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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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审讯结束，千岛凛也和诸伏景光就离开了警局，打算前去与内田纪子约见碰碰运气。
审讯的女警倒是没有放弃，大有和这位劫匪大哥死磕到底的意思，跃跃欲试地想在中场休息后再战三百回合。
而对于千岛凛也来说，第一场审讯暴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时间紧迫，他不打算在继续这里浪费精力。
确认了“传真的方式由卖家提供”和“指定要求袭击警察”两个重要信息，这次的犯人基本上可以与７年前、３年前的犯人等同在一起。
而其中，千岛凛也锁定的范围里，藤田孝一郎的居住地距离太远，福田润直接就联系不上，倒是与内田纪子的沟通意外的顺利。
在电话里，千岛凛也以客户的身份，向从事设计行业的内田纪子约了一份加急单，并希望尽快见面，今晚谈妥。
而电话另一头，内田小姐仅是迟疑了片刻，便同意在一家此时仍营业的咖啡厅见面。
此刻的时间已过傍晚，月色在天边高高挂起，从朦胧的云层间探出头来。
路过繁华的街区，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驶入沉寂的街道，在街边停稳。
千岛凛也推开车门，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名独居的女性，在夜晚，突然接到男性客户的约谈请求，把地点选在公共场所并不意外。
而且，这个地点多半会是她所熟悉，方便谈话，且有安全感的地方。
千岛凛也猜测过餐厅、咖啡厅，或者一些较为繁华的地方，可能还会叫上朋友陪伴，可他没想过，居然是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与几条街之隔的人声鼎沸不同，这条小道上，只有零丁的几个路人匆匆赶过，街边的几家店面，也只剩下咖啡厅还在营业。
推开咖啡厅的门，沙哑的女低音撞入鼓膜，如泣如诉的音乐与窗边透进来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又与昏黄的灯光交织成一片，给店内深色调的装修蒙上了一层淡影。
夜晚的咖啡厅顾客寥寥，只向前走几步，千岛凛也便认出了独坐在窗边的内田纪子。
从背影望过去，内田纪子身上那种照片都无法冲淡的忧郁感更甚了，她端坐在这里，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花，好像随时就要被吹倒一样。
“内田小姐。”千岛凛也挂上微笑，直接入座：“让您久等了。”
“……没有没有。”内田纪子看着这位过分年轻的客户先生楞了一下，心里却稍微安定了些，连忙道：“我也是刚到。”
两人接着交换姓名，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并在其中一位的刻意的引导下，为接下来的谈话铺垫出一个放松的氛围。
一开始，内田纪子的不安很明显，她目光游离，两只手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直到后来，才慢慢地放松了些。
千岛凛也无法准确判断出这种不安的根源，但好在，他也并不需要一个完全放松的试探对象。
他带着笑容，随意抛出了一个话题，心里想着，差不多该到引入正题的时候了。
“今天的游行很热闹啊。”千岛凛也状似感叹道：“不知道内田小姐有关注吗，东京精神队最后那一球踢得真是太棒了。”
在随口瞎扯上他就没怕过谁，反正人家都赢了，最后一球踢得能差吗？
“呃……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个。”内田纪子咬着下唇，目光有些闪烁：“但是听说后来出事了……是吗？”
千岛凛也桌子下面一点一点的手指暂停了一瞬。
有反应，但不是他想看到的反应。
他顺着内田纪子的话，像一位普通的绅士一样安抚道：“是的，但是请不要担心，听说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好像犯人最终也被抓到了。”
“……被抓到了吗？”内田纪子微微张着口，像是有些吃惊。
千岛凛也点了点头：“是的，在邮局抓到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内田纪子垂下眼，心不在焉道：“这样啊……”
“不过今天出的事还真不少的样子。”千岛凛也表现得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异常：“我记得杯户公园那边也发生了一起爆炸，伤者好像是一个警察……的妹妹吧，还是姐姐来着……”
“有警察受伤了吗？”内田纪子放在桌上的手蜷缩了一下。
千岛凛也直视着她的眼睛：“有警察的家人受伤了。”
“是、是吗？”内田纪子的眸光中像是带着悲悯：“真是不幸啊。”
不幸什么？
是不幸被卷入了爆炸里，还是……不幸你的家人是警察呢？
“真是不幸啊。”千岛凛也似笑非笑地咀嚼着这句话，抬起头时，却又变了一张脸：“要我看，这就是活该吧。”
“警察的职责不就是保护民众吗，我们可都是纳了税的啊，作为警察的家人，他们偶尔牺牲牺牲也是没办法的嘛。”
千岛凛也自我陶醉了一下，这可真是个完美的不知好歹的小人形象。
“……”内田纪子的眉心蹙了蹙，并没有反驳，而是意义不明地道：“大家都很可怜呢。”
“啊哈哈……”千岛凛也干笑道：“内田小姐真是善良啊。”
这是哪来的一碗水端平的啥比圣母！
他无奈地把话题扯开：“我们还是来说一下设计的要求吧……”
……
“怎么样？”驾驶座的诸伏景光抬眼，对刚上车千岛凛也问道。
这次谈话，诸伏景光没有进去，两个大男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不利于套话。
“唉。”千岛凛也摸了摸下巴，向后靠在椅背上：“有点意思……”
“她不是刚到咖啡厅的，她已经到这里很久了，甚至有可能在我们打电话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桌子上的咖啡是为了见客户重新准备的两杯，每杯配备一份特殊印花的纸巾，但她手边的餐巾纸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杯，很可能属于之前点过的那杯。
她的外套堆放在座椅的很左侧，手提包却在离她很近的右手边，结合她见面时的妆容来看，她应该不是在家化好妆来见得客户，而是利用手边工具临时在咖啡厅洗手间补了个妆。
而且她也不是下班之后直接到的咖啡厅，她身上的衣服偏向休闲，而非职业装，应该是下班回到家后，又去到咖啡厅，接到了我们的电话后，就直接把地点定在了这里。
这家咖啡厅大概是她常去的地方，装修风格很独特，店员也明显与她熟识，咖啡厅整体忧郁的格调与她给人的印象很相符。
交谈时，她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安，但这种不安与我无关，也许和她回家后又突然来到咖啡厅有关。
试探过程中，她则表现的有些奇怪，不仅有关注到游行时的爆炸，又对‘警察受伤’这一信息有些反应。
但实际上，距离７年前的炸弹案，已经过去７年了。哪怕３年前炸弹案后，警方有去例行询问过她，也是过去３年了。
这３年里，无论是爆炸还是传真都没有发生，而且警视厅对于今天收到传真的消息也进行了严格封锁，她一个看起来连杯户公园爆炸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那么快反应到与３年前相同的‘炸弹报复警方’上呢。
而当话题牵扯到对警察的看法时，她反而展现出一种微妙的犹豫，就好像墙头草，既不反驳，也不认同。
但能够看得出来，没有以警察的身份去贸然接触她是对的，她对警察也许不讨厌，但也并不信任。
谈话结束后，她对于我送她回家的邀请表示抗拒，虽然也有可能是不信任我，但我认为更是她现在不想回家，为什么不想回家，则与她为什么离开家有关。
但她是独居女性，家里没有其他人……嘛，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诸伏景光不可置否：“结论呢？”
“就算不是凶手，内田纪子也绝对知道点什么。”
千岛凛也歪着头摊在副驾驶上，跟着车辆的摇晃随波逐流：“话说我们现在去哪？”
一辆货车从逆向车道飞驰而来，与两人缓慢行驶的小车擦肩而过，远光灯倏地一闪，描摹出诸伏景光的轮廓。
“去找班长，问问平谷警官那边的情况。”
千岛凛也一挑眉：“伊达警官吗？”
“对。”
“哈！你这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千岛凛也扒拉着手指头开始畅想：“搜查课的、爆处组的、卧底的、公安的……诶？前辈，从政的你认识吗？”
诸伏景光：……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他不得不为自己解释道：“我是正经公安。”
“……行吧。”
千岛凛也懂了，是他太浅薄，果然以后还得多向前辈们讨教，怎么当一个“正经公安”。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不，我觉得你不懂。
“等等……”千岛凛也突然犹疑的叫住诸伏景光，往前一指：“那边是不是有火光。”
“嗯？”诸伏景光只侧头看了一眼，便加速往那边赶去：“像是爆炸。”
离着不远，看火光规模也不算大。
两人加速赶到，车往路边一停，穿过围观的人群，正看到一辆燃烧的轿车，离着不远的地方，还站在今天下午见过的几个小孩。
“发生什么事了？”千岛凛也跑到近处，又看见躺在地上的白鸟任三郎和正跪地检查伤势的佐藤美和子。
诸伏景光也同时赶到：“白鸟警官怎么了？”
“白鸟警官的车子发生了爆炸。”是那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回答了他：“救护车马上就到。”
从一边饭店走过来的高木涉接着说：“警方之前接到一个神秘电话，自称在这边的饭店里发现了炸弹。于是白鸟警官便带人前来查看，因为今天的两起爆炸，他还很谨慎地带上了爆处组的同事，可是没想到，歹徒在车子上动了手脚。”
他语气凝重道：“不仅如此，刚刚接到目暮警官的电话，警视厅又收到一份传真，上面写着数字１。”
“数字１……”千岛凛也不着痕迹环视一圈。
看热闹是人群的天性，发生爆炸的现场聚集了这么多闲人，他一点也不意外。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位同样喜欢看“热闹”的炸弹犯，究竟是否会冒着风险停留在人群里。
可能性很低，但可以一试。
千岛凛也的目光扫射过人群，排除与同伴高弹阔论的，高举手机拍照的，努力向前挤的，还有离着太远碰巧路过的……并没有在剩下的人中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却锁定到一个明显可疑的身影上。
这个人的身影与之前锁定的３人都不相同，个子明显比两位男性矮了许多，又比刚刚见过面的内田纪子稍高，明明穿着大衣，带着兜帽，在千岛凛也眼里却像加了特效一样的可疑。
“啧。”千岛凛也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转头二话没说就向那边冲去。
敌暗我明的时候，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却不一定白给。
果然，千岛凛也才向前冲了几步，人群中的那个身影就明显慌乱了起来，开始向后逃跑。
这下连围观群众都发觉到不对起来，连忙让出一条路。
却没成想，那位可疑人士心理素质不太好，让好的路也没走，一门心思往人群里钻，看起来十分想回归广大人民的怀抱，结果被后发制人的诸伏景光逮了个正着。
正经公安下手可比警察黑多了，先是手臂向后一拐，然后直接一脚蹬上脊背，让之后到达的千岛凛也简直想替人“嘶”一声。
怀着并不怎么深切的同情，千岛凛也走进掀开兜帽，眼神骤然凝固了一瞬。
这个所谓的可疑人士，居然是个看着还没成年的十几岁小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