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凌·缘镜缘退》卿卿思我

4、初入迷局

　　蓝景仪等人在外奔波回来一头雾水，那大爷好似说了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白白费了一天时间，还要为大爷的儿子退烧。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有大小姐和思追在，他还是和子真他们在镇上布阵得了，但事情说起来不太好办……
　　“退烧?”金凌抱剑站在窗前微微侧头表示不解，倒是奇怪了“我又不知医术如何给他退?”
　　“这……我觉得啊，许是被什么邪祟给看住了才高烧不退。”子真若有所思。
　　金凌一笑，罢了，去也不是坏事“什么时候?”
　　“今天等大爷打完更，同他一起回去。”景仪看向蓝思追“你要一起吗？”
　　“那倒不必。”金凌道“我一个人也可以。”而他去不去……哼，自己决定吧。
　　夜色沉沦。
　　打完更得半夜了，金凌默不作声的跟在大爷身后，天空漆黑一片只有每家灯笼和纸窗上昏黄的光，可能是最近没睡好，眼睛出现了幻觉，他老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乱晃。
　　对面的街道突然出现个踉踉跄跄的人，大爷经过昨天那事如今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眼已经握剑的金凌壮胆前行。
　　那人近一点后发现醉得不行，还断断续续哼着曲“贵婿莫急……且，且让为父把话叙……”又猛灌一口酒，定眼发现了两人，醉醺醺连话都不清“那来的老，老头。”
　　金凌松剑，看着颓废烂醉的人微微皱眉。
　　大爷见状满面心疼的跑上前扶住那人，问：“你是谁家的孩子，快快回家去，夜里不安全。”
　　“你是谁，管我做甚。”不省人事的推开大爷“天为被地为床……”摇摇晃晃的乱逛：“那个生前不荒唐。”
　　荒唐……金凌见那人走远。大爷已经将敲锣的家伙挂腰间了，他走上前了解：“张叔，不知你孩子从何时发的烧。”
　　“这……这个……两天前了吧。”
　　这样?那还烧得挺久，只不过大爷回答犹豫，眼神闪躲，看这样子应该不简单，金凌微微勾唇不多说。
　　“我家孩子同你一般大，以前还闹着离家要去修仙来着。”
　　“后来呢?”
　　“那有什么后来，小毛孩子不懂事，打他个几遍就再也不提了……”大爷低下头叹气，眼睛里已经模糊了“修仙也好嘞，为民为己。”
　　“……”金凌不知从何安慰，只能沉默的看着大爷因常年劳作弯了的腰。大爷一路从儿子聊到老伴，原来是一段不被看好的姻缘，老来得子却多灾多难。
　　大爷心不在焉，像是什么话被憋着说不出，他面露难色“仙人，其实……其实病的是我的老伴……我怕你嫌世间多个老家伙成累赘就没敢告诉你……”
　　这怎会……金凌暗暗一惊，左右和大爷问了几次都没有得到答案。
　　这片地方与之前的热闹繁华成了对比，残破的屋顶，倒了半面的墙，脚下的泥泞小巷为了不弄脏鞋特意铺了碎瓦片。
　　大爷开门前不经意间看了四周，他干笑的解释：“这附近流浪汉多，晚上会出来抢东西。”
　　“这没人治吗？”金凌进院子打量一翻，虽然简陋但看着干净舒服。
　　“太平常了，治不住的。”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伴随着瓷碗碎地和姑娘的哭泣，大爷马上跑进屋子，金凌紧跟其后。
　　里面的张大娘咳得撕心裂肺，见大爷回来后哑着声音质问：“你怎么能让她进来?你怎么能啊？！”
　　“缕娘！你何苦!”
　　“阿翁。”姑娘跪地上哭着扯住大爷的袖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替我劝劝阿娘……”
　　“早不该把你个狐狸精招进来!”缕娘用尽全力将桌上的茶壶扫姑娘身上“害得我家破人亡，贺儿就是被你克死的!老天啊……你又是谁?！”缕娘注意到旁边站了一会的金凌。
　　我?金凌微微勾唇，不等他作答大爷上前握着缕娘的手，声泪俱下“缕娘你又发病了，这是我询来看病的仙人，你一定要好起来。”
　　缕娘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惊讶，都说她病了，可病的根本不是她“我没病啊…风响。”她安静下来。
　　“你病了……”大爷推下缕娘的手，无奈的示意姑娘和金凌出来，只留缕娘在房里又哭又笑。
　　“仙人，如你所见，缕娘之前不是这样的，可贺儿辞世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忽喜忽悲，时常清醒像这样大闹，时常记忆回到几十年前……”
　　金凌若有所思，这样……可他不明白找他来的意义在哪，虽然缕娘不太清明，可能治她的，只是长情的陪伴。
　　“张叔认为夫人是被邪祟困扰了?”
　　“这……正是。”张大爷眼睛往金凌身后一瞟，金凌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着他，想把他看穿。
　　他装作没发现笑道“夫人很好，并没有什么邪祟之气，张叔也知道世间最难医的是心病。”
　　“可……”张大爷欲言又止，他坚信缕娘是病了，不然为何半夜哭啼，呆坐一宿怎么劝都劝不醒。
　　“对了，张叔。”金凌忽的想起“刚才服侍夫人的姑娘叫什么名字？”身后那道目光忽然消失。
　　“她是我之前上山拾柴捡回来的弃婴，她刚来那会总是呆呆的，所以就叫她小黛了。仙人是怎么了？”
　　金凌一笑“生得好看罢了。”
　　张叔没想到会这样说，干笑着附和。
　　告别张叔，金凌在夜色中跃上房顶，又穿过迷宫似的胡同，他背墙而站，在一道黑色身影经过时岁华借着寒光出鞘。
　　“为什么跟着我?”金凌用剑抵在那人的脖颈，只看这背影金凌便猜到是谁了。
　　“仙人，求求你救救缕娘……张风响想害她。”小黛声音带着哭腔。
　　“你如何让我相信?”金凌自是不信，幻出锁妖符将她逼出原型，小黛的身影随着痛苦的哀嚎化为一只棕色的狐狸。
　　“别杀我仙人！我未曾伤害过任何人，留在缕娘身边只是为了陪伴她。”那只狐狸匍匐在金凌脚下，他慢慢蹲下来看着狐狸含泪的眼睛问“你可知道最近乱葬岗逃出来的尸人?”
　　“这个不清楚，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仙人寻找线索，只希望仙人能帮帮缕娘。”
　　“张叔和缕娘夫妻几十年何来谋害?”金凌虽然直觉能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可毕竟多年夫妻那些想法都被排除。
　　小黛垂着头，那些回忆无不让她的心遗憾得发疼。
　　“缕娘年轻的时候名动京城，每天都有数不清爱慕者砸钱只为见她一面。她有一只白猫，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灵雪。”
　　“灵雪每天都陪在缕娘身边，有时月满之日我叫她出来吸食月华她都不为所动，有一天她失落的坐到我身边，和我说缕娘爱上了一个穷人，抛下金钱和地位都要追随，可妖都能识心，那个穷人并不爱她，只是享受折下高处花朵的成就感，因为爱上他，缕娘开始变得自卑，不再在月下高台起舞，只能躲在阁楼垂泪，因为穷人讨厌猫，缕清把最爱的猫给抛弃了。”
　　“灵雪时常想念她，可惜渡劫时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她嘱托我好好陪伴缕娘，就像缕娘之前在万花阁陪伴她一样。可缕娘早已离开了，现在的是张夫人……”
　　金凌看着小黛难过的样子，他难理解忠诚的陪伴和复杂的情爱，小黛怕金凌不相信，提出可以做他的灵物任他派遣。
　　向来斩妖除魔的他怎么会调解人的感情。
　　“缕娘为何那么厌恶你？”
　　“因为她的孩子贺儿是被我带去后山玩才遭遇不测的……”
　　“……”金凌沉默，他解开锁住小黛的符咒“我怕是帮不了你，最难揣测的是人心，何况缕娘用情至深。”
　　“仙人……”
　　金凌往酒楼跃去，今夜说来没有收获可又听了这段让人难以平复的故事，小黛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不要再跟着我了，小心被我朋友们伤着。”金凌小心提醒。
　　小黛听后果然没有再跟着，她恨自己道行尚浅不能帮缕娘，待在原地欲言又止，想说自己知道尸人的事，可是一边是最爱护的弟弟，一边是最信服的缕娘，她又该如何选择。
　　随雨而至的是惊动史林的命案，一年轻男子竟然在一个巷子中被吓死，而那人正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醉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