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殇》失去灰色的黑

3、第一章 姻缘轮回（3）

　　第二天，花满楼门前就打上了“绝代美女现身花满楼“的招牌，消息传开了，不少富家公子、纨绔子弟慕名前来瞻仰雨妃的绝代风采，雨妃的天人之貌令花满楼的其他花魁都黯然失色，令不少游惯了花丛草间的公子哥也黯然销魂，可惜雨妃可远观不可亵玩，你凝视她时，她是仙女，你思念她时，她是魔女。洛阳城每一个□□焚烧的男人都在感叹，为何上天造出这样一个尤物，却又把她变成仙女与魔女的结合体。

　　那一日，洛阳的一整条大街因为花满楼拍卖雨妃初夜的消息而沸腾，微服出巡的天子刘秀也不得不被吸引，他带着两个随从，兴致昂然地踏进了花满楼。

　　只见大厅正中，桂妈妈扭腰翘臀地走了出来，娇声媚态地向各位客人介绍着：“今天就是绝代美女雨妃的初夜叫卖日，请大家用掌声来欢迎我们的镇楼之宝——雨妃！”

　　雨妃身不由己地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陪衬着几个媚眼如丝的妓女，这几个姑娘纵然不是天姿国色，但我见犹怜几个字也是担当得起的，可是在雨妃的映衬下，马上显得猝不忍睹。

　　雨妃成了花满楼里的一轮太阳，她走到哪里，哪里就被点缀得光彩夺目；她离开哪里，哪里就显得暗淡无光。

　　空气在躁动的人群里蒸发，那些站在前排的，双目发痴的有之，口哨不止的有之，哈喇子荡秋千的有之；那些站在后排的，踩在凳子上的有之，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的有之，为了多睹芳容连连跳起的有之。就算是观音下凡，也没有如此壮观的场面。

　　此刻，就连阅览美女无数的刘秀也石化一般伫立在原地，双唇勤劳地保持着一个圆形。如果将他所见其他美女比作莺莺燕燕，那雨妃就是凤凰。其他美女比作花花草草，那雨妃就是引魂之花。

　　“现在开价！”众人的反应虽在桂妈妈的意料之中，可她还是喜极得一颗心要蹦跳出来。

　　“我出五百两！”衣着简朴的穷秀才张公子扯着喉咙喊道，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可是众所周知的穷，这五百两只怕要他掏空棺材老本了。

　　“我出一千里！”福公子甩着绸缎袖子，潇洒地喊道，他不急不躁地摇着扇子，可头皮已泛出层层冷汗，要知道他出这笔钱是冒着被赶出家门的危险。

　　一群手头拮据的男子终于明白到“水中月只能天上有”的真理，纷纷知难而退。

　　桂妈妈眉梢泛出一丝喜色，可整个人还是镇定自若，她知道，眼前这个美得让人无法相信是凡人的女子，远远不止这个价钱。

　　“我出三千两！”锦衣华服的刘家大少爷大声吆喝道，心里虽然知道少了这笔钱的一系列可怕后果，但当他的目光被雨妃直直勾住时，便再也忘了计较值得不值得了。

　　人群一阵久久的喧嚣，要知道早前洛阳第一名妓的赎身价也才三千两，当初人们还唏嘘不已，不想很快竟有人一夜之价能抵其一生之价。可当人群的目光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在雨妃身上吸附、游走之时，众人马上明了到，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此刻，桂妈妈也禁不住喜笑颜开，直叹自己眼力好，心想，今天大概就是这个价收场了。

　　没想到，人群中的张富人又一声高呼：“五千两！”

　　人群掀起了一阵浪潮，众人的目光着了魔似的集中在张富人身上，只见张富人满面春风地解释道：“雨妃姑娘的相貌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实在让人感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连做鬼也不怕了，还怕什么花钱？”

　　众人顿然开悟，转而一脸艳羡甚至嫉妒，随即，他们目光再次追击到雨妃身上，恨不能在最后一点时间里，用目光将其连皮带骨生吞活剥。

　　桂妈妈拼命不让心跳出嗓子眼来，她嗖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激动的声音连同她下巴的赘肉一起颤动：“五千两，还有人出更高的价钱吗？五千两！”

　　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声、感慨声、叹息声，却无一人敢大声喧哗。人人都想要美人，可人人却都无法打败现实。

　　似乎没有悬念可言时，平地响起一道惊雷：“我出一万两！”

　　人群先是黎明前的寂静，随即惊涛拍岸、浊浪冲天。无数道目光极快地集中在刘秀身上，恨不能将这个“天外来客”拖去钻研开发。

　　连刘秀身旁的两个仆从也心急地嘀咕道：“老爷虽然富贵，但也不可如此挥霍啊！”

　　刘秀却面露微笑，不以为然。

　　桂妈妈刚以为大功告成，正准备喝口茶，此刻硬是把杯子掉下去，茶水喷出来。她不顾形象地使劲掐自己一把，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只见俊美儒雅的刘秀鹤立鸡群般伫立在人群中，云淡风轻地摇着一把画龙折叠扇，众人无不感叹此人的超凡脱俗，只听他娓娓述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生哪得几回见。雨妃姑娘人如其名，就是雨中最美的妃子！天人配天价，雨妃姑娘对得起我，配得起价！”

　　众人听着这几句佳话，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逸、韵调倜傥的男子，顿时又生龙凤相配、物归原主之感。此刻，竟无一人再有嫉妒或不服之意，只在心中暗暗仰慕和祝福。

　　桂妈妈恍过神来，她把骇然张大的嘴巴重新缩小，喜极地道：“一万两银子，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还有吗？”

　　人群只是贪婪地最后紧盯雨妃几眼，再无一人吱声，有色心没色本！

　　“成交！”桂妈妈满视线都被一万两银票塞得满满的，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敲了下锣，以示成交。

　　雨妃静静地打量着人群中的刘秀，好一个目如暖阳、超凡飘逸的男子，即使心如石木的人也会一眼生出好感来。方才心里还扩散着忧伤和紊乱的涟漪，可那涟漪仿佛顷刻被抚平了，这个男子似乎生来就散发着让人镇定心神的神奇力量，尤其是他那双温柔而有神的眼睛，一下就把她震住了，她本该是敌视这个世界的，可她的目光却不听控制地被那双有魔力的眼睛吸附，并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熟悉亲切之感，这真一种矛盾的感觉，隐隐地，有一阵风吹来，吹离了她头上的一朵淡红小花，那小花随风起伏摇曳，再也没有落下来……

　　月光如银水般汇入花满楼的西厢房，给这房间镀上一层梦幻。

　　刘秀和雨妃被分离在桌子的两断，犹如牛郎织女，相隔盈盈一水间。

　　前阵子，雨妃也被迫陪几个公子哥喝过酒的，可眼前彬彬有礼的刘秀与他们有着天壤之别，让人生出几分好感来。可她心里机警地抵触着：山窝里飞不出金凤凰，这个男人既然来逛妓院，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衣冠禽兽也是只禽兽，还披着虚伪的外衣！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秀突然起身给自己和雨妃各自斟了一杯酒，挽袖柔声道：“雨妃姑娘请陪我小酌几杯。”

　　杯中很多细碎光芒在雨妃瞳中流转，她有一瞬被他的温柔感化，可心里马上又不屑：买了我的人还想骗走我的心？想用温柔的假象来迷惑我？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还是省省吧！此刻，她甚至厌恶起面前的少年，她的母亲当初为情所伤，痛恨男人，于是，她平生也最恨这好色之徒。

　　你懂得玩温柔我也懂得卖乖，她开始虚与伪蛇：“刘公子太客气了，你是我们花满楼最大的贵宾，何需用请字？”

　　刘秀优雅一笑，柔和的目光像在抚摩她：“雨妃姑娘何出此言，人生而平等，不论穷富都没有贵贱之分。虽然姑娘身在青楼，我却从来不曾下看过姑娘，姑娘也不过是个流落风尘的可怜女子罢了。”

　　那目光仿佛是封闭太久的暗室中透进来的一缕光辉，雨妃心头一热，却又马上转念：如此甜言蜜语，非奸即盗。

　　她看着杯里盛满的酒，计上心来，只见她纤腰微扭、深情款款地道：“承蒙刘公子怜惜与厚爱，小女子敬你一杯。”

　　刘秀行礼之后仰头畅饮，他喝完一杯，她又马上笑脸盈盈地盛满一杯。

　　好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刘秀开始有了些晕眩，他连忙止住雨妃：“姑娘休得再斟酒，我已有了醉意。”

　　雨妃笑脸迷人，她又盛了满满一杯，甜蜜的声音里掺进了娇憨：“醉了好，醉了好，刘公子一定是个有情趣、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俗语说得好‘一醉解千愁’，来，来，刘公子，今晚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刘秀再次止住她，顿了片刻，问道：“比起酒肉，我更喜爱琴棋书画，不知姑娘是否精通音律，可否为在下抚琴一曲？”

　　雨妃听罢，心头又上一计，她一福身，款款道：“刘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便献丑了。小女技拙，还望公子海涵。”

　　说罢，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凤凰琴，弹奏起一首入梦令来。

　　曲声缓缓传来，美妙得不似人间之音。雨妃心头却在暗想：“凤凰琴之神力岂是你一介凡人所能承受，要不是我灵力未复，这凤凰琴又因伏羲失踪而灵力大减，我只消拨动琴弦你必发狂而死。不过这首入梦令也够你睡上一整夜了，想打我的主意你还不够道行。你那一万两银票就只能打水漂了，可惜便宜了那青楼老鸨。”

　　刘秀在这天籁之音下如痴如醉，她看着阑珊月色下雨妃抚琴的倩影，心想比起自己政治婚姻娶下的郭圣通，这女子又何止美上千倍万倍，绝美的琴声继续在人耳边浮动，像柳絮轻轻抚慰着人的心房，像轻舟悠悠荡漾在人的心湖，不知不觉，刘秀觉得眼皮愈来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