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佳音[卓文远x宋佳音]》心楹

12、云中锦书

　　横波位于南水之滨，此地百姓多以海上贸易为生，大半都被占城海盗抢走，为保证税收，官家派云戎常年驻扎，无奈也是治标不治本。
　　知道官家遣派大将前来支援，云戎与其妹云舒夹道相迎，卓文远见此阵仗，也不知他们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当时就觉得过于招摇：“我来此是为了击退海盗，怎么就变成了庆功仪式？”
　　“卓将军有所不知，此举是为了彰显官家对横波百姓的厚爱。”海盗四处滋事，横波百姓早已人心惶惶，如今留守的大多不愿丢弃祖业，他们需要来自官家的支持，云戎也是出此考虑，才这样落实。
　　“官家向来爱民，往后还是少些这种劳民伤财的活动，咱们齐心协力把这海盗之患解决，才能真正让百姓无后顾之忧。”千里奔袭，为的是为民做实事，如今将老百姓成群结对排在道路两边等候，卓文远着实觉得于心不忍。
　　“卓将军说的对，看你舟车劳顿，不妨先到驿站休息。”卓文远虽说是少年，但他的父亲确是自己的英雄，云戎不免待他也多了一丝敬意。
　　“劳烦云将军先派人带官兵休整，海盗一事刻不容缓，还得劳烦您带我们几个小辈去驻地先了解情况。”云戎从官位来说，算是自己的上级，卓文远刚才一下忽略了这点，这会才真正摆正了位置。
　　“卓将军不愧是官家钦点，看来横波的百姓有救了，请随我这边走。”云戎兢兢业业，可大多是尽忠职守，若要超越还是少了一些谋略和气魄，如今有人帮他解决这个大麻烦，他也可以乐享其成。
　　驻地建有两层瓦房，海天一线可见，却未见巡逻的官兵，卓文远边走边交待：“云将军，我需要看下这里的边防图。”
　　讨论军事的地方，布置很简单，只是墙上挂了一张横波的地形图，顶了许久，才见云戎从旁边的一堆文件里翻出来。
　　云戎将边防图平铺在桌面上，指着形似房子的标志：“沿海岸线，每5公里设置驻地，会有官兵驻守，总共是6个，每处是五千人。”
　　这防守和兵力与宫城差不多，卓文远问道：“那怎会有海盗入城？”
　　“你是不知，这里常有闽商往返占城，而这群海盗往往与城内平民无异。”云戎也觉得这海盗狡猾。
　　“从明日开始，劳烦云将军驻地前500米沿海建10米城墙，在每个驻地前设置一个通道，并采集一批锦布和招募会绘画和识字的士兵或百姓送到每个驻地，同时昭告全城百姓，凡出海经商者皆需到驻地办理锦证才可出入横波，□□费用10文一人。”
　　“宋落天负责每个驻地的□□和人员出入登记，要确保数字不重样，人与锦书上的小相要一模一样。”
　　“阎琰负责在沿线巡逻，对于鬼鬼祟祟和无锦证之人，皆收押盘问。”
　　确认好任务后，卓文远再一次看向云戎：“云将军，还得麻烦你派一人负责城内巡逻。”
　　“这是吾妹云舒，武艺卓绝，可担此任。”云戎指向旁边一人。
　　卓文远的目光只是快速一瞥，还未看清人长相，便说：“此处云将军最熟悉，你推荐得自然没错。”
　　“另外，巡逻保证十二时辰，每四个时辰换一批士兵。”卓文远乍然想到，强调道。
　　“卓将军，这购买锦布、雇用人员以及修建材料的银子，兴许不够。”平日军饷刚好够军需，税收也大多上缴，如今哪来多余的银子，云戎将窘迫道明。
　　别以为我不知道，尽管有海盗，这税可是从来未减过，况且山高官家远，又有谁知道他税收多少，但见他一身肥膘，自然查不到哪里去：“阎琰，先拿一半的军饷给云将军应急，另外不足部分就劳烦云将军了，如此我才好保证税收与往年无异。”
　　“卓将军，我自当将差事办好，还得劳烦您多在官家面前美言。”官家指派的人果然有手段，懂得恩威并施。
　　“此次若是将海盗铲除，官家自然会看重云将军？”遇到你这又懒又贪的人，就算有这机会，也不会，卓文远自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我先办事，你先熟悉一下。”多年来在此地方，自然还是想升一升的，何况现在助力来了，云戎一时来了干劲。
　　“您先忙。”卓文远也是客气一句，见宋落天去城中熟悉情况后，便朝着海岸线走去，走在沙滩上，步履稍显得艰难。
　　“卓兄，如今你把军饷给了他，剩下的官粮只够一月。”阎琰看此情况，预计得待上两三月。
　　卓文远好似未听到一样，抓起一把沙子往海里抛去，惊起得涟漪在海浪面前微不足道。
　　这样倒急了阎琰：“卓兄，跟你说话，你怎么就一点不担心。”
　　“你忘了，你那可是有办理锦书的收入。”卓文远瞧着他，提醒道。
　　阎琰一时高兴一时又拉下脸来：“你收的那么低，不过是杯水车薪？”
　　“十日建城墙，十日定闽商，十日待海盗，足矣。”卓文远握了一下手中的香囊，想到自己离开那晚在佳音的枕头下放了一封信，待我平安归来，共赏木犀，眼神坚定地回道。
　　“希望如你所愿。”如此我便可以早日回去见乐陵，阎琰这样想着。
　　“阎琰，我们离开汴京多久了？”卓文远似是想到什么，问道。
　　“算起今日，恰好一个月。”阎琰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先回驿站，你再熟悉一下沿海的环境。”卓文远一下来了兴致。
　　回到驿站，景木果然到了，问道：“佳音可有给我回信？”
　　景木从怀中拿出来，卓文远迫不及待打开，只有六个字：记得还我香囊。
　　卓文远不满足地看向景木：“就这？没其它了？”
　　“当时我把你提前写好的信给宋小姐，她就回了这一封信。”景木如实将当时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没见也不说想我？”卓文远将信放在一旁，抱怨道。
　　“我猜想宋小姐，是怕信落入他人手中，嘲笑您。”景木找了个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安慰道。
　　“你啥时候跟佳音站在一边了，还替她说话。”卓文远盯了景木一眼。
　　“公子不是说，我们要时刻服从持听音佩的人，如今您将它赠予宋姑娘，我自然要与她同舟共济。”景木心里有些抱怨卓文远随便就把如此重要的信物给了宋姑娘，不免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在你眼里，你家公子还不如一个玉佩？”卓文远说过自己万不会将玉佩赠与他人，看来景木是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公子，有没有吩咐要带回汴京？”听卓文远如此一说，景木才消散了心中不满。
　　卓文远提笔回完佳音的信，又书写一封，才吩咐：“此信一封给晏司业，一封给宋姑娘，信件要快。”
　　景木接过信后就匆匆返程，看着他的背影，卓文远是放心的。
　　汴京城内，国子监众人散学后，宋佳音看着书箱中的两封信，想着今日应该能收到回信，便留在教室等候景木的道来，脸色略微有些黯淡。
　　苏解语回天班拿遗落的物件时，看到了这一幕，走到她身边，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放心，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宋佳音点了点头，便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兰姬，找到了吗？”
　　随着苏解语的目光望去，正是严三郎，没想到因为一场案件，他们倒是相见恨晚。
　　没想到这会会有人在，严三郎才唤了苏解语的小名，这时看到宋佳音，略微有些尴尬：“宋小姐，你也在啊？”
　　“嗯，严公子是来接苏姐姐的吗？”宋佳音相继看了两人眉目传情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是晏兄交待来的，你也知道，晏兄与苏姑娘有青梅之谊，天色已晚，姑娘走夜路不安全。”憨憨的严三郎怕有损苏解语名誉，故意拉了晏云之做掩护。
　　“严公子与司业关系真好，那我也是司业的学生，严公子是不是送完苏姑娘之后，再回来送我一下。”宋佳音自然知道严三郎一番掩饰是为何，心里却忍不住逗他一下。
　　“严某为汴京城父母官，若宋姑娘有需，自当尽绵薄之力。”严三郎在断案上是一把好手，面对姑娘就有些耿直。
　　宋佳音微微一笑，将苏解语送到严三郎身边：“跟严公子开个玩笑，你还是好好照看苏姐姐吧。”
　　听到这话，严三郎沾沾自喜。
　　苏解语还是有些不放心宋佳音，又交待道：“阿音，你也早些回去。”
　　宋佳音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往外招手，示意他们离去。
　　一斛星斗洒满庭院，宋佳音拿着两封信到窗前。
　　第一封信是出征那晚，随着听音佩一起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此刻纸已摊开，卓文远的声音如在身侧：

　　佳音，今日以听音佩，交换卿之香囊，待我三月，共赏木犀。

　　什么听音佩，也未见你听过我的话，此佩之用途还是景木送第二封信来才知。
　　第二封信是卓文远出征半月后收到的，语句更加柔和细腻，佳音忍不住念道：

　　佳音，想起你来，给你写几个字。

　　写得一手情意绵绵的信，可这戛然而至的意境让宋佳音有些抓狂。
　　好像卓文远就在眼前笑得肆意，嘴型隐约可见：“尚有余时给你写信，你可想见？”
　　卓文远，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名家，这般吝惜笔墨，这信越写越短，我倒要看看你这第三封信要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