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廿四系列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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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惊蛰
引文：
惊蛰：斗指丁。太阳黄经为345°。这个节气表示“立春”以后天气转暖，春雷开始震响，蛰伏在泥土里的各种冬眠动物将苏醒过来开始活动起来，所以叫惊蛰。
以下正文：
午后的阳光洒进病房，晒得身上暖洋洋的，袁朗半靠在床头歪着脑袋昏昏欲睡，手中的PSP屏幕上闪烁着大大的Game Over。从那日暗示吴哲将PSP捎来，到真正拿到手里，袁朗足足等了一个星期，原因很简单，吴少校当晚便被铁路抓了壮丁，替他这个躺在病床上的队长写报告，等少校同志好不容易交了差，才发现袁朗宿舍里的PSP早被政委没收了。不止如此，这回何政委也使出了杀手锏，直接将没收来的PSP锁进了大队办公室的保险柜中，钥匙天天揣在衣兜里，别说吃饭睡觉，就连洗澡都不忘放在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真真儿的做到了时刻不离身。搞得吴少校复命不成，来看袁朗时一个劲儿地溜墙边儿，不好意思的同时也迁怒于自家佳丽们，一个个踢出宫送入了病房抵债。
如今，袁朗住的病房内可谓是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了，不光窗台上站满了花枝招展的美人，柜子上堆满了一中队和二中队送的水果、补品，老魏私开小灶给袁朗做的各式小饼干、小点心，精心打制的燕皮（燕皮：可做包馅的外皮煮食也可直接煮食，是由鲜肉打制成肉泥后碾成的薄皮）和亲手酿制的醉枣，保温桶里装着齐桓用糙米熬制的米油，地上还堆着书刊、报纸、杂志……
“要睡就躺好了，歪歪着不嫌难受啊？”翟默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袁大瞌睡虫都快歪下床了，他这冷不丁一嗓子，反倒把正打瞌睡的人吓了一跳。
袁朗扭了下身子，怨气冲天道：“你用不着上班啊？三天两头儿往我这儿溜达？你要是喜欢，不如咱们俩换换。”
“拉倒吧。”翟默：“你还是自个儿享受吧。”
“哟，有人啊？”宣袁和赵冉小哥儿俩顶着一团热气进来，一进门就直奔床头的水壶。
“怎么说话呢？”袁朗翻了翻眼白，“我不是人啊？”
“呃……”赵冉抿了抿嘴唇，“袁大哥，这个吧……”
“老大，你明明是妖嘛。”宣袁不知死活地接了个下茬，其后果就是被床上歪坐的人狠狠打了下屁股。
赵冉：“袁大哥，你别生气啊，我们可给你带礼物了。”他边说边看向宣袁，后者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支直径约二十公分的大棒棒糖。
“噗……”翟默拍着床边笑道：“亏你们想得出来。”
宣袁：“这可是我们跑了好几家超市才找到的。”
“找了半天是吧？”袁朗抓起棒棒糖慢声慢气道：“我看你们是皮痒痒了。”他这一棒子还没抡过来，小哥儿俩就蹿开了，躲在翟默身后嘻嘻哈哈乐不停。
反倒是翟默一脸紧张道：“你悠着点儿。”
“嘁。”袁朗不满地撇撇嘴，“我哪儿有那么娇贵？”
“我没说你。”翟默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东西，“别打着医院的东西，打坏了要赔的！”
“噗……”宣袁：“老大，你让我下载的那个愤怒的小鸟我带来了，一会儿给你传过去。不过，你真的不要攻略嘛？”
袁朗自信满满道：“嘁，这种小游戏也用得着攻略。”
宣袁诚然道：“以你的游戏水准，这个很难说啊。”
“你个臭小子，找收拾是不是？”袁朗抬手虚张声势地扇出一巴掌，前者嘻嘻哈哈地躲开。
“嘿，够热闹的啊。”李阆：“我就说嘛，他就不是一个能安生的主儿，怎么样？眼见为实了吧。”
“袁教官！”沈飞跃这一嗓子，彻底驱走了袁朗的瞌睡虫，眼看自己弟弟就要往病床上蹿，沈飞扬伸长手臂才将人抓回来。
“打牌，打牌……”这下袁朗来了精神，手往枕头下摸了摸，掏出两副簇新的扑克牌。
李阆：“这单数啊，要不我记分吧。”
“不用，下一个马上就到。”袁朗兴冲冲地拆了牌，“臭小子，洗牌。”
“是，老大。”
“嘿哟，玩上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高城一手拎水果一手推门，隔老远就听这屋里热闹得像饺子开锅，没想门一开认识的不认识的挤了满满一屋子。
“高副营长，别来无恙。”袁朗本是一脸堆笑，可当他看到高城手中拎着的水果时立刻没了笑容，惨兮兮道：“我可真吃不动了。”
“将就点吧，这半个月全在野地里，来不及买别的东西，刚在楼底下小店称的。”高城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双手托着腰一脸不屑道：“怎么搞的这是？又想不开了？”
“你们才想不开呢。”袁朗：“快快快，上手，加上你正好两拨，一拨四个人。”
宣袁：“玩什么啊？”
李阆：“打升级。”
“对，输的吃水果。”袁朗：“管够。”
众人：“嘁！”
几轮下来，与高城一组的李阆先发现了问题，“嗳，我说，咱们这实力明显不对等啊。”
“怎么说？”
“你看啊，翟默跟袁朗他们两个凑一起，一个属妖，一个鬼精，合起来简称妖精。宣袁和赵冉这两个臭小子，也是一肚子坏水儿的主儿。”李阆：“咱们这拨儿呢？常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沈飞扬和沈飞跃是亲兄弟不假，可沈飞跃却一个劲儿给袁朗喂牌，这摆明了是……”
沈飞跃大叫：“弃暗投明！”
“靠，你是我弟嘛？”沈飞扬怒道：“没天理了。”
“是。”沈飞跃一脸正色道：“但袁教官是我偶像！”
“调主！”沈飞扬质问道：“想当年你也说过老头子和我是你偶像。”
“老哥，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沈飞跃：“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您二位待会儿再吵，大猫管住。”翟默早算好了袁朗手中无红桃，嘿嘿奸笑着甩下一张红桃5，立刻便被袁朗以主花色黑桃10毙掉，后者喜滋滋狂甩出一个梅花三拖的拖拉机，翟默又顺顺利利地贴进去25分。
李阆：“啧，又让他们赚着了。”
“袁朗！”房门被粗鲁地推开，欧阳医生一脸怒气道：“谁让你打牌的？”
手一抖，纸牌撒了一床，“呃……”袁朗小声嘀咕道：“□□。”
欧阳医生剑眉斜挑，“你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慑于欧阳医生的强大气场，袁朗难免有些英雄气短，于是心虚道：“报告长官，我能出去走走嘛？”
欧阳医生扫了眼戳在屋里略显尴尬的众人，无奈道：“好吧，不能超过一小时。”
“耶！”如临大赦般的袁朗蹭地从床上跳起，胡乱地拉了拉病号服。
宣袁急忙叫道：“老大，穿上鞋！”
“套上外套。”李阆：“外面冷。”
袁朗嘟囔道：“哪儿那么多事啊，真啰嗦。”
“不穿暖和，你就别想出门。”欧阳医生冷然道：“你小子给我看好了，这可不是你那南瓜地。”
“是……”袁朗拍胸脯作好孩子状，“谨遵医嘱。”
于是，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出了住院楼，街心公园与医院就相隔一条马路，这也是欧阳医生所能容忍袁朗溜达的最远距离。他早就有所算计，饶是袁朗鬼点子多，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一个个又全不是善茬儿，想脚底抹油也没那么容易，这才答应让袁朗出去走走。当然，首要条件是袁朗恢复得确实不错，过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午后的街心公园里人并不多，远远望去只有凉亭里打牌的老人，和隐藏在树丛中私聊的情侣。
袁朗张开手臂，夸张地叫道：“啊，可算出来了。”
“嗳嗳嗳，您注意点儿影响。”翟默：“别大呼小叫的成不成？”
“嘁，把你关里试试。”袁朗：“比监狱惨多了。”
“得，我怕了您呐。”翟默：“我打酱油还不成嘛。”
噗……
“你这够时髦的啊，还打酱油……”李阆：“还不如直接潜水呢。”
翟默闷头笑，另一边沈飞跃和宣袁、赵冉已经走得很远了，不断地招呼后面的大部队跟上。
高城双手托腰道：“要不说死老A的待遇就是高呢，逛个公园还整得众星捧月似的。”
“别急啊。”袁朗眯眼笑道：“赶明儿跟上面说说给你们换个月亮放肩膀上。”
“啥玩意儿……”高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肩章，佯怒道：“没正形儿的玩意儿！”
众人皆笑。
“哎哎哎，我说各位，咱们这是散步，不是出操好不好。”翟默：“你们不用走得那么用力，那么速度，放松，放松……”让他这么一嚷嚷，众人才发现他们这一队人是不太像散步的，结果越调整越不会走道，相互看着怎么都觉得别扭，就差排成一列了。
高城琢磨着虎眉微拧，“那个……我怎么忽然咱们这行动有点那个啊。”
沈飞跃回头笑道：“哪个？”
“笨！”沈飞扬横他一眼道：“二呗！”
噗……
看着身边树木刚长出不久的嫩芽鲜得直冒油光，袁朗憋闷的心情也随之一扫而空，深呼吸让每一块肌肉都得到放松，身心与自然融为一体。
突然，一阵轰轰作响的引擎声打破了公园内的安宁，“公园里不准骑车！”门卫冲出来阻拦却被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带了个趔趄。
高城虎目远眺，“怎么回事？”
“是飚子。”赵冉：“想不到大白天的就这么疯。”
沈飞跃：“飚子？”
“嗯，就是飚车族。”宣袁：“瞧，那个穿皮夹克的腰里还别着家伙呢。”
李阆：“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年青成天都想什么呢。”
“受打击了。”赵冉委屈道：“我们可是五讲四美的好青年。”
噗……
“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这儿还有俩呢。”李阆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个别的，个别现象啊。”
袁朗慢悠悠道：“你啊，这就叫未老先衰。”此话一出口，立刻引得李阆怒眼相瞪。
“你们这些孩子，这里不是骑车的地方，要是撞了人多不好啊，快出去吧。”遛弯老人的劝说没能阻止年轻人的疯狂，反而激起了他们的不满，“哟嗬，老不死的要管闲事啊？”“就是，就是，出来瞎转悠什么啊，怎么不在家看孙子啊？”“是不是没有啊？哈哈……”
……
眼看老人气得直发抖，高城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帮小子太不像话了。”
“袁朗，你不准动。”李阆：“你们几个穿军装的也别动，宣袁、赵冉，咱们过去。”
被点名的立时来了精神，跟着李阆跑过去看热闹，结果正印证了那句老话“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几个小混混摆明了找茬，抄家伙就要动手。
沈飞跃:“不成，那两个还是孩子，别吃了亏。”沈飞扬一个没拉住，前者已然蹿了过去，他和高城一对眼，两人跟着追了过去。
袁朗好笑地看看翟默，“怎么着，陪我这个伤患去凑凑热闹？”
“不许捣乱啊。”翟默没好气道：“我留下还不是为了看着你。”
“别那么小气嘛，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袁朗溜溜达达往前蹭，翟默也不好真拦他，只得跟在旁边随机应变。
“哟，真稀罕，傻大兵还逛公园呢！”“怎么着，也想管闲事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性。”“来，打几通军体操给爷儿几个瞧瞧！”……
“可恶。”宣袁的拳头攥得发白，眸子里射出的冷光让几个混混住了嘴，“向老人家道歉，快点。”
赵冉把受困的老人扶到道旁，又返回也宣袁并肩站到一起。
“道歉？”小混混中的一个挥拳便上，“道你妈的歉！”
宣袁偏头一让，闪过攻来的硬拳，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借力一带，便将那人摁趴在地。“后面！”伴着袁朗的提醒，宣袁以左脚为轴来了个后旋踢，偷袭者立时重重摔在了地上。赵冉也不含糊，动作上虽然没有宣袁利落，回挡反击一招一式却也像模像样。李阆打断了一名混混抄起的木棍后，就笑呵呵退到一边指点起赵冉的动作来。
“瞅这架势……”高城冲沈飞扬咧嘴笑道：“都用不着咱们上手啊。”
后者无奈道：“就是说啊，真没劲。”
被揍趴在地的小混混一听火往上蹿，摸出别在后腰上的匕首冲上前，匕尖指向直冲站在旁边观战的袁朗和翟默而来。
“嗳嗳嗳，这可不对啊。”翟默夸张地大叫道：“那是刀子，你可别乱杵！”眼看刀子都快杵到鼻尖了，他边叫边掏出钱夹道：“别别别，这儿有钱，全给你行不？”
经翟默这么一搅和小混混反而懵了，自己是干嘛来的？怎么一下子变打劫的了？匕尖僵僵地指着袁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嗳，匕首不是这么拿的。”但见袁朗展颜一笑，变戏法儿似的取了翟默手中的钱包夹住匕刃用力一甩，匕首立刻飞入花池中，而钱包也同时回到了翟默手里，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形势也在瞬间发生转变。（取自某部电影中的桥段。）
“警察！”一名小混混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了在公园门卫引领下奔来的民警。几个混混一见情况不妙，立时奔向后面的摩托，却见沈飞跃悠哉游哉地耍着不知何时取下的几串车钥匙，笑得一脸灿烂。等他们醒过味儿来，再想弃车而逃已经被追上来的民警们团团围住了。“小同学，谢谢你们两个啊！”直到值勤民警拿着小本向宣袁和赵冉询问情况和个人信息时，小哥俩才发现原来浩浩荡荡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他们了。
赵冉：“惨了。”
宣袁：“他们拿咱俩顶缸！”
“哎！”赵冉痛心疾首道：“只好牺牲了。”
几日后，宣袁和赵冉所就读的学校教导处，各收到一封由派出所寄来的见义勇为的表扬信。
而袁朗的公园之旅，也因为这个意外事件而增添了新的话题。等到逛公园回来众人纷纷离开后，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啃苹果无所事事时，才觉得——这日子好无聊。
一天后，二中队的俞洋在出任务时不小心伤了胳膊，被唐萧硬给塞进了医院里小住，闲得快长毛的袁朗终于又找到了可以折腾的对象，以致苦命的俞洋天天期盼着自家队长批准自己归队，他的口头禅则是：队长啊，小的再也不敢受伤了。
而一中队更把这当成了典型案例用来教育队员们，那段时间张超说得最多的就是“不听话，就陪老三医院度假去。”于是，A大队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出任务都保持着零伤亡，并一举打破了去年连续172天无伤亡的最高纪录。
—完—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廿四系列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