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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一周后,我和他俩一起踏上了返程的专列。我把沉重的行李箱搬上列车后就开始推动着它寻找我的包厢,这是终点站,也是起始站,所以列车在此逗留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也许也是想让我和这里好好道个别…因为我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等我找到对应的包厢时,汪灿和刘丧早早的就坐在了里面,我拉开了包厢的门,冲着里面两位礼貌一笑,请问两位是不是走错了包厢呢?

      汪灿依旧那副模样,冷着脸,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身边的刘丧倒是站了起来,把我的行李箱塞进了本就狭小的包厢过道间,我挤进来的时候几乎是贴着门板。我瞥了一眼上层的行李架,已经被塞满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正打算上手去把那东西拿下来,刘丧就立刻阻止了我。我想那或许和他的计划有关,也没多想,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那心思看这玩样儿后他才罢休。

      你呢?怎么会这么快就回去?一直靠窗默默无闻的汪灿突然正眼盯着我,他真的很像狼亦或是狩猎者…他的目光透着凶恶又洞察一切,仿佛没有他看不破的迷障。

      旅程结束啦,所以得回去…我翻出了先前在列车上看的书,一周的时间我已经读得差不多了,只是前两天不小心被壁炉里的火烧残了一角,现在拿出来的书就仿佛是经历了水深火热的酷刑一般,上面的批注也已经模糊了,而我已经忘记了当初记录了些什么。

      汪灿似乎对我的说辞不屑一顾,他贴着身后的靠垫,闭目养神。刘丧也带上了降噪耳机,他从身上拿出一本记事本,我瞧着那上面都已经被血渍浸泡得看不清下划线了,便想提醒他换一本,话刚刚开口,汪灿就用他的脚踹了我一下,我吃痛得快要跳起来。

      汪灿却不以为然,看着他那副模样,要不是害怕打不过他,我肯定一巴掌打掉他两颗门牙。这点心思也只能自己发狠起来想想,我重新坐回座位上,等着列车的启动。

      这趟回程不像来时那么紧张,路上的风雪停了,连远处我们曾经居住的小屋都能依稀看到一个屋檐,我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这才真的意识到,我们在离开。

      包厢里的温度缓慢的爬升,雾气也渐渐笼盖了周遭的玻璃,把窗外的景色变得更加模糊。我能看见冷杉树的树枝被积雪压垮,太阳的光透过那些倒塌的枝桠投射进了车厢,准确无误的在刘丧脸上呈现出一种走马灯的状态。我用书本挡着脸偷偷去看他,看冷杉树残缺的影子滑过他脸上的痣。沉浸在这个风景中的人不止我一个,汪灿也在看,他不止在看冷杉的影子,我发现他的轮廓也同样映在刘丧脸上。

      列车穿过了雪域,冷杉的影子突然没了,留在刘丧身上的只有汪灿的轮廓。我望向了窗外,我们身处一座铁路桥梁之上。身下是一片上了冻的湖面,它蜿蜒向上,快要触碰天际。一片云彩遮住了投射下的光,整个环境一下变得阴郁了不少。

      我往后缩了下,书被丢弃在桌上,可能动静有些大,刘丧和汪灿都瞧了我一眼。

      你可以睡会儿,反正距离下车还早。刘丧的笔还未停下,他已经这样写了快两个小时了...我伸长了脖子打算瞧瞧,可眼睛才瞥到一张模糊的图,刘丧就把本子合上了。

      我嗯了声,半躺在沙发座椅上,两个人的行李就悬在我头顶,黑漆漆的袋子,它特别长,让我觉得这是一个什么高尔夫球杆或者是什么钓鱼用具似的。我盯着它瞧了好久,一点睡意也没有。

      刘丧合上本子后就没有再打开它,怎么?睡不着?总不会要我俩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那倒不必...我主要是怕睡着了你俩趁机把我宰了。我把手放在了横档在过道的行李箱上,对着刘丧笑了笑。

      我们干嘛要杀你?你都跟着我们上了列车了...不过你要继续留在那,我们或许会杀了你。汪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盯着我,没有光的天气配上他说的这番话,我皱着眉微微坐直了身子。

      怎么?我跟着一起来也在你的计划里?我觉得我小瞧了刘丧,他看起来人畜无害,同汪灿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可他的计划几乎把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人都算进去了,就是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也得算上...不想成为棋子,却偏偏走进了棋局...我甚至有些不想搭理他俩。

      刘丧默默的点了头,我得保住他的命。

      他的视线往汪灿身上攀附,从指尖到唇珠再延伸至眼睑,每一寸都不放过。我泄气地闭上了眼睛,我能想象到刘丧的目光还停留在汪灿脸上,他的不舍他的担忧,可这一切与我毫不相关,我脑子疯狂的转动着,想着或许我们不会同站下车,这样我就可以躲开他俩了,或许这才是个完美的计划。

      我闭着眼睛伸手去摸桌上的书,我想把它抱在怀里,这样至少能产生一点自我慰藉。

      你这书不错,借我看看?汪灿那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又再次在我耳边炸开,我立刻睁眼去寻那本书,它果然被汪灿拿在了手里,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没有刘丧好看,同样的一张脸,他能够把笑容化作一把利刃,当然只是对着我这样的人。

      你比鬼还可怕。我这样对汪灿说到。

      往后的时间我只觉得度秒如年,我透过面前这扇玻璃见证了荒野的星空跃过地平线消失在视野中,也遇到了滂沱大雨冲刷着一切世间尘埃。刘丧对下雨有些敏感,特别是雨水击打玻璃的声音,吵得他辗转难眠,连着两天顶着黑眼圈。

      专列靠站的时候汪灿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两大袋子的列车快餐。他直接把盒子放在了我的行李箱上,不得不说,我的箱子拼一下确实可以当桌子用了。

      箱子里还有面包啊…我倒不是心疼他的钱,只是面包放在箱子里带回去会很沉,我不太想遭罪罢了。

      汪灿跨过刘丧的腿又坐到了最里面,他一句话都没说,就打开了塑料袋开始把里面的饭菜拿出来,三菜一汤两份饭,很健康的营养餐,有肉有蔬菜…

      我咬着后槽牙,笑着问,我的呢?

      刘丧接过汪灿手里的盒饭打开了就用筷子往嘴里扒拉,大块米饭撑开他的腮帮子,右脸颊那直接鼓出来了一块,肉嘟嘟的样子。这让我直接想到了宠物店里售卖的仓鼠,确实挺像。他把饭囫囵咀嚼吞咽了下去,盯着我的同时又夹起一块碳烤鸡柳放在了他自己的饭上,你不是有面包么。

      我一时语塞,只能掏出行李箱里的面包,表皮干硬的面包每次一摩擦过嘴唇都仿佛是在给它做一次海盐spa,我艰难的咀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放在面前的那几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俩人也是饿坏了,这顿饭连菜到汤几乎一点没剩。趁着汪灿出去丢垃圾,我也借口去包厢门口溜达一圈,一是为了给刘丧腾出空间好好休息,二来我也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溜走。

      刚出包厢门没多久,汪灿就回来了。他远远地盯着我,我发现他盯人喜欢用上目线,他眼睛原本就大,再这样就显得更凶了…这或许是他和刘丧的区别,变态…我在心里这样骂着。

      等他走过来,我打趣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舍得,这个专列一顿双人套餐的价格还挺贵的。

      确实不便宜,所以我取餐的时候只报了包厢号。汪灿低下头,他脑袋上的丸子头跟着抖动了两下,可在我看来这就是恶意嘲讽。

      汪灿!你真的不是人!我气得从车窗爬出去都不为过,转念一想,这顿饭的饭钱还是得先要回来!

      汪灿听到我喊他的名字后脸色就变了,他拉动包厢门的手停了下来,微微侧头,眼神比以往更加凶狠,里面仿佛有一把匕首即将射出。他低声,在外面别喊我名字,会被杀的…

      他的模样不像是骗人,我哦了一声,心里还在纠结那顿快餐的价钱。

      列车前方到站终点站:杭州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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