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闲书拾集》六道轮回

70、廿四系列之四

　　（四）春分

　　引文：
　　春分：斗指壬。太阳黄经为0°。春分日太阳在赤道上方。这是春季90天的中分点，这一天南北两半球昼夜相等，所以叫（请无视我）春分。春分是北半球春季开始。

　　以下正文：

　　热乎乎的被窝，茶香淡淡的枕头，简单而怀旧的木格玻璃窗，袁朗舒服地把被头往上拽了拽，这种懒散的生活已经被他遗忘得太久了。贪婪地往被子里蹭了蹭，袁朗探出胳膊伸了个懒腰，支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掀起窗帘的一角，一抹亮光立刻打在了脸上，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院子当中赵老先生的太极拳正好收势，拾了桌上放的鱼食，捻了一些喂着大瓷缸中的锦鲤。小院中片片新绿娇脆欲滴，更有点点嫩黄散落其中，一眼看去让人心旷神怡。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的日子，袁朗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能被队里给A了。这事儿，还得从那一大帮子探望的人走后说起。

　　要说A大的大家长其实并不是铁路，虽然他和何兵顾着A大里的上上下下，大事小情，但实际上洪亦，洪大队才是A大的最高领导，只是他兼管得事情太多，并不经常出现在A大队，而一旦他现身，就必将有大事发生。比如，这次袁朗的受伤，正在军里开会的他第一时间打回电话询问，并调了一支专业医疗小组直奔出事地点。即便如此，袁朗还是对洪亦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感到相当的意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洪队，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慌忙之中袁朗把骆研刚买的iPad 2掖到了枕头底下，欠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你别动。”洪亦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笑眯眯地打量着袁朗，“不错，看起来恢复得挺好。”
　　“洪队，我现在可是吃得饱睡得香，就是想运动运动，您看我什么时候能回队里啊？”袁朗讨好地往前蹭了蹭，别看洪亦身材不高，又很清瘦，但一身的威严却足已令人不敢近前，敢跟他这么说话的人，全A大队里划拉划拉也找不出几个。
　　“回队嘛，这个不急。”洪亦拍着床边道：“队里上上下下全心疼你，所以大家一致决定让你好好休息。工作嘛有张超和唐萧呢，再说，队里组建四中队的事已经提上了议程，到时你们三个肩上的担子也能被分担一下了。”
　　“四中队？”袁朗敏感地嗅到了洪亦的话中话，“洪队……队上已经有好人选了？”
　　“人选嘛，早就有，只是……”洪亦盯着袁朗，微微挑了挑嘴角。
　　眉稍轻抖，袁朗已经听到了齐桓的脚步声，“你们相中谁了？”
　　“阎王该回来了。”洪亦伸手抓起桌上洗好的苹果，就往嘴里塞，“嗯，这苹果味儿不错。”
　　“新疆阿克苏的冰糖心。”袁朗：“阎王当老四，以实力来说绝对没有问题，问题是……谁是副手？”
　　“我们一致认为你们队上的齐桓是很好的人选，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洪亦: “我知道，齐桓是你一手削出来的南瓜。怎么样？割爱支援一下？”
　　袁朗闷闷地将头转向窗子，突地，门外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报告。”
　　洪亦：“进来。”
　　齐桓拎着饭盒推门进来，反手带好房门。
　　“哟，说曹操，曹操到，这曹操还真是跑得最快的人。”洪亦向挺立在门口的齐桓道：“放松，既然来了，我就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
　　“报告大队长，我已经听见了。”齐桓目不斜视道：“如果这是命令我执行，如果只是征求我个人的意见，我不同意。”
　　“呵，不愧是袁朗的南瓜啊。”洪亦伸手把袁朗朝窗的脸扭过来，“别忍了，脸都乐得皱成核桃样了。”
　　齐桓闻听抬眼看去，果然见自家队长脸上荡满了笑纹，“队长，你又A我。”
　　“我冤枉啊……”袁朗装可怜状，“齐桓，是洪队使坏，你不能怪我。”
　　“难怪铁路喜欢跟你演双簧，悟性就是高啊。”洪亦：“你怎么知道我在逗他？”
　　“您是老侦察兵出身，能没听到齐桓的脚步声？”袁朗：“再说，您明明清楚地掌握着我南瓜的动态，却还特意找这个时间段跟我聊，您要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成心的。”
　　洪亦抬手把苹果核丢进垃圾筒，“好，那你说说副手的人选。”
　　“贾波。”袁朗平静地望着洪亦道：“您是要挖我的南瓜，不过不是齐桓，是与阎王搭档在外任教两年的贾波。”
　　洪亦背手望窗外笑而不语，过了会儿才又道:“又要变动了，只有咱们队里扎扎实实的我才能放心。阎青和贾波的能力已经通过了评审，但实战方面还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这两三年他们没有参加过任何行动，而四中队的组建还要你们几个多费心。”
　　“洪队……”袁朗的眉心在不觉之中拧了起来，看着洪亦耳鬃的点点花白不能言语。
　　“好了，你好好养伤。诶，一会儿躺下时小心点儿，别把你枕头底下藏的宝贝压坏了。”洪亦优雅地回身转而向齐桓道：“走，送我两步吧。”
　　“是。”齐桓将饭盒小心地放在桌上，送洪亦出了房门。
　　袁朗一骨碌从床的另一边跳下去，站在窗边目送洪亦的汽车驶离医院。斜对面住院部一间病房里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日本核电站的最新消息，袁朗的目光一扫而过转而投向楼角处的花坛，徐徐清风中鲜亮的迎春花已经披上了新装，点缀着寒色未褪的京城。

　　洪亦探望袁朗的第三天，欧阳医生终于批准了袁朗的出院请求，这回把他扣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星期，已经到了医院所能忍受的极限了，要不是考虑到医院的整体运营，欧阳医生把他关半年的心也是有的。好在出院时，袁朗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恢复得相当不错，这也让他和赵院长舒了口气。

　　出院当天，队里依旧派了齐桓来接他，虽然袁朗软磨硬泡，欧阳医生还是在医嘱中加了一条：一周内不允许进行任何恢复性训练，一周后复查。拿着医嘱的袁朗扁了扁嘴，调侃道：“您就差加上‘钦此’俩字儿了。”为了保证医嘱的安全，齐桓第一时间把它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对其如此‘小气’的行为，袁朗也没太多计较，想想马上就能回南瓜地了，这点小事就听之任之了。
　　坐进熟悉的汽车里，坐在熟悉的座位上，袁朗舒服地眯瞪起来，岂知，再睁开眼时，道路两旁的景象并不是他所想的，“齐桓！”
　　一声爆呵之下，司机同志依旧稳如泰山，握着方向盘的手颤都没颤一下，“队长，这是大队的命令。”
　　“洪队？”袁朗眉稍微挑，身子向前倾，“合着那天洪队让你送他，是为了好给我下套儿。”
　　“呃……”齐桓：“你偶尔也得让我们A一下，这样大家心理才平衡。”
　　“嘁。”袁朗不满地撇撇嘴，泄气地窝回到座椅里，反正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好不容易挨到出院，却又掉入赵家，这肯定要被南瓜们乐上一阵了。

　　“喵……”袁朗的回忆被猫咪的叫声打断，只见狸花猫纵身跳上窗台，毫无顾忌地梳头洗脸，生生将袁朗的视线遮挡了。
　　“小袁，快把脸洗了，尝尝大妈刚炸的咯吱盒。”赵大妈就着窗口说了声，便端着餐盘往厅里去了。
　　袁朗两三下穿了衣服蹬上鞋子，回身以超快的速度将被褥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穿过餐厅时，顺手捏了一个咯吱盒放在嘴里，“真香！”再想偷吃一个，却被赵大妈发现了，挥手将袁朗轰进浴室，那里还有一盆子药浴等着他。
　　等到袁朗头顶着冒着热气的水珠从浴室里出来，赵大妈已将早餐摆上了桌，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的人赶忙冲到桌边，刚抄了双筷子，就觉腿上多了点外力，低点看时狸花猫正拉长了身子伸着小爪扒着他的腿要食，赵大妈用筷子头点着猫儿脑瓜笑道：“真是小馋猫！”袁朗摸了个花生米嚼了喂它，猫儿吃完才舔着嘴心满意足地走开了。赵老爷子喜欢喝豆汁，赵大妈则钟爱面茶，所以这两样地道的老北京小吃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赵家的餐桌上，昨天袁朗陪老爷子喝了豆汁，今天他决定陪大妈喝面茶。小米面熬制的面茶上淋上秘制的芝麻酱，再撒上芝麻盐儿，那香味就别提有多勾人了。面对瓷碗中满满的面茶，若是那筷子挑或是用小勺舀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真正的老北京人是端着碗就着边转着圈喝。因而也就有了，进小吃店里瞧上一瞧里面的人是怎么吃面茶的，就可知那人是不是地道的老北京这么一讲。

　　吃饱喝足，袁朗翻了翻赵老先生书房里的藏书，医药类的他没兴趣，《山海经》已经翻过好几遍了，无意中翻开《杨家将》的最后一页，上书：至此放马南山，刀枪入库。袁朗暗笑了一阵，随手合上书本放回架中。跑到院里帮赵老先生给几株月季花换土、移盆，又修补了东边被猫儿打闹时搞坏的篱笆墙。正当袁朗满手泥土蹭着脸上的汗水时，院外传来了犬吠和刹车声，“姓袁的，我好不容易从地球那端绕回来，就听说你又把自己整医院里了，是不是没好好练功夫啊？”
　　“阎青！”袁朗蹭地蹿出院子，就见馒头从一辆骑着马路牙子停着的猎豹车上跳下来，紧随其后的正是外出任教三年的阎青，“这胡同里也太不好停车了，要不是本人技术高，这车还停不进来了。”
　　大力的拍打和有力的拥抱，让阎青崭新的常服上瞬间多了几个泥手印，“臭小子，找(卒瓦cei四声)呐！”阎青嗔怪道：“你当这是抹布啊，我这可是刚领的。”前者嬉皮笑脸地又把泥爪子往他胸前拍了两拍，“哪儿能啊，我这不是太久没见高兴的嘛。”
　　“贫，你就跟我贫吧啊。”阎青身材瘦高，长得又白净，若是鼻梁上架副眼镜绝对是学者范儿，只是这话头一开，贫主儿的本色便显露无疑了，“你说说，我这当阎王的都没批准，你老乱蹿跶啥？不知道现在地府人多嘛，跑那儿讨清闲，没门儿。”
　　“嘁，你不就好个吃嘛，怎么着，菲希塔铁板烧和香汁大虾吃腻歪了，想吃中餐了？”

　　阎青当年是方箎的副手，也是在袁朗毛遂自荐当代理队长时，三中队第一个举手赞成的人，他无疑是最有效的推动剂。论资历，阎青比袁朗更早进入A大；论谋略，素有小诸葛之称的阎青绝不在袁朗之下；论技能，阎青近乎于全才实力不容小窥。他点头，队里即使有人心存疑虑，也还是接受了，毕竟除了方箎，队中最让人信服人的就是阎青。也正因为有了阎青的全力支持，袁朗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理顺这支队伍，并从中摸索出一套适合三中队的管理方法，使队员们从悲痛中站起来，涅槃重生的不仅仅是袁朗，更是三中队。
　　阎青和袁朗的关系好得似哥俩，是全A大队都知道的事，用唐萧的话说：“这俩人凑在一起，就是祸害的升级版。”再无趣的事，到了他们哥俩手里，也能给你折腾个翻天覆地。袁朗许多削南瓜的方法，都是和阎青东捣鼓西敲打出来的。袁朗转正后，阎青受邀去墨西哥培训基地担任教官。一年后，由袁朗推荐三中队的优秀南瓜贾波也去了墨西哥助教。时隔三年再相见，两人都是分外激动，偏偏口头上又都是吃不得亏的主儿，这才刚见面就掐上了。

　　“进来说，进来说，别杵在外面啊。”赵大妈：“哎哟，这不是馒头嘛！来来来，快让大妈好好瞧瞧……”馒头高兴地围着赵大妈转了几个圈，亲热地用脑袋蹭赵大妈的腿，把袁朗这个正牌主人晾在了一边，直到颈后力道大增，馒头才赏了袁朗一脖领子口水，“臭狗，我刚洗的澡。”“汪呜……”馒头晃了晃尾巴，用头蹭了蹭袁朗的胸口。
　　“馒头很担心你。”阎青：“听说你出事那天，它一直焦躁不安，不吃不喝。方锐接到消息，一人一犬守在医院停车场一宿，直到确认你没事才离开。”
　　馒头的脑瓜儿被搂得更紧了，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何德何能……”让阎青别转了头，看向一旁。

　　许多A大的老人都知道阎青和袁朗的交情，却不知其实阎青一开始并不喜欢袁朗，他之所以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在他这边，都是因为方箎。方箎与阎青，就如同现在的袁朗与齐桓，方箎的牺牲让阎青不得不重新认识袁朗，并强迫自己试着了解他。当袁朗这把枪初显光芒的时候，他的动静相宜、虚实尽锐、内敛霸气，无不令阎青惊叹，也才更加明白了方箎的苦心。方箎看人的眼光很准，袁朗的的确确有这个能力，阎青默默地看着，暗暗地帮着，直到袁朗足以撑起三中队时，他却选择了离开。
　　阎青曾经一边翻着单杠一边轻描淡写地跟袁朗说：“是时候按着你的方式来打造三中队了，会有更多、更好的南瓜堆在你身边。我呢，现在想去吃大虾，放个假。”
　　“一定要走嘛？”袁朗疑惑地盯着阎青，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与阎青搭档，有他在身后会让袁朗指挥起来更加镇定且从容，在方箎离开后，全A大队只几个人能让袁朗彻底放松下来，阎青恰恰是其中之一。
　　“小南瓜齐桓已经成型了。”阎青：“虽然我很想掐走你这颗好瓜，但想一想还是留给你玩吧。”
　　袁朗：“谁的决定？”
　　“洪队。”阎青：“当然也是我的。”
　　袁朗：“为什么？”
　　“你不觉得现在很合适嘛？”阎青坐在杠杆上晃荡着腿，“会再见的……我们都得积蓄能量，为老A。”方箎的牺牲和杨天宇的事，令A大从内到外都受了严重损伤，趁机打压和对A大虎视眈眈的更是不在少数，那段时间让洪亦和铁路忙得焦头烂额，好在上下齐心合力终于闯过了这关，但洪亦和铁路都知道这还远远不够，A大需要实力干将，也同样需要镀金。于是，洪亦想办法搞到了墨西哥任教的邀请。
　　阎青忽然话锋一转，语带威胁道：“袁朗，如果我回来时看不到三中队应有的样子……可别怪我向方箎告状。”
　　“有本事你叫他来找我。”袁朗黑亮的眼眸闪闪发光，“我等着。”
　　阎青：“好，一言为定。”
　　袁朗：“一言为定。”
　　……

　　“我说……你想什么呢？”阎青没好气地捅捅身边抱着馒头发呆的人，后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顶的短发，“想怎么给你接风啊。”
　　“搞鬼。”阎青：“您老先生还是省省吧，先把自己收拾利索再说。”
　　“老四……”袁朗嘻嘻笑道：“兄弟们会好好支援你建设的。”
　　“我靠！忘了这茬儿了。”阎青愤愤不平道：“我明明比你大啊！”
　　袁朗抱着馒头笑得乐不可支，无形当中占了个便宜，而且这个便宜今后还会占下去，这么好的事儿，不得瑟一下还真不是他的风格。

　　—完—

　　全文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