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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蹭饭 ...

  •   三皇子寝宫门前,贴身侍女焦急在门前来回踱步,转头看到鸿翊回来,喜出望外道:“三殿下您去哪儿了,皇上酒席上过问殿下怎么许久不在座上,便差奴婢来寻......呀!这是什么!!”
      侍女惜钏话未说完便注意到了鸿翊怀中有东西动了,不经吓一跳。宫中门口挂了许多灯笼,照在了狐狸银白色的皮毛上,莹莹水光般,接着见抬起了头,望向了惜钏,琥珀般的眼睛有些发愣。
      “你且让人禀告父皇说我身子不适先退了。”鸿翊低头看着狐狸,略带着酒后的漫不经心说道。
      顾离被鸿翊抱着进了寝宫,昭鸿国三皇子的寝宫很是宽敞,风格内敛,没什么炫彩夺目的奇珍异宝,但也不少精致的瓷器摆设,墙上只见几幅字画,顾离看不懂,里面一股淡淡的熏香,地上均是颜色较为暗沉的地毯,几盏灯明明晃晃,整个寝宫的陈设看得出主人沉稳的性子。
      鸿翊走至桌案前坐下,将狐狸置于桌面,仔细端详着这只狐狸。
      顾离得了自由,又想溜走,岂料鸿翊手比他心快,又给揪了回来。
      “......”造孽啊,顾离如是想着。
      一想到这个三皇子坏了自己的好事,害的他又和上官大人错过了就感到郁闷,止不住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鸿翊。
      鸿翊对这只狐狸的眼神略带诧异,自己居然看得出它眼里的神色,也知道自己执意带它回来让它不高兴了,有趣的勾了勾嘴角。
      此时门外惜钏进来,手里端着碗。
      “殿下,奴婢给您盛了点醒酒汤。”
      随后看了看桌上的狐狸,斟酌开口道:“殿下,这狐狸您是要养起来吗,可得当心咬着您。”
      鸿翊嗯了一声示意她搁下,转而对着她道:“你去找条绳子,最好是难咬断的,再去膳房弄点吃食过来。”
      “是。”
      “......”绳子不会是要栓他的吧?真当自己听不懂人话!竟然当面说要找绳子,顾离很是气愤。
      但是转念一想,绳子又捆不住自己,只要等这个三皇子睡着了,就可以偷偷溜走了,如此想到顾离现在也安分了。
      鸿翊看着顾离乖巧了,抬手抚摸着顾离后背油光水亮的毛发,手感轻柔如温泉水般透着体温带来的温暖,转手再挠了挠顾离的下巴,顾离眯起了眼,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等等!自己在干嘛,身为正统的银狐血脉,岂能随便让一个人类把玩!于是顾离突然扭头背对着鸿翊,盘起尾巴趴下,蜷缩着只留个后背给鸿翊。
      鸿翊有点莫名其妙,上一秒还颇为享受忽又闹气脾气来,稍微起身凑过去,鬼使神差问道:“在生气吗?因为我带你回来。”
      “......”你知道还问,识相赶紧放我走!
      虽是心里腹诽着,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鸿翊觉得今晚自己真的醉了,居然同一只狐狸说话,遂而想到了今夜宴席之事又蹙起眉。
      鸿翊盘坐在席上,手肘撑在桌面,握拳微微抵在额头,醉意加上近来休息甚少,他就这么坐着打起了瞌睡。
      顾离良久不闻身后动静,转身见鸿翊貌似已经睡着,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刚起身就见门外侍女又回来了。
      侍女见殿下闭眼稍息不敢扰,轻轻将盘子置于桌面,顾离一看盘内几道菜式,八珍蜜酿玉肉,香味四溢,薛清曾说过宫中的吃食是赛神仙一般的滋味,顾离登时走不动腿了。
      尽管侍女的手脚很轻,但还是让一贯浅眠的鸿翊睁开了眼,他揉了揉眉间,吐出一口气。
      “殿下,您叮嘱奴婢去找条不易咬断的绳,奴婢便去柴房找了条麻绳,只是......有点粗。”惜钏后面跟着一个侍卫,抱着一摞麻绳,顾离望去震惊了!
      这何止是有点粗!粗糙的麻绳足足有女子手臂一般粗细,应当是运送重物时会用到的,眼下确实是咬不断了,顾离想着这玩意要是拴在自己身上小命怕是要断了!
      三皇子鸿翊也没想到惜钏这般实在,说是不易咬断就真找条咬不断的,顾离控诉的望向鸿翊,他发誓这个三皇子敢用这麻绳来绑他,自己绝对要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好在鸿翊也斟酌一番,没真的想让这“索命”的绳子来栓狐狸,朝着侍女挥手作罢。
      惜钏躬身退出并体贴的将门带上,顾离又失去了逃跑的时机,顿时垂头丧气耸拉着尾巴。
      此时鸿翊抬手将盘中的吃食往顾离面前推去。
      “?”
      这是给自己吃的?犹豫了一下,顾离叼起一块烧肉,眼角瞥一眼鸿翊,见无异便大胆开吃,心想这三皇子还是够意思的。
      眼下已经是午夜,从进主城到现在顾离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今日寻着铃铛声找到皇宫时,瞧见这皇宫的戒备真的是比城门口森严不少。
      自己悄悄在旁观察了一番,发现进出宫门的人都会向侍卫示出一块令牌,而自己身上只有两本“秘籍”、零碎的手串和符咒,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暗中观察一会儿,见一辆运着食材的马车经过,顾离便化原身钻了进去,好在那个侍卫看这是每日都要出宫采买的车,也没多做检查。
      只可惜顾离化为狐狸时,衣物都不能携带,之得将全部家当换来的秘籍和手串都随便塞在了墙角。
      不过总归进宫见到上官大人了,只要知道上官大人长什么样便好办许多。
      “你倒是乖巧。”鸿翊漫不经心的摸着顾离的毛发说道。
      而被夸乖巧的顾离则专心填饱肚子,表示没心思和你掰扯。
      不得不说皇宫的吃食果真是名不虚传,为何人族有这种本领,将简单的食材烹制得如此美味让人垂涎欲滴。
      等顾离风卷残云般的将盘中美食一扫而光时,不知不觉自己吃撑了,一脸满足的趴在桌子上打了个饱嗝。
      鸿翊看着顾离这一览无余的满足之色,眼中不觉也带了些笑。
      侍女伺候鸿翊简单的洗漱后,还给顾离准备了一张棉垫,搁在墙角供顾离休息。
      殿内灯光忽暗,鸿翊躺在榻上不久便陷入的沉睡之中,装了一夜乖巧的顾离见状翻身而起,简直要雀跃的欢呼了。
      轻手轻脚的走到紧闭的门前,外面似乎有守夜的侍卫,若自己硬闯出去肯定被逮个正着,于是又折返至北面的窗边,轻身一跃便跳了出去。
      没想到三皇子殿后,别有一番天地,走过细长的碎石路,四处有一小片竹林,再往深处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湖泊,很显然此地许久无人打理,岸边积散枯黄的落叶。
      但令顾离诧异的是,此地的灵气比云烟山的幽深峡谷更甚,普通人或许看到的只是普通的一水一树,但顾离眼中四下白烟缭绕,灵力充沛,置身于此感到无比畅快,是世间难得的修炼之地。
      顾离化为半人身,慢慢走入湖中,他身无衣物,月光照在他羊脂玉般的胴体,平静而清澈的湖面被人闯入,微荡起波澜打破了倒影在上的银月。
      真舒服啊,秋夜的水沁凉,但是顾离却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头到脚在游动,丝毫不觉得寒意。
      经过此次下山,顾离便知道修炼的重要性了,倘若自己之前多加修炼,现在也不会这般处处受制了,他决定找到薛清哥哥后,以后回到山上努力修炼!
      如今不知薛清哥哥可好,他法力不差,应当不会有多大危险。总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上官大人,也许能打听到薛清的下落。
      顾离置身湖中,调动体内灵脉,闭上眼感受四周灵气,并将充沛的灵气涌泉般冲入体内,冲刷着四肢百骸,周身烟雾袅绕,忽然湖水围绕着顾离身躯呈螺旋转动,良久睁开眼时才恢复平静。
      这地方当真是神奇,一炷香的时间便抵过云烟山修炼个把月的成效,眼下顾离觉得浑身充满法力,对事物的感应更加的敏锐了。
      借着湖水洗漱一番,顾离便迅速化为原身离去,一道银白轻盈的身影消失在草丛中。
      次日清晨,鸿翊望着空无一狐的垫子,再望向半开着的窗子,心下了然。
      “来人。”
      侍女惜钏进来伺候三皇子洗漱,随后发现那只银白的小狐狸不见踪影,当下便跪下请罪。
      “奴婢该死,昨夜失责忘关窗了,请殿下降罪。”
      “无事。”鸿翊神色淡淡道,像是早已预料一般。
      这只狐狸来路不明,鸿翊也只是见这只狐狸通人性觉得有趣才带回来,万物皆有灵,既然它不想留下便随它去了。
      收拾一番便移步政事房,又是堆积如山的奏折,一大早几位大臣便在殿外候着。
      眼下国内灾事不断,根基不稳,公主出嫁之事被鸿翊一直压着,还未找父皇商议,要不是昨夜王爷提起,皇上至今还不知此事。
      鸿翊皱了皱眉,将大臣宣了进来,依旧是日日念叨的那番话,听完并安抚完人后,又埋头处理奏折,不觉已是正午,用完午膳便到皇上寝殿去。
      泰康殿中,皇上龙颜大怒,一本奏折砸向跪在地上的鸿翊,额头留下一块微红的印记。
      “鸿翊,朕将政权交给你,念在你沉稳细心,如今轻重都不分了吗?!”皇上怒道。
      鸿翊跪在殿中,低头不语,他知道此事瞒不住父皇,但还是有侧影之心不愿早告诉。
      昨夜王爷提起彧国要迎娶二公主之事,才知鸿翊一直瞒着自己,皇上心有怒意,但在宴席上,也不好让王爷看出,便生生忍下,今日鸿翊才来请罪,不想这个三儿子竟这般大胆敢欺君。
      “如果不是别人提起,你想瞒着朕多久?瞒到彧国兵马抵达镜外吗?!”
      “仪萱懂事,你还不懂事吗?”皇上质问着。
      听此话,鸿翊抬头望向座上的父皇,眼神直瞪满是冷意。
      “你要的只是一个能帮你平定天下的棋子,又岂会在乎二姐是否愿意?”鸿翊冷冷道。
      “放肆!”皇上大掌一拍,怒不可遏。
      这么多年皇上何曾关心过他们姐弟俩,他的溺爱从来只给那位大皇子鸿煜,大皇子的生母是蓉妃,美艳动人宠冠六宫,一直是最受宠的妃子,但是身为皇后所生的姐弟俩,却只能羡慕大皇子受到的宠爱。
      父皇不喜欢母后,他们一直都知道,原因也是母后的性格强势、刚烈,早在迎娶母后之前,便对蓉妃情有独钟了,本想立蓉妃为后,却遭到大臣和族内的反对,最后为了大局只能娶家世显赫的潇瑜为皇后。
      皇帝听了鸿翊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的旧病又发作了,手捂住胸口连连咳嗽,一旁的太监宫女们连忙端来茶水,却被他挥袖甩了出去,瓷器破碎的声音尤为刺耳,奴才们纷纷跪地。
      皇帝手抖着指着台下跪着的鸿翊道:“你兄长不在,你便肆无忌惮,朕还没死呢!我为了不让政权被你皇叔夺去,却给了你这大逆不道的儿子!可怜吾儿,早早离朕而去......”
      眼见着皇上又开始自言自语喃喃着他的大皇子和蓉妃,鸿翊眼中的愤恨隐隐透出,任凭自己的父皇只在乎其他儿子,却从未真正把自己视为己出,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学文习武,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不也是为了父皇能认同他,但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大皇子和蓉妃。
      鸿翊握紧拳头,站了起来,看着台上那个已经苍老的父皇,羸弱的瘫坐在位上,他的身躯不再像儿时那般高大威武,以前总觉得自己永远只能仰望他,如今就连发起脾气来也不再令他心惊胆战。
      眼下癔症又犯了,经常嘴里念叨着什么,有时还会说看到了蓉妃和大皇子,但大皇子早已在8岁那年过世,蓉妃也随之而去了,太医说这是心病难治。
      鸿翊收起眼底的痛心,又恢复了面无波澜的模样,作揖告退了。
      踏出门外,迎面是秋日午后的暖阳,沐浴在身上却始终无法温暖心中那道寒意,而这阳光也始终照射不进身后那座威严庄重却昏暗的宫殿,驱逐不走那一抹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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