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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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门“碰”地一声弹到墙上，千岛凛也被惊地回过头，手下稍稍放松了钳制，被身下人奋力一搏挣脱开来。
福田润靠着惯性向前猛冲几步，脚步就变得迟疑起来，像是自己也没想到能挣脱成功似的。
另一边，千岛凛也却被甩了个踉跄，后退两步，差点仰倒。
“拦住他！”
福田润乍然被惊醒，后退一步，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扫过千岛凛也一眼，然后转身，像是慌不择路似的朝另一边的栏杆奔去。
这是六楼，不做任何防护往下跳可能不会死，落个残疾也许也可以努力，再逃跑却算得上是绝无可能。可福田润就这么坚定不移地向那边跑了，拖着半边僵硬的躯体，额头上还凝固着血迹，不像是要逃脱，反像是去寻死。
萩原研二距离太远，哪怕已经往这边跑，也还是没可能拦住，只得大声呼喊，示意千岛凛也赶紧行动。
千岛凛也楞了一下，不得不假装反应迅速地向前跑，打算做做样子拦一拦，却没想到真被他拦住了。
失策啊……千岛凛也看着被萩原研二反剪双手铐住的福田润，嘴角略略耷拉下来。
他没想到的是，看到他出手，福田润条件反射先打了个哆嗦，再坚强的一颗找死之心，也没抵过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凛也。”
千岛凛也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心中一顿，表面却适时地侧过头，疑惑地望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却没有看他表演地意思，反而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你嗓子怎么了，17岁之后二次变声了？”
他没说什么“别装了”、“我已经认出来了”之类的话，就像是认定了对面的身份，已经在他心里盖章了，根本不给反驳的机会，让千岛凛也的一腔好口才全无用武之地，又使人疑惑他是不是已经掌握了额外的信息。
不过千岛凛也被套话的多了，根本不吃这一套：“什么？”他眨了眨眼睛，手指着自己，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尴尬：“呃，萩原警官，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吗？”
萩原研二面色不变：“这个不能说，是吧。”
千岛凛也：“……”这该让他怎么接！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糊弄到底，装傻充楞，就像之前在组织卧底一样，随便扯些什么，可对着这么熟悉一张脸，他又有点把握不好度……说白了，人虽然回到公安了，可心还在飘着，找不到定位，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死死地藏住。
再说了，千岛凛也现在可是个死人，顶着一张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脸，去重逢以前的亲友，总感觉有点别扭。
“唉……”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态度突然软化下来：“算了，算了……我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
千岛凛也不知怎么的，之前无论怎样都还能应对自如，听到这样一句话，心里却像是突然被戳了一下，明明知道对面那家伙就是在打感情牌，嘴上却不由自主干巴巴道：“……你别又这样。”
萩原研二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身后紧握成拳的手指一松，眼神盯着千岛凛也一错不错地看了许久，才苦笑道：“凛也，七年不见了，不打感情牌我还剩什么呢。”
寒风渐起，在顶层的天台上呼呼作响，千岛凛也短时间内第二次被戳心，又想到的确是７年都没联系过人家，最后一次见面又是那种情况，瞬间整个人心虚地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
在千岛凛也没有看到的地方，萩原研二面色复杂，欲言又止，的确，之前他没有认出来，现在他认出来了，在福田润逃跑时，他的目光对上千岛凛也眼睛的那一瞬。
７年前，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犯人，同样的千岛凛也，那时候，他们五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警校生，竟是合力才勉强控制住发疯的千岛凛也，却还是让他抓住机会给外守一刺了浅浅的一刀，直到千岛里奈回过神来，才喝止住千岛凛也。
那时候，被喝止住的，已经不再挣扎的千岛凛也，最后看了外守一一眼。
——那个眼神，就是那个眼神，明明这次福田润的事件与当年外守一的事件完全称不上相似，却能让萩原研二在对上千岛凛也眼睛那一瞬，脑海中疯狂的涌现出外守一那次的记忆。
他那时呼吸一窒，几乎是下意识呼喊着，让千岛凛也拦住福田润，像是潜意识里竭力避免着什么发生一样。
因为外守一已经死了——在千岛凛也申请探监后不久，在监狱，死于自杀。
那时的千岛兄妹早已搬走，电话打不通，短信也联系不上，萩原研二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得知外守一自杀的消息后，曽托人再次查阅过一遍卷宗。
上面除了有关诸伏景光父母被害的事，还有千岛里奈被外守一绑架并杀害的信息，而关于千岛凛也以及他们警校五个人的参与也全部被抹去，且不说千岛里奈至少那天被救出来还活的好好的这一大问题，光是千岛凛也当时也是被他们压着去做了正式笔录的。
而又过了一阵子，当他再想查关于外守一案件的事，却被告知已无权限了。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过去了，但在萩原研二心里却一直有疑惑，他看着乖乖低头的千岛凛也，有心想问点什么，却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根本就不合适在此时提起，连“里奈怎么样了？”这样简单的问候，也被他思索再三，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沉默地盘了盘千岛凛也的狗头，然后毫不犹豫的打了小孩脑壳一下，几乎那个之前还一张嘴叭叭叭的“在道德底线兴风作浪的带恶人”打懵了，也打破了横亘在七年来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隔阂。
萩原研二：呵，还治不了你？
千岛凛也捂着脑袋抬头，正看见萩原研二对着他笑，也不由得傻笑起来，心里那点微妙的别扭挣扎了几下，很不情愿地消失了，他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高情商人才呢，简直可以开班教学《如何避开所有雷点，快速扒掉马甲》了。
排查完帝丹高中炸弹的爆处组队员还在处理后续，比萩原研二晚了一会，警察的大部队也赶到了天台，千岛凛也自觉缩小存在感，蹲到角落，捕捉到萩原研二的目光，还特意对他笑了一下，就像是自觉犯了错的狗子，这会又在装乖。
有同事嘻嘻哈哈地拍萩原肩膀，冲他挤挤眼睛：“逼问出高佐的约会地点了，可惜白鸟不能现场指挥了，要不你来？”
“哈哈，还是算了吧……”萩原研二干笑两声，艰难的应对同事们“同仇敌忾”的热情，不过炸弹犯抓捕归案，警察们也累惨了，紧绷了这么久，开开玩笑就当调剂与放松了。
千岛凛也在八卦中如鱼得水，趁乱摸到目暮警官身边，提出想问福田润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道３个月前新闻播报的那场爆炸吗？”
————
千岛凛也匆匆回到了审讯室，见到了渡边——邮局抢劫案的领头人，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劫匪。
“你再仔细想想，这个消息是谁给你的？”
不就是３个月前的炸弹犯么，渡边瞅瞅对面人的脸色，把到了嘴边的这句话又咽了回去，苦恼地挠了挠下巴：“真想不起来了啊，大哥。也许有这样一个人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搞错了，毕竟我这个，脑子不太好使，嘿嘿。”
千岛凛也：“……”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您找我，就问这个啊。”好久没人理的邮局劫匪小心翼翼搭话。
千岛凛也没理他，兀自思索片刻，斟酌着问道：“前段时间，去过酒吧吗？”
渡边忙不迭答话：“去过，经常去。”
“平时有和陌生人聊天的习惯吗？”
“有吧……应该聊过一两句。”
千岛凛也皱皱眉，话语很迟疑，显然渡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从心里就没把这当回事。
酒吧、酒吧……渡边回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有，想起来了！”
“那天有个男人，我跟他抱怨过几句黑心的炸弹犯。”渡边越说眼睛越亮：“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
“然后呢，他有什么特点？”
渡边又垮下脸：“呃，我……那天我喝多了。”
千岛凛也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你还记得的他喝的什么酒吗？”
“不记得，真不记得了。”
千岛凛也顿了顿，换了种问法：“你那天喝的什么酒？”
“好像是威士忌吧。”
像是一瞬间，千岛凛也的肢体动作和语调忽然一变。
“虽然在酒吧说这个有点奇怪，但是威士忌的话，要试试纯饮吗？”
渡边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面前男人的身影与当时酒吧里的男人无限重合起来。
看不清神色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唇角带着笑容，明明身上还沾着一股子穷鬼似的鱼龙混杂的劣质香烟味，向他搭话的方式却出乎意料的不让他排斥。
他的语气像是个常年混迹此类场合的酒鬼：“朋友，在喝威士忌吗，我推荐尝试下纯饮呢，是喝了就很难让人忘记的味道啊。”
“……唉，你说黑市那个人啊，我知道，不过谁让人家是大佬呢？我听说三个月前新闻里那起爆炸案就是他做的。”
“那、那有什么好拽的。”渡边大着舌头吹牛，突然被一杯绿色的液体吸引了注意：“诶？小兄弟，你、你这酒是什么啊？”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为男人蒙上了一层阴影。
审讯室里，渡边突然抬头，从回忆中清醒。
“我想起来了，他说，他提到过，那杯酒的名字叫做……”
“珀诺。”男人的眼睛凝视着渡边：“苦艾酒延伸出的一种法国茴香酒，很苦，很刺激，会让人产生幻觉，甚至上瘾，很危险。”
男人的嘴角抿出微不可查的笑意：“他的名字就叫做——”
“珀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