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归处》象先时学

12、十一 凤凰社（上）

　　毕业以后，夏洛特被魔法部录取为实习生了。她被分到魔法交通司的门钥匙办公室，伊丽莎白和克莱斯韦都被分到了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伊丽莎白在害虫咨询委员会，克莱斯韦在妖精联络处。
　　他们看起来都有光明的未来，但战时状态下的魔法部动不动就封部，一封就只有傲罗和高层有权限入部，因此实习生的大部分工作时间都在放假。
　　又由于夏洛特本人的战斗水平在凤凰社实在是不够看，可她的脑子里却塞了最危险的知识之一，邓布利多要求她尽快跟着芬威克学会——至少部分地掌握——大脑封闭术。不然城防图只能藏在保险箱里。
　　本吉·芬威克是一个很强的巫师，他同时是门钥匙办公室的主管。但由于战时的门钥匙申请大部分驳回即可，因此仅剩的上班时间里她都在接受培训。
　　如果要归纳毕业以来的职业生活，比起一个魔法白领，夏洛特过得更像是圣芒戈的外派治疗师兼保育园园长。允悲。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战时的圣芒戈，那就是忙；如果用两个字，就是很忙，如果用四个字，就是忙得飞起。作为伦敦唯一一家魔法医院，这里挤满了各种伤患——尤其是五楼，填满了受伤的傲罗和因为睁开眼睛看到魔药乱飞而惊恐尖叫的麻瓜。
　　为了不挤占极其有限的医疗资源，也为了获得良好的就医体验，能在梅多斯宅兼临时战地医院搞定伤口的没有人还想去圣芒戈。

　　1979年以来，巫师和麻瓜的失踪数目都在逐月攀升。“失踪”像一个病菌一样在人群中传染。种种迹象表明，伏地魔正在制造阴尸。他放纵他的食死徒在伦敦的每个角落制造恐慌，残杀任何一个挡路的人，不论他是巫师还是麻瓜。魔法部长焦头烂额，傲罗的人数几乎每周都要减少，食死徒的人数却在以恐怖的速度上升。在几年前人们打心底里不相信会出现的糟糕状况以不容置疑的姿态降临了。对角巷一片萧条，只有猫头鹰飞来飞去。人们把自己的住宅里三层外三层包裹起来，闭门谢客，蜗居不出。其中还不乏在和平年代从未操练防御咒语的巫师施术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或者房子点着……圣芒戈就更混乱了。
　　梅多斯宅恐怕是仅剩的几处还能爆发出欢笑的地方。即使他们每天刀尖舔血，在枪林弹雨里穿梭，把自己弄得血淋淋得被人扛回来，也不能阻止他们躺在床上大声聊天，用笑话把彼此的伤口笑裂。多卡斯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巫师，吉迪翁和费比安是一对活力四射的兄弟，他们很快就和同样活力四射的两位掠夺者在梅多斯宅兼临时治疗室里混熟了。没错，就是他们，试图在病房里打爆炸牌。当然，牌都被夏洛特和马琳强制没收了。后来他们勉强接受了不爆炸的牌，比如扑克牌。后来他们神秘地迷上了麻将。
　　夏洛特和马琳是这个临时治疗所里唯二的员工。马琳是一个治愈魔咒的大师，夏洛特负责同时在六个坩埚里煮魔药。
　　除此以外，还时不时会有出任务的社员临时把无人照看的小孩放在总部寄存一下。最常来的就是韦斯莱家的小萝卜头和菲利普·芬威克。芬威克先生很忙，菲利普不得不来。韦斯莱家的小萝卜头自从来了一次，回回嚷着要来。

　　埃德加给了夏洛特一大笔钱，告诉她魔药材料随便买，只叮嘱她最好都订购让猫头鹰送，别亲自跑对角巷。夏洛特狐疑地提着一大袋金加隆问他是哪个成员捐了家产还是他抢了古灵阁。埃德加一愣说，是邓布利多比较值钱。
　　小天狼星推门进来就听到夏洛特在尖叫：你们把邓布利多卖了！
　　他和埃德加爆笑了五分钟告诉她，邓布利多不值钱，邓布利多的名字比较值钱，能拉来赞助。还是有些财主们不敢抛头露面，但也不想坐以待毙，寄希望于不怕死的格兰芬多带领各院取得胜利。

　　格兰芬多不怕死，但怕苦又怕痛。当病房凑不够人打牌搓麻将的时候，小天狼星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抱怨这里痛，那里痛，腿麻腰酸骨头痛，吐槽夏洛特的魔药像生骨灵一样难喝。
　　“小心我把你骨头变没灌你生骨灵！”夏洛特威胁他。
　　但她还是在他床边陪了一整夜，甚至给电视接上了TVB的信号，刷了两集《楚留香》。
　　小天狼星不痛了，呼呼哈哈用他没伤的那只手比划男主角的剑招，一指捅到她眼前：“你少骗人了！他们分明是巫师！咒语我知道，就是‘弹——指——神——通’！”
　　“……”

　　格兰芬多不怕死，不怕输，勇往直前，纵情燃烧，时常在拉文克劳的雷点上蹦迪。
　　夏洛特整理好魔药的存量，从地下室走上来，还没来得及享受地面的阳光，就听到温柔的马琳正在门口和人吵架。
　　“我不想再重复了——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了——就你这条腿必须去圣芒戈挂半年才能……”
　　“没空！我也说过一百遍了，没空！”
　　“穆迪，你知道治疗师最讨厌哪种病人吗，就是你这种不听医嘱乱来的匈牙利树蜂！”
　　“哼！”夏洛特透过玻璃看到阿拉斯托·穆迪把她扒拉开，跛着一条腿往里走，“用不着你喜欢。”
　　被推到一边的马琳愤愤地朝他喊：“我不治你这种病人！”
　　穆迪伸手从柜子上拿药：“你不治我自己治！”
　　马琳用一个“止痛剂飞来”夺走了穆迪手里的瓶子，恶声恶气地对夏洛特说：“拿最苦的补血剂来！”
　　夏洛特回身往隔壁走去拿药，一只小手已经把补血剂和缓和剂都堆在篮子里捧到她面前。
　　“啊！谢谢你，菲利普！”
　　小男孩腼腆地笑了一笑，他有一副酷似他父亲芬威克的俊俏长相，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见了他的人没有不夸他像他父亲的。可夸得多了，有天芬威克先生喝了酒，颠三倒四地说：
　　“我倒希望他能长得像他母亲……安，她太自私了，不是吗？安！她走了，一点念想都不肯多留给我……”

　　凤凰社成立以来，多次与食死徒作战，但其实牺牲的人数很少，伤者较多。比如穆迪最终还是失去了他那条右腿。那天他包围了五个食死徒，没错，他，包围了，对方，并把他们都送给了摄魂怪。其中一位负隅顽抗，炸飞了他的腿。
　　但这已经相当奇迹。谁也不知道这个奇迹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夏洛特听到多卡斯让亚瑟劝莫丽来探病。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吉迪翁终于醒了，在他们身后的房间嚷嚷要吃司康饼和鸡腿。
　　“谁也不知道明天惊喜和意外哪个先来。别留下遗憾。”

　　普威特兄妹还有机会弥补遗憾，梅多斯没有了。
　　夏洛特在一个黄昏被菲利普摇醒，他指着门口说：“是我爸爸的守护神！”
　　银白色的天鹅说，梅多斯出事了，他们暴露了，必须立刻转移。
　　夏洛特转动她还混沌着的大脑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惊得手脚冰凉。
　　前两天马琳带她去圣芒戈帮忙。她们在门口和梅多斯告别。食死徒掀翻了一艘游轮，和傲罗在海岸上爆发了正面冲突，圣芒戈快被挤爆了。马琳的丈夫是圣芒戈的治疗师，她们俩去做副手，脚不沾地忙了整整两天，下午才得以躺回床上睡觉。
　　不料刚睡了四个小时就出事了。
　　夏洛特拔出魔杖，抓了一把魔药塞进扩展过的随身口袋，拉起菲利普往三楼跑。他们在两楼，食死徒或许没那么快发现他们还在房子里。梅多斯宅附近施了反幻影移形咒，但为了方便逃生，三楼阁楼设置了一条密道可以很快走出咒语范围。
　　她给他们施了幻身咒，但刚出房门，就听到厅里的吊灯直直砸在地上，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食死徒磔磔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走廊上的夏洛特感应到他们的人形显身咒标记了她，她惊恐地发现她和楼下的某个食死徒对上了目光。
　　夏洛特直起身子，一不做二不休地朝楼梯边的食死徒甩出一个爆炸咒，希望能把他和楼梯一起炸掉，然后迅速念了一声“盔甲护身”，搂住菲利普就地一滚。一道蓝色的光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夏洛特拉起菲利普，一边念“平安镇守”一边往三楼跑。但食死徒追得比她预期得还要快，她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应该直接用障碍咒更好。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听见菲利普抖着声音喊“姐姐”，她一咬牙先撂倒了那个拎着菲利普的食死徒，然后再回身破罐破摔地朝她的敌人喊：“除你武器——！”
　　红光在她眼前炸开来。
　　夏洛特想，还好马琳和麦金农先生回家了，还好马琳不在这。
　　她闭上眼睛。

　　有人把菲利普塞给了她，朝她喊：“洛蒂——跑！”
　　她睁开眼睛，看到小天狼星从窗台上跳下来，一手拿着自己的魔杖操控过道上的家具砸向食死徒，另一手利索地拗断了刚飞到他手里的那根魔杖，看得夏洛特一愣一愣的。
　　他们边打边撤，夏洛特把菲利普先推进密道，回身去拉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清出一小段安全距离，跳进来，顺手施咒锁了门。
　　“砰！”
　　几乎在幻影移形发出爆破声的同时，密道也在多个咒语的攻击下被炸开了。

　　夏洛特睁开眼睛，他们三个手拉手站在一间卧室里。床上堆着毛绒玩具，床单上映着HELLO KITTY。书架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各色的书签穗垂在书脊上。桌上的箱子里收着各种各样的魔法材料和双面镜的残次品，桌下的箱子里收着各种各样的零件扳手和模型。
　　夏洛特觉得她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为什么小天狼星幻影移形的时候想的是她的卧室啊！……

　　——
　　一个红头发妇女哭着冲进来，把吉迪翁床边端着托盘的夏洛特吓了一大跳。
　　她身后冒出两个火红的小脑袋。
　　“哎呀！舅舅，太好了！”一个小脑袋说。
　　“哎呀！舅舅，你脑袋还在啊！”另一个小脑袋说。
　　然后在他们的母亲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之前，他们麻溜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