现在侦探社众人面前的行为丝毫没有被拆穿，玩起来特别愉快。
　　太宰治嘿嘿一笑，和太宰遥一起蹦蹦跳跳的离开漩涡咖啡厅。
　　这种毫无阴霾的感觉真好。
　　好的不可思议。
　　昨天心底深处还有着去住骸塞的想法，现在却已经没有这种微妙的、无法真正放下心的忧虑感了。
　　另一边的港口Mafia……那群之前天天见面的人没有什么特地去见的必要。
　　太宰治愉快地把可怜的社畜中原中也、被他丢在孤儿院的森鸥外和中岛敦抛到脑后，“走，我们到金泽去玩！”
　　既然他都展现出不在意的模样，对这些人事物本来就没有感情的太宰遥便也跟着抛下，笑着道，“好呀。”
　　“等等。”太宰治露出恶作剧前狡黠的笑容，“我们再去红砖仓库一趟，买张明信片放到中也家的信箱里，嘻嘻。”
　　太宰遥顿了顿，对中原中也再次起了点怜悯之心。
　　不过太宰治想做，他当然会陪同。
　　“要写什么好呢？”
　　从红砖仓库离开之后，太宰治和太宰遥一起坐在象之鼻公园的木椅上。
　　太宰治看着远方灰蓝的海，钢笔的笔帽抵着下巴，沉思片刻。
　　象之鼻公园客流量不多，现在周遭没有半个人，他们说话都换回了本音。
　　太宰治很认真的思考着，“要写什么才会让小矮子气死？”
　　太宰遥怜悯的说，“感觉写什么都对中也先生有很大的伤害啊。”
　　“是呢，写什么杀伤力都很大。”太宰治头上冒出小灯泡，“决定了，什么都不要写！”
　　他在明信片上画下一个笑脸图案，便盖上笔帽，把笔收回口袋里。
　　“不过这个明信片也太丑了点吧。”太宰治将明信片翻回正面，嫌弃的看了几眼，“风景怎么能拍得这么丑啊，到底是哪个人拍的？”
　　“哥哥没有看过这些明信片吗？”太宰遥好奇地问。
　　“这种小事让其他人过目就好了。”太宰治打了个呵欠，“每个东西都要看就太累了啦。”
　　“也是哦。”太宰遥的眼神不由自主飘到太宰治头发上。
　　太宰治摸摸自己足以以假乱真的长假发，心有余悸的说，“不然我可能就真的得戴假发了。”
　　“哥哥就算秃头，我也不会嫌弃哥哥哦。”太宰遥很包容的说着，也跟着摸摸他的头。
　　“我才不会秃头！”太宰治叭叭起来，“津岛家没有任何人秃头，没有遗传基因，我是不会秃头的！”
　　“嗯嗯，哥哥不会秃头。”
　　“太敷衍了啦！”
　　海边的风相对比较大，也比较冷。
　　太宰治裹紧围巾，羡慕的看向太宰遥只穿着一件裤袜的腿，“冬天的时候，就会觉得遥不怕冷真好。”
　　“要不要离开公园？”太宰遥问，“海边会比较冷一点。”
　　“还想再坐一下。”太宰治揽住太宰遥的腰，“遥有没有办法分点体温给我？”
　　“我的体温比哥哥还低哦。”
　　太宰治一把将他抱到腿上，紧紧圈住了，“那我把体温分给遥吧。”
　　太宰遥抿着唇笑，“嗯。”
　　这么说起来，如果把在水里和行走云上时，通常会使用的隔绝温度的水膜用在这里……
　　太宰遥稍微翻了翻传承记忆的内容。
　　……目前还没有海妖尝试过在陆地上时给人类用。
　　只有为了防止人类受伤，给人类用过那种厚厚的、绝对不会被击破的水膜而已。
　　不过要加进保温功能也不是不可以吧？
　　太宰遥这么想着，偷偷地给太宰治加了层水膜，直接覆盖在皮肤上。
　　“咦、”太宰治愣了一下，“不冷了？”
　　他把手套拿下来，看了看自己带着点微妙反光的手，笑着朝太宰遥道，“好温暖。”
　　太宰遥看了看他同样带着点微妙反光的脸，“唔，哥哥的脸……”
　　也水水润润的，看着就不怎么自然。
　　“等离开这里之后，脸上的水膜就去掉吧。”太宰治有点痛苦的决定道，“身体温暖了，脸冷也没关系。”
　　“像涂了太多油。”太宰遥又看了几秒，实在有点忍不住的笑起来，“好可爱啊，哥哥好像蜂蜜面包，油亮亮的。”
　　太宰治眯起眼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遥想吃吗？来咬一口。”
　　太宰遥笑的不行，啊呜一声张开嘴巴，凑上去作势要咬，最后只是舔了舔。
　　只是隔绝温度的水膜，让皮肤得以维持部份触觉功能。
　　因此，虽然感受不到太宰遥舌尖的湿润，却还是能感受到软软的触感。
　　太宰治盯着他慢慢收回去的舌，按捺住捏住舌头的想法，眸色深深，“味道怎么样？”
　　“很甜。”太宰遥丝毫没有危机意识，神情纯洁的要命，弯着眉眼道，“哥哥的味道很甜哦。”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揉揉他的脸颊，用拇指摁了摁太宰遥的唇，软乎乎的说，“晚点我也想尝尝遥的味道。”
　　“好呀。”太宰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离开象之鼻公园时，太宰遥就将太宰治脸上的水膜去掉。
　　太宰治立刻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呜呜，真的好冷。”
　　不过身体很温暖，很快就重新适应了外界温度，继续昂首阔步往前走。
　　目的地是中原中也的家。
　　他的家位在稍微有点高度的坂道尽头，能眺望部分横滨的景色。
　　“中也先生应该不在家吧？”
　　走在狭窄的道路上，太宰遥望向港口事务所，随口问。
　　“基本上不在家。”太宰治已经想好了，“如果在家的话，我们就让小雪人去放明信片。”
　　中原中也果然不在家。
　　太宰治把明信片投进信箱里，又看了看里头的东西。
　　至少有两个礼拜分量的报纸、还有数张广告单。
　　“噗、噗哈哈哈！”太宰治快快乐乐的说，“小矮子又好几天回不了家了，噗！”
　　“因为年末特别忙吗？”
　　“港口Mafia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太宰治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对了，遥，顺便把小矮子收藏的柏图斯都砸掉！”
　　太宰遥怜悯的瞥了眼中原中也的房子，乖乖照做。
　　其他人怎么样都不重要，只要哥哥开心就好。
　　只要太宰治能开心，即便要杀光横滨所有的人，太宰遥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就算脆弱的人类需要保护又怎么样？就算理应不该随意暴露怪物的存在又怎么样。
　　对海妖来说，伴侣就是唯一的道德标准、行事原则。
　　话虽如此。
　　太宰遥抱持着一点点善良的心，还是给中原中也留了一瓶柏图斯。
　　“还有什么要砸的？”太宰遥抬起眼问。
　　他的神情理所当然又乖巧顺从，让太宰治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后颈。
　　——控制欲忽然得到满足。
　　“就这样吧，砸太多他会气的把日本翻过来也要找到我们哦。”太宰治笑着道。
　　太宰遥乖乖“哦”一声，和太宰治一起提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