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橘猫醉酒

11、第11章

　　每天重复做这么些事时间过得倒也快，秦娇将老太太看护的很好，没什么事就坐在她身边陪着她，有时候秦娇还会捧着一本故事集读给她听。

　　渐渐的天气转冷了，终于等到了寒假。

　　家里人前几天寄信过来让她早些回去，正好老太太病情还好，早些回去也是许文颂的意思，秦娇就早早的收拾了行李。

　　到了城里，秦娇按照约定给许文颂打了电话。

　　好在临近新年，许文颂课业没那么繁忙，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是许教授吗？”

　　车站人来人往，异常嘈杂。这种时候一般是客运站最忙的时候，秦娇拨通电话后怕许文颂听不见，就朝着电话里头喊。

　　“是我秦娇。”

　　秦娇听见了她的声音，心软下来，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她嗓音立即低沉下去，听起来要对许文颂撒娇。

　　“我要回家了许教授。”

　　许文颂轻轻“嗯”了一声，表明她已经知道了。

　　秦娇听见她只作这一声，心情难免失落，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咱俩好歹暑假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有点儿……你都不想我吗许文颂？”

　　“想。”

　　“……”

　　许文颂没有掩饰，这句话出其不意，甚至没给秦娇任何缓冲的时间。

　　“就是因为想你，所以我才想要年初一见你。”

　　“……”

　　在许文颂看不见的地方，秦娇的耳根又以不寻常的速度红起来，好在许文颂不在身边，她可以拿着电话随意害羞。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许文颂道:“就在这一两天。”

　　“哦！”

　　已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但秦娇握着电话也没有想要放下的意思，直到后面有人排队等着电话了，她才赶忙说完挂了电话。

　　“那我先走啦～”

　　“等等！”许文颂叫住了她，秦娇的心一瞬间提起来，听筒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里，她等着许文颂说话。

　　“年初一不管怎么？也不管外面什么天气，一定要等我的电话，好吗？”

　　秦娇听此开心地笑了一下，愉悦地应了她一声，而后才挂了电话。

　　——

　　秦娇的头发长得很快，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长发及腰，但她头发茂密，这些日子也长过了肩，一团乌黑的卷发炸呼呼的，让她小巧的脸上添加了一股凌乱美。

　　年初一秦娇挑了一件冬季长款呢绒裙，外面搭配一件厚厚的大衣，脖子上再搭配一条格子围巾，额前的碎发用宽发箍绑住，看起来洋气又明媚，她长得漂亮，笑起来很像那时候的影星。

　　她一大早就在楼底下等着许文颂的电话了。

　　“娇娇啊，爸爸跟妈妈要去你外婆家一趟，你去吗？”秦夫人和丈夫从二楼走下来，笑吟吟地望着楼底下惬意坐在电话旁看着报纸的女儿。

　　秦娇懒洋洋地打了声哈切，朝二人摆摆手，“不啦不啦，我今天有事儿，您帮我和外婆说说，明天我再去看她。”

　　“哟！”秦夫人下了楼，走到秦娇身边，“这今天穿得这么好看，是去见什么人？”

　　“哈哈哈哈我看啊，是谈恋爱了吧？今天要和小男朋友出去约会？”

　　秦海安坐到自家夫人身边，很随意地揽着秦夫人的肩。

　　“才不是。”秦娇看了二人一眼，用报纸挡住了红扑扑的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你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外婆该说你们了……”

　　夫妻俩无奈地摇摇头，挽着胳膊走出了别墅。

　　等两人走后，秦娇觉得不妥，又从包里拿了一盒胭脂，重新对着镜子擦了一点。

　　其实现在等许文颂完全早了，许文颂家到车站要走很远的路，不到中午她估计等不到她，而且就算等来了电话，许文颂还得坐车过来，上海那么大，来了也不知道两人何时才能碰面。

　　她们俩见一面很难，要是现在许家电话方便的话，秦娇都想打一通电话过去让她别来了，更何况天气还这么冷。

　　想着想着，秦娇就很担心，她躺在沙发上思考等会儿见到许文颂该说些什么，昨晚兴奋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所以她也没思考出什么，直接就睡着了。

　　电话打过来是在中午，秦娇听见铃声立即惊起，而后手忙脚乱地接听了电话，刚一接听，电话里的风声异常明显。

　　“喂许文颂。”

　　“是我。”

　　秦娇在电话里听到了风声，许文颂的声音却依旧从容不迫，好像外面寒冷的天气对她没什么影响，秦娇坐在家里总有种是在和坐在办公室里的许教授打电话的错觉。

　　“秦娇，今晚六点，你在上海影厅等我。”

　　“你来了吗？”

　　家里的窗帘拉着，秦娇暂时看不见外面的景象，“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车站。”

　　“……”

　　许文颂那边很急，秦娇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之后秦娇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这一下，外面的景象可把秦娇吓傻了。

　　怪不得刚才听电话里就觉得许文颂那边的天气不对劲，原来是外面下了大雪。

　　外面大雪纷飞，雪显然没下多久，但由于这阵雪来得急，所以地下和屋顶上早已白皑皑一片，眨眼间就给这里的一切换上了白色的新装。

　　北风呼啸，这雪无疑是很美的，可是秦娇却无比心焦，难道许文颂的那通电话不该是告诉她下雪了，她来不了了吗？

　　她家离上海影厅很近，几乎是走两步路就到了，可是许文颂呢？

　　秦娇越想越心急，她觉得许文颂忽然就变成了傻子，她想找她，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她很早就等去影厅门口，虽说下着雪，但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那些穿着华丽的都市丽人带着一顶呢绒帽，和密友们笑着穿梭在街道，上流人士挎着一个公文包，挽着情人走入影厅。

　　城市必须保证交通通畅，一直都有安排环卫工人清扫马路上的积雪，因此在上海，不管是开车或是骑车都没有多少阻碍。

　　秦娇眉头紧紧蹙着，她不知道许文颂现在到哪儿了，来前她也在家等了好久的电话，见许文颂大约是不会打来了，她才早早的来到影厅门口。

　　她等了多久自己也不记得，只记得那些穿着西装的上流人士挽着他的情人看完电影出来了，也不见得许文颂过来。

　　终于，十字路口的古铜钟敲响，等到了傍晚六点，她才见到许文颂骑着一辆自行车，行色匆匆地赶过来。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秦娇的眼眶不知怎么瞬间就红了，在她看来雪天是一种恶劣的天气，许文颂离得那么远，可是她却准时赶过来了。

　　“秦娇。”

　　许文颂将车停好，远远地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她戴了一双黑色的皮手套，穿着一件褐色大衣，围巾也随意地绕在脖子上，在看到秦娇的那一刻她忽而就笑了，她摘去手套，朝秦娇挥了挥手。

　　那时雪还没停，秦娇透过这漫天飞雪，看见了许文颂肩上落的雪花，她没有撑伞，秦娇甚至都能看到许文颂睫毛上的一抹白，她知道许文颂一定在雪中走了很久很久。

　　秦娇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受，她的眼泪还没流下来，又转而笑开来，她冲许文颂笑的时候，眼泪这才被挤出来，许文颂远远地望着她，似乎是看出了她所有的情绪，她张开双臂，示意秦娇奔过来。

　　秦娇愣了片刻，而后几乎抛弃了脑海中的所有思想，朝着许文颂飞奔过去，许文颂趁机揽着她的腰，左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许文颂感觉到秦娇的身体冰冰凉的，她心底一颤，莫名有些心疼，她轻声细语地说话，是只有秦娇才能感受到的温柔。

　　“是不是等很久了？”

　　“也没多久。”秦娇吸了吸鼻子，“倒是你，许文颂，这下雪天的，你怎么就过来了！”

　　“我说过年初一要见你。”许文颂将秦娇轻轻推开，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炙热的厉害，“所以我来了。”

　　“……”秦娇看着她的眼睛，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感动，她就是心疼许文颂因为那一句话淋着飞雪走了那么多远的路。

　　“可是现在下着大雪啊许文颂，你难道不知道注意安全吗？上海离向南村这么远，你只要去城里打个电话说来不了，或者也不用打电话给我，我都知道的……”

　　“你都跑去城里了，那时候下那么大雪，你就不能告诉我你来不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担心死了啊……”

　　“……”

　　许文颂就站在那儿看着秦娇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秦娇从没在她面前哭过，可是这次她哭的那么伤心，就好像许文颂真得欺负她欺负得狠了。

　　她忍不住走近了她一步，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而后重新轻柔地将她搂进怀中。

　　她不想看见秦娇哭得那么伤心，一点儿也不想。

　　“好了我的小姑娘。”许文颂耐心地哄她，“别哭了，我过来了，雪也已经停了。”

　　秦娇双手攀上许文颂的肩背，而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大雪已经停下来了，在许文颂见到她之后。

　　但她没有放开许文颂，她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她冰凉的肩膀。

　　秦娇抱紧了许文颂，带着点情绪:“谁是你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